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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鸟效应_一颗牙疼【完结】(24)

  “所以,”何屿边吃边随意地问,“这家餐厅选的不错啊,很符合我口味,你是碰巧选的?还是特意啊?”

  “碰巧。”闫严抿了口餐酒,随口道。

  但实际上,闫严向来善于观察。

  他从何屿去过的偏爱的沿海城市,到餐桌上不自觉偏向的海鲜选择,还有无意间刷到过他ins上的收藏,这些细小的线索他都有意识地记了下来。

  加上这家餐厅本也是他的心头好,融合了南洋风味的法式海鲜料理,他隐约觉得会合何屿的胃口,现在看来,这份直觉果然没有错。

  何屿吃得很香,一直没停下来,意外的是两人居然谁也没提昨晚的尴尬,而是从餐厅的fusion cuisine聊到了东南亚的海岛风情,从何屿在香港拍摄的胶片系列谈到王家卫的《重庆森林》那些光影交错的镜头语言,正是他爱上摄影的初衷。

  可能因为喝了点酒的缘故,何屿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开始和闫严天南海北的聊。

  聊天中,他惊讶的发现,他们曾经居然在香港擦肩过一回,那次他举着相机在27度的双层巴士上拍坚地尼城,闫严就在对面的维多利亚港欣赏准点绽放的烟火。

  何屿举着香槟杯看着闫严说:“那次我还是个没什么名气的穷光蛋,香港是我穷游的最后一站,我在青旅认识了不少外国人后,天天晚上和他们去兰桂坊土嗨,那里真的和我想象中差远了。”

  “是吗?”

  “是啊,你知道那些老外多抠门,他们大多数都在China bar对面的711买了酒就在路边自嗨了起来,然后去舞池跳舞,就那样从一个酒吧玩到另一个酒吧,那天晚上我跟着他们一起,玩到了凌晨四点多吧,回了旅社继续睡,第二天继续。”

  “你说他们抠,你不一样?”闫严笑。

  “我怎么能一样,我是真没钱哈哈哈。”何屿说完,又喝了一口酒。

  “你也喝啊,光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他看闫严没有举杯,朝他举杯。

  闫严笑着拿起香槟杯与何屿轻轻一碰。

  何屿边喝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面的男人,今晚的闫严似乎格外不同。每当抬眼,他总能捕捉到对方未来得及收回的视线。

  更让他意外的是,闫严不仅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接上他的话,甚至完全不用他劝酒,不知不觉间,两人点的白兰地就已经见底了。

  “后来我就去拍怪兽大楼,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网红楼,那里才是真正的香港。”

  “对了,长洲岛上的冻柠茶太难喝了,你知道吗,他们不加糖,喝的我牙都要酸掉了。”

  闫严就那样默默盯着何屿,听着他有些醉意的胡天海地。他注意到何屿的餐叉第三次伸向自己面前得那道香煎鲈鱼时,不动声色地将银质餐盘往他面前推了推。

  两人又从香港聊回了电影,何屿听到闫严提起收藏的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电影,眼睛发亮,因为他也很爱这一部,两人为费里尼的《甜蜜的生活》干了一杯又一杯。

  酒过三巡,话题又转到何屿都很喜欢的电影《同船爱歌》,令他意外的是闫严居然也看过。

  他说:“每次当我感觉要面临失去的恐惧时,我都会把这部电影翻出来再看一遍,很奇怪,明明是很悲伤的东西,却能让人重新找回力量。”

  “记得里面的电影台词吗?”何屿醉意朦胧的问闫严。

  “你指哪一段?”

  何屿没有回答,而是举着杯,看着闫严说起了电影里的台词:“我们会在一起很长时间。”

  “很长是多长?”闫严很自然地接了过来。

  “很长很长,我不知道。我们会......一起去超市,或者去做什么大事,我们可以去拯救鲸鱼,或只是只小猫,找个事业,或做出某个改变世界的发明。我不知道......我们会一起做很多事情。”

  “然后呢?”

  “然后.....我们会分手,像所有人一样。我们会难过,但这就是生活。”

  “你确定这样值得吗?”

