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严睁开眼,暮色漫过他微颤的睫毛,看上去有些脆弱.......
“我做不到。”闫严声音嘶哑。
何屿心里一软,迅速作出决定,示意飞行员立刻返航。
回程的飞机上,两人都没说话。闫严靠在座椅上,双眼紧闭,何屿盯着窗外,在思考如何让身边的人克服这一关。
飞机降落时,闫严的脸色依然苍白如纸。何屿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愧疚。
他原以为闫严只是普通的紧张,没想到竟是如此严重的恐高症。
何屿递过去一瓶水:“抱歉,我不知道你......”
闫严接过:“不关你的事。是我没提前说明。”
走出机舱,阳光刺眼地照在两人身上。
何屿看着闫严挺直的背影,没想到平日里过于冷淡的总裁也会有脆弱的一面。
他快步跟上,与闫严并肩而行。
“其实,”何屿斟酌着词句,“恐高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小时候也怕高。”
闫严脚步微顿,侧头看了他一眼。
“真的,”何屿咧嘴一笑,“七岁那年,我爸带我去游乐场,我死活不肯坐摩天轮。你知道我爸怎么做的吗?”
闫严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把我带回了家,指着小院里那棵老梧桐树说:‘你看,这棵树比摩天轮矮多了,但顶上的鸟窝里住着小鸟,它们天天都要飞这么高。’”何屿眼中浮现怀念的神色,“然后他搬来木梯,一节一节固定好,站在下面扶着,让我自己决定能爬到哪。”
闫严停下脚步,若有所思:“你爬上去了?”
“第一天我只敢站在第三级梯子上。”何屿轻笑,“后来每天多爬一级,直到半个月后,我终于够到了那个鸟窝。摸到鸟窝那刻,我突然发现,原来让我害怕的不是高度,而是那种失控的感觉。”
他转向闫严,眼神清澈:“恐惧这东西,有时候就差个能让你安心的支点。”
闫严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你觉得我该怎么做?何教练?”
这还是闫严第一次喊他教练,何屿认真想了想,眼忽地一亮:“我有个主意,不如我们先试试蹦极?”
“蹦极?”闫严皱眉。
“对,蹦极和跳伞都是失重体验,但有本质区别。”
何屿兴奋地走到闫严面前,边倒退,边比划着,“蹦极有弹性绳束缚,你能感受到支撑和安全。而且可以循序渐进,从低高度开始。像你这样的控制型人格,需要先找到安全感,才能挑战极限。”
闫严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审视着何屿。
“怎么样?这方法听起来如何?”何屿笑着追问。
“你怎么知道我控制欲人格?”闫严问。
何屿耸耸肩:“哈哈,猜的。”
见闫严没接话了,他又真诚道: “说真的,怎么样?普吉岛有亚洲最高的海上蹦极台,风景绝佳。就当...换个方式完成挑战?”
闫严看向何屿真挚的眼睛,想了想,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下午三点,普吉岛的阳光正烈。
他们驱车来到位于卡图区的JungleBungyJump,这是全泰国唯一的海上蹦极基地。
车子驶入停车场时,何屿率先跳下车,仰头望去,50米高的蹦极塔矗立在悬崖边缘。
“看到那个玻璃观景台了吗?”何屿指着塔身中部的透明平台,“等会儿我们会在那里做准备工作。”
“嗯。”闫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蹦极塔下方是著名的卡隆海滩,白沙在阳光下泛着金色。
“注册处在那里。”何屿带着闫严走向一栋茅草屋顶的木屋,门口挂着用椰壳雕刻的价目表。
空调冷气混着柠檬草香薰扑面而来,柜台后的泰国女孩双手合十:“萨瓦迪卡!”
