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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服劣犬的男人_青浼【完结】(168)

  赤着的上半身没一处好皮。

  曾经受伤缝针留下的疤痕还在也被毫不留情的伤上加伤。

  头发因为汗水和血液的缘故全部黏在一起一缕一缕的,遮挡住了眼睛,他抬起头,眼睫毛几乎因为到处就弹出来的血液黏在一起。

  赵恕的血还在往外流,弄脏了吴且家茶几下压着的羊毛地毯,那是李君碧出去旅游的时候特地带回来的纪念品。

  红色的血染在白色的羊毛地毯上,格外触目惊心。

  过了一会儿,没人发声,赵先生发出不耐烦的咋舌音。

  ——吴且觉得赵归璞挺会为难人的。

  毕竟赵恕现在看上去不太像是能说得出话的样子。

  年轻的Alpha身上的伤口也不是做做样子,赵归璞下了重手,皮开肉绽的伤口都是真的,只是避开了致命或者会造成永久性伤害的地方,除此之外没有手下留情。

  吴且听见他揉着眉心跟吴文雄和李君碧道歉,说这是他弟弟,他不能真的就这么废了他。

  “是我没教好赵恕。”

  赵归璞说。

  “我问他为什么,他同我讲是因为前些日子《江城晚报》上刊登了阿且喝醉后,我扶他上车的照片,他似猪油蒙心,被嫉妒冲昏了头。”

  吴文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过头和李君碧四目相对。

  赵归璞继续道:“那件事没处理,可能也是我考虑不够周全,我原本想的是过去那些狗仔八卦曝光我行程我基本置之不理,这次又讲我同人私会,若心急火燎处理反而叫人起疑……”

  和那天跟吴且的解释没多大出入。

  其实想想确实是这样,没多大问题。

  李君碧从嗓子里发出含糊的声音,大概是不想说话,又觉得再沉默下去,赵恕的血都要流干了。

  楼上二楼,吴且也是这么认为的。

  最后还是李君碧站出来说,也不用搞到这个样子,谁也没想到阿且的腺体发育有问题,不太能接受Alpha的临时标记,早知道这样,我们干脆不会给他找Alpha联姻。

  这话说出口,里面的暗示层面也挺清晰。

  赵归璞沉默了下,而后突然换了个坐姿。

  吴且觉得他因此而往楼上看了一眼——

  不确定。

  因为他站在楼上一声不吭,要说能够闻到他身上赵恕信息素的味道从而发现他站在这也不合理,毕竟现在龙舌兰烈酒的味道充数这个房子的每一个角落。

  楼下吴文雄正告诉赵归璞,最近吴且情况也不算太好,只能静养几日看看,平日里就一直睡着,靠打营养针维持……

  有什么事,也要等他好了,醒过来再说。

  事已至此,已经不是他们可以作决定的,接下来要怎么样都要吴且自己决定,旁人包括他们为人父母的,谁来都不行。

  赵归璞“嗯”了声,点点头。

  男人又站起来,走到赵恕身边。

  抓着弟弟的头发将他拎起来,面朝上面对自己。

  赵恕此时一脸都是血,奇怪的是被打成这样也不见他生气或者反抗,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尤其是听见吴文雄和李君碧说的那些话以后,他没有被血液糊住的那边眼睛睁开,因为失焦而染成浅棕色的眸子在眼眶里转了转,缓缓动了动唇。

  赵归璞扬了扬下巴,表示他可以说话。

  赵恕张口,先“哇”地吐了一口血,血顺着他的唇角往下滴落。

  吴且在楼上看的清清楚楚。

  也听的清清楚楚。

  赵恕被鲜血染红的唇瓣动了动,口齿不清地说:“……不解除婚约。”

  赵归璞为他的话沉默了下,随后露出这人怎么打也打不听的不耐烦表情,他垂了垂眼,声音平静的问:“让你说这个?”

  赵恕咧开嘴,露出被血染红的牙……大概是被打的过程中出现过应激,属于Alpha的犬牙尖锐,他说:“我只……只想说这个。”

  “刚才你吴叔怎么说的,耳朵长毛了听不见是吧?这事你说的不算了,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赵恕嗤笑了声,喷出一点血沫子:“许愿。”

  说的不算了就算许愿呗,不行啊?

  赵归璞没空陪他唱这出戏,手上还拎着个赵恕,又抬头问吴文雄:“阿且现在怎么样?”