  “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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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hhh,严嘴硬,老婆要跑,你又开始急了

  第20章 失控

  何屿怎么也没想到,这顿饭竟能吃到餐厅打烊。

  更出乎意料的是,等他们相互搀扶着晃晃悠悠下楼时,北京又下起了雨——雨势不小,噼里啪啦砸在台阶上。

  他这会儿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脑子转得比平时慢半拍,完全忘了该问餐厅借把伞,他想,或许闫严也一样。

  直到他站在屋檐下被冷雨一激,才猛然记起:闫严的车还停在外面的露天停车场呢。

  “我...叫Leo来接...”闫严醉意朦胧地刚摸出手机,手腕突然被一把扣住,何屿掌心滚烫,带着酒意的力道不由分说拽过他,另一只手抄起外套:“等什么等!跑啊!”

  话音未落,何屿已经拉着闫严冲进了雨幕中。

  暴雨顷刻吞没世界,闫严只听见布料拍打的闷响,冰凉的雨水顺着脖颈灌进衬衫,布料瞬间紧贴在皮肤上。

  何屿的笑声混着雨声砸在耳畔,湿透的手臂还带着他掌心的余温。

  “怎么?没淋过雨啊?”

  “慢点...”

  何屿回头看他,嘴角还挂着那抹惯有的、玩世不恭的笑。

  “怕什么?反正都湿透了。”

  何屿拽着闫严转过街角,街灯的光晕在雨幕中氤氲开来,将闫严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形象打碎重组,湿透的黑衬衫紧贴着胸膛,凌乱的发梢滴着水,嘴角却噙着一丝罕见的、近乎放纵的笑意。

  雨幕中,何屿望着这样的闫严,突然觉得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或许来得刚刚好。

  他刹住脚步,湿发甩出一串水珠,他随意拿手地往后一撩,眼睛亮得惊人,胸膛剧烈起伏着:“怎么样?爽不爽?”

  闫严看着何屿被雨水洗亮的眼睛和因醉酒泛红的眼尾,声音里带着几分难得的温柔:“这么兴奋?你不累吗?”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让何屿又想起《同船爱歌》里那两个在深夜巴黎游荡的身影,他嘴角不自觉扬起:“如果你想让我走人就直说。”

  雨水顺着闫严的睫毛滴落,他低笑一声,默契地接上台词:“我没这么想。”

  “我还不想睡觉,你呢?”

  “我饿了。”闫严望向远处,午夜的街道空无一人。

  “你觉得面包店开门了吗?”何屿学着电影里的泰奥随手指了个方向,“我们去那边试试。”

  不等闫严开口,何屿又拽着他跑了起来。

  “为什么走这边?”

  “随便选的。”何屿接上,两人的脚步声在雨声中交织。

  “可是运河上什么都没有。”

  “也许吧,但很美。”

  “我们究竟是在浪漫散步还是寻找食物?”

  “我们可以两者兼顾。”

  “不过我不确定这是散步。”

  “但感觉很爽,对吧?”何屿大笑,声音散在雨里,“一个新词:浪漫冲刺。”

  话音未落他又拽着闫严冲进雨幕。

  闫严抬眼看见那人湿透的背影在霓虹中模糊成一片光影。鬼使神差地,他收紧手指跟了上去。这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和自由,如果之前他只是一个旁观者,那么此时从两人相连的手腕传来的是一种近乎默契的感同身受。

  何屿没有思考为何闫严会在此时如此纵容他的随性,就像他不需要思考这场雨为何会落下。他已经醉了,酒精早已模糊了理智的边界,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凭着直觉,带着闫严往前跑......

  等何屿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竟凭着本能,一路带着闫严跑到了他的酒店楼下。

  雨势渐歇,他松开紧握的手腕,还未开口,就被一个猝不及防的喷嚏打断。

  “阿嚏——”

  闫严眉头微皱:“你感冒了?”

  何屿揉了揉发红的鼻尖,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好像有点...”

  路灯将两人湿漉漉的影子拉得很长。

  闫严瞥了眼近在咫尺的酒店大门,又看了看何屿不停滴水的发梢,低声道:“我送你上去。”

  何屿怔了怔,随即轻笑出声:“好,那...”他指了指闫严湿透的衬衫,“你也顺便擦一擦。”

  闫严没有作声,只是沉默地跟上何屿的脚步。深夜的酒店大堂空荡寂静,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在瓷砖地上轻轻回响。

  何屿没有回头,却能清晰地感知到身后那个人的存在,闫严的呼吸声,衣角滴落的水声,甚至是身上残留的酒气,都在此刻被无限放大。

  他忽然觉得醉意褪去了大半,不然为何太阳穴突突直跳,胸腔里的那颗心脏也蹦得让人心慌。

  电梯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狭小的空间顿时被雨水和酒精的气息填满。

  门缓缓闭合,何屿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发现无论如何深呼吸,都压不住那该死的、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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