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以前抱着小猫又亲又抱的种种，一阵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让他耳根有些发烫。
以往筠筠咪咪喵喵地从自己脚边路过，自己会突然袭击，把猫掀翻，然后一顿猛亲。
现在想想……这举动在筠筠眼里，跟邪恶的采猫大盗可能没什么区别……
看到这条回复，贺璟沅又燃起一丝希望。
家里总不能指望Leo管事，他得找到最优解决方案，说不准世界上真有专门负责这块项目的组织呢……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给那条评论的用户发了私信，结果石沉大海。
焦急之下，贺璟沅直接在评论区回复：【他确实一直很紧张地看着我，除了安抚情绪还需要做其他什么东西吗？】
那人很快回复：【小猫和你相处多久了？】
贺璟沅：【两个月大的时候被我抱回家，养了一年多了，几乎是我看着他长大的。】
这条回复底下瞬间又涌出许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
【什？居然是养成系！】
【好磕。】
贺璟沅统