  没怎么样。

  想吐。

  但吐不出来。

  扶着栏杆,吴且面无表情地想着。

  吴文雄详细讲了下吴且的情况,连他分化至85%读条失败,从Alpha变成Beta,导致腺体退化又退得不够彻底,整个器官都比较脆弱,胡乱标记搞不好会要了他的命这种事也讲——

  当然有点危言耸听。

  躺平是事实,但其实并不会要命。

  但是身为父母,儿子好好的出门被救护车拉回来这种事谁心里都憋着气,他很难好声好气地还原客观事实。

  赵归璞听完,没说话,只用空着的那边手,在口袋里掏了掏。

  所有的人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站在二楼的吴且甚至在看到金属光泽一闪而过时以为他掏的打火机,直到李君碧捂着嘴惊呼一声!

  匕首雪刃光泽中,男人面无表情地在奄奄一息的赵恕的后颈脖腺体上划了一刀。

  李君碧踉跄着后退三步捂住鼻腔摔倒在沙发上,吴文雄则直接从沙发上弹跳起来。

  喷涌而出的鲜血之外,前所未有浓度的信息素覆盖了在场所有可能存在的气味,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腺体都那么脆弱,平日里都会被小心翼翼保护起来……

  当初裴顷宇易感期时,被吴且抠了下腺体直接原地倒下。

  此时此刻,腺体见血,赵恕的情况只会更加严重,几乎是立刻整个脱力倒在地毯上,抽搐着。

  赵归璞扔了手中的匕首,拿出手机打了急救电话。

  吴且毫不犹豫地直接转身回了屋子——

  现在他吐得出来了。

  ……

  吴且直接进了浴室。

  也不管关门的声音是不是太响楼下听得见,他飞扑抱着马桶干呕,因为连续两日没进食,胸腔起伏到几乎抽筋,也只是呕出来一点黄疸水。

  吐完他擦了擦嘴,簌了口,撑在洗手间边,用紧绷翻滚的胸膛艰难呼吸几口气,又被空气中漂浮的龙舌兰酒味呛得连连咳嗽。

  生理性的眼泪和鼻涕狼狈的糊了他一脸,他开水洗脸后,连水都来不及关,便转身回到房间——

  疯了似的开始把柜子里所有的枕头掏出来,堆到床上,所有的衣服从衣架上扯下来,覆盖在周围。

  他手软脚软的爬回高高垒起的枕头堆中,拼命的试图在这些东西里寻找自己的味道,以换取片刻的安宁。

  当他以几乎把自己捂死的力道摁进枕头里,他又有了新的症状,门牙开始往左右两边数一数相邻几颗的位置,有两颗牙蠢蠢欲动地发痒。

  想要用尽全身力气去咬穿什么。

  浑浑噩噩地伸手去摸,他只摸到了整整齐齐并不锋利的原装牙,与此同时,他突然意识到可能是因为赵恕的临时标记与方才那一波高浓度二次浸泡,他身上出现了假性易感期的现象。

  如果颁发一个年度最倒霉奖,那非他莫属——

  身为分化失败的Beta,Alpha的好处他半点没捞着,Alpha的破事他是一个没落下。

  咬着唇,钻进被窝里,吴且发抖的手指几乎没有办法拽动身上的被子盖过脑袋。

  他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浑身难受得像是蚂蚁在血管里爬,最痛苦的时候,甚至想徒手把犁鼻器这个器官从身体里生生挖出来……

  太痛苦了。

  鼻粘膜中始终有血腥味和龙舌兰烈酒的味道,这让他的每一口呼吸都变成了折磨。

  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透,黏腻又冰冷的贴在身上。

  他拼命地咳嗽,像是被信息素穷追不舍的亡命徒,试图甩掉这浸入骨髓的味道。

  挣扎中,他听见房间的门被打开,又关上。

  ——鼻腔之中,那叫人头晕目眩的烈酒味中突然又多了一点别的味道,就像是久旱皲裂的大地,突然从不知具体位置的地下涌出一股清泉。

  ……

  捂在被窝里,吴且没有回头,只有鼻翼在小心翼翼的煽动。

  身后的床一侧塌陷下去,如果不是这会儿喉咙紧绷的他张口就想吐,他会警告身后的人滚远点,一身的血别他妈坐他的床,床单难洗。

  但此时他只是侧着身,裹着被子,任由那人坐下,过了一会儿,一只略微冰凉的手探过来,抚了抚他早就汗湿透的头发。

  握过船舵的手指指腹比一般人的手更加粗糙,落在面颊柔软的皮肤时,刮得人甚至有点发疼……

  然而皮糙肉厚的人似乎毫无自觉。

  那恼人的大手以熟悉的方式轻抚过他湿润的眼眶,冰凉的鼻尖。

  挨近的手腕,脉搏跳动。

  沉水乌木的木质味在龙舌兰烈酒的呛鼻中杀出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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