“萨瓦迪卡!两个人。”
等他们站到平台上时,何屿感受到身旁的人肌肉瞬间绷紧,但转头一看,发现闫严即使紧张,脸上表情却依旧努力维持着不变。
“紧张?”何屿轻声问。
“比想象中高。”
何屿笑了:“这才50米,跳伞可是4000米。”
见闫严不说话,他赶紧补充:“不过放心,我们一起跳。”
“一起?”闫严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对,双人蹦极,”何屿点头,“我在你身边,随时可以调整姿势。相信我。”
工作人员为他们穿戴装备时,何屿注意到闫严的手指还是有些冰凉。他不动声色地握住闫严的手腕,调整安全带的松紧。
“脉搏有点快啊,闫总。”他调侃道,试图缓解闫严的紧张感。
闫严抽回手,却难得没有反驳。他的目光飘向跳台边缘。
“看着我,不要往下看。”何屿侧身挡住了闫严的视线。
闫严转过头,猝不及防撞进何屿的眸子里。
此刻阳光透过跳台的玻璃窗,在他眼中洒下明亮的金色光点,他的睫毛在逆光中根根分明,有种意外的温柔。
何屿注意到闫严的视线,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
他望向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恍惚间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被父亲带上跳台时的场景,那天也是这样的好天气,阳光明媚,海天一色,美得让人屏息。
“我爸爸教我的另一个方法,”何屿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指尖在安全绳上熟练地打了个结,“是找到比恐惧更重要的东西。”
“如果说恐惧就像这根绳子,抓紧了是束缚,放开了就是翅膀。”
他仔细检查完闫严腰间的安全绳,继续说道:“所以,对我来说,是自由落体时那种无拘无束的感觉。你呢?”
闫严沉默片刻:“控制。”
他的声音被海风吹得有些模糊,但何屿还是听清了。
“我讨厌失控的感觉。”
何屿看着闫严绷紧的侧脸,听着远处的海鸥盘旋鸣叫。放轻声音安抚道:“所以今天我们慢慢来。你可以自己控制呼吸,等准备好了我们再跳。”
说罢,他又拍了拍闫严的肩膀:“而且有我在,不会让你轻易失控的。”
等闫严的呼吸终于平稳,何屿才带着他走向跳台边缘。
海风呼啸着灌进耳朵,吹散了闫严一丝不苟的头发,发丝凌乱地扫过他的眉眼。
何屿将两人的安全绳连接在一起。
“最后检查,记住动作要领:双脚并拢,身体前倾,手臂张开。下落时保持弓形,就像飞翔一样。”
闫严站在边缘,下意识想低头看,何屿立刻站到他身边,肩膀贴着肩膀。
“别急,我们可以先感受一下高度。往前看,别往下看。”
闫严深吸一口气,视线随着何屿的声音,投向远处的海平线,他看到湛蓝的海上,游艇像白色的小点在水面移动。
“很美,是不是?”何屿说。
闫严点头,紧绷的表情稍稍放松。
“准备好了吗?”何屿问。
闫严没有回答。
何屿正想再找些轻松的话题缓解气氛,忽然,闫严开口:
“你父亲…他是个怎样的人?”
何屿愣了一下,随即微笑:“他是个画家,自由散漫,和我妈完全相反。但他教会我最重要的东西,就是面对恐惧时,可以害怕,但不能逃避。”
闫严若有所思:“我父亲...从不容许恐惧,他说那代表软弱。”
难怪。何屿心下了然。
闫严极少提及自己的事,更别说是关于家人的。
他想起闫严训练时近乎自虐的专注,想起他哪怕恐高也没有主动喊停的固执。
原来那背后藏着一个严苛的父亲,一个不允许儿子示弱的人。
他突然有些明白了闫严身上那种近乎偏执的自我要求从何而来。
他转向闫严,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听着,”何屿认真地说,“恐惧不是软弱。承认它,面对它,这才是真正的勇气。”
接着他伸出手:“来,我们一起?”
闫严听完何屿的话,目光落在他伸出的手上。那手掌宽厚有力,指节分明。
他视线缓缓上移,最终停在何屿的脸上,阳光在他眼角眉梢跳跃,让笑容显得更加肆意洒脱。
闫严心想,这个人,明明知道我怕高,却从不用怜悯的眼神看我。
这个认知让他放松。
他意识到,在何屿眼中,他不是那个需要被特殊对待的恐高症患者,不是需要被小心翼翼保护的闫总,就只是...闫严自己。
他缓缓抬起手,握住了何屿的。
掌心相贴的瞬间,海风也变得温柔起来,远处,几只海鸥舒展双翼,在碧蓝如洗的天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何屿清朗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那人肆意畅快地喊:“You jump, I jump!”
闫严似乎也被他感染到了,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轻轻震颤。
他握紧了对方的手,认真回了一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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