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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快点退婚_天野梁人【完结】(67)

  时稚一张张看着照片,很不合时宜的,他想这些照片真有趣,以旁观者的角度记录了他跟傅聿初相识后每次感情变化的节点。

  如果不是它们出现的场合不对。

  时稚没有细想是谁拍的这些照片,也没有询问它们为何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他知道这些都没有意义。

  就像他一直逃避不愿意承认的、藏在心中紧绷着的那根玄——他知道已经给出去的东西,是没法轻易收回的。

  是他给自己套了壳,活在用时稚软弱编织的假象里。

  现在这根玄断了,他该面对了。

  时稚将照片捏在手里,起身走到徐以宁面前,垂着眼平静开口:“你不会跟我去过户了对吧。”

  徐以宁颓坐着,猩红的眼底透着仇恨和不甘,他嘴唇动了两下,声音几不可闻:“你骗我。”

  时稚没有说话。

  “时稚,你骗我,你他妈竟然骗我!”徐以宁声音骤然变大,怒吼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骗我!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说着,抓起手边喝了一半的酒杯砸向墙面。

  玻璃杯碎裂的声音响起,浅红色液体从墙面晕开,顺着墙体流了下来。电视柜上摆放的唯一一幅相框很快被打湿,沾着红的液体像是无情的刽子手,冷漠地划开了相框里的两人。

  仿佛被打开无法合上的话匣子,徐以宁的诘问持续不断:“你说你没有背叛感情没有背叛我,可这些是什么?啊?时稚你告诉我,照片里这些算什么!!!”

  “你去酒吧,你跟人开房,你享受不同男人的伺候,你在别人身下求欢时你有想过我吗,你有想过我在做什么吗?”

  “我他妈像个傻逼一样为了我们的以后奔波时,你在干什么,啊?时稚,你在干什么?”

  徐以宁像是真的受到伤害和背叛的无辜的卑微的爱人,发泄过后只剩可怜的哀求——祈求另一半给他心软,给他善意的谎言。

  他看着时稚,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呐喊:“你告诉我这些是不是真的?这些是假的对不对?时稚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没有背叛我,你没有欺骗我,告诉我好不好……”

  “我说你就会信吗,我说了那么多你信过吗?”时稚轻声说:“你有自己的逻辑,你的心中早有定论,为何还要来问我呢?”

  徐以宁喃喃自语:“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能骗骗我。”你骗骗我,哪怕是骗骗我呢……

  多么荒唐,多么可笑。时稚站在满屋狼藉中,像个做了错事正在接受拷问的罪犯——

  照片是证据,徐以宁的委曲求全是审判。

  谎言说的太多,自己的都信了。

  装睡的人无法被叫醒。时稚深吸一口气,不想再跟徐以宁多说,他去阳台拿上自己的东西,想要离开。

  徐以宁缓缓开口:“你不要小楼了吗?”

  “你会给吗?”时稚停下脚步,转身看他。

  徐以宁没接话,只是重新开了一瓶酒,仰头猛灌几口。他靠着沙发,眼神虚浮地看着被红色液体切割的相框,声音很轻:“你刚入学那天,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这学弟真好看,笑得那么亮。我当时想,要是你喜欢男的就好了,要是你能是我的……”

  他低低笑起来,笑声渐渐转为压抑的呜咽。

  “后来我表白,你拒绝;我缠着你,你无动于衷;我对外宣称是你男朋友,你也毫不在意。”徐以宁望向时稚,眼底烧着灼人的执念,“你在意过吗?哪怕一次?”

  可时稚脸上什么也没有。

  徐以宁扯了扯嘴角,自嘲漫上心头。他清楚,时稚从不介意。因为不喜欢,所以连厌恶都吝啬。

  他这样的人在时稚眼里,什么都不是。

  “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凭什么只有我困在黑暗里?你明明有那么多光,为什么……不肯分我一点?”

  怎么就不能靠近我一点呢,只要一点点就好。

  他忽然撩起衣摆,露出腹部的纹身——一株时稚亲手画上去的向日葵。

  时稚看着那朵花,目光终于动了下。

  徐以宁捕捉到那细微的波动,嘴角扬起一抹惨淡的得意:“你不知道吧……那次受伤,我是故意的。我本来可以躲开那根树枝,但我没有。”他声音发颤,“我在救护车上对你表白,就是吃准你不会拒绝为你受伤流血的我。”

  “所以呢。”时稚开口。

  “所以我拥有了你。”

  看到你为我哭,以为得到了你的在乎,以为你终于在乎。

  可是没有。

  从来都没有。

  “时稚,你根本不喜欢我,你只是……被感动了,将就着,怕麻烦才没分手。对你来说,是谁都无所谓。”

  徐以宁眼圈通红,委屈几乎溢出来。

  他撑着沙发摇晃着站起身,逼到时稚面前,说出的话全是控诉:“你看到我和于崇尧的照片会吐,不过是生理反应,内心根本毫无波澜。我的社交、应酬、甚至我跟别人上床……你他妈全都不在乎!”

  “你只是被动地接收我给你的所有,从来没有过主动反馈。”

  “时稚,你当初跟我提分手……心里有过一丝难过和不舍吗?”

  沉默是唯一的答案。

  “你没有,你根本不会。”徐以宁惨笑着说出结论:“时稚,其实你比谁都冷漠,你根本没有心,没有人能捂热你,没有人!”

  “你说完了吗?”时稚抬头对上徐以宁狰狞的目光,语气平静:“我可以走了吗?”

  徐以宁看着时稚捏在手里的照片,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变得异常清明,他沉声问:“除了傅聿初,你还跟别人上过床没?”

  时稚转身就走。

  “傅聿初能给你的,我也可以。”徐以宁在身后追了一句:“跟他分手,离开他,回到我身边……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

  时稚简直气笑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因为你而离开他?你又凭什么觉得,我跟他分手就会选择你?”

  徐以宁快步走到时稚跟前,攥着时稚的手腕,咬牙:“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既然谁都可以,为什么一定是他!”

  时稚挣开徐以宁的手,“与你无关。”

  “离开他,小楼我马上还你,只要你跟他说分手,现在就可以去过户。”

  “不可能。”时稚想也没想道。

  徐以宁突然哈了几声,嘲讽道:“你不是说小楼对你很重要吗,你不是说小楼是你最珍贵的东西吗?”

  “既然如此珍贵,现在为何不要?为何要送我,当初为何随随便便就送我?”

  “时稚,你所谓的珍贵真廉价,跟你自以为是的忠贞一样廉价。”

  “当初你能随随便便送我小楼,现在没了小楼你还有什么‘珍贵’的东西送给傅聿初?”

  “你爸妈留的字画?”

  “可是时稚,除了那些东西,你还有什么?你又有什么呢?你拿你爸妈的东西当人情,你的口中的珍贵不过如此……”

  砰——

  拎着的东西落地,时稚一手攥紧徐以宁领口,举着拳头朝徐以宁砸过去。

  “砸啊,怎么不砸了?”徐以宁看着停在眼前的拳头,笑的狰狞:“放心,对你,我永远舍不得还手。”

  “不过时稚,你这么生气,是被我说中了吧,恼羞成怒了对不对?”徐以宁哈哈大笑,笑完又咬牙道:“傅聿初不是律师吗?你不是要起诉我吗?去告啊,去起诉我啊。”

  “让你爸妈的名字出现在法庭,让小楼出现在裁决书。”

  “我要看着你最心爱的小楼成为你最耻辱的存在,我要让你时时刻刻都知道,你所认为的珍贵不过如此!”

  昔日信任的交付成了如今刺向自己的利剑。

  时稚被说中了么,恼羞成怒了么。

  一直拖延逃避的,迟迟不起诉想协商的,究竟是顾念着徐爷爷还是不愿承认自己在感情中傻逼的事实?

  如果爱情是场战争,时稚在跟徐以宁的感情里一败涂地。

  可时稚错了吗?用心对待感情错了吗?

  时稚放开攥着徐以宁领口的手,盯着徐以宁的眼睛,平静地说:“徐以宁,你真可怜。”

  徐以宁身体瞬间僵直。

  “爱不是算计的筹码,真心不会成为耻辱的存在。你想让我怀疑爱人的能力,而我……”时稚看着徐以宁,一字一顿道:“不会再相信你的鬼话。”

  时稚重新拎起包,往外走了几步,又转过身,偏了偏头,对徐以宁说:“大四冬天,你背着我走过安大雪地的那个夜晚,其实我没有睡着。后来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知道你受伤是故意,也知道你的算计。可那天我在你后背感受的只有温暖,所以我愿意原谅你曾做的一切。”

  说完,时稚在徐以宁愣怔的眼神里转身,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回头。

  打开门,时稚跟外面不知站了多久的人眼神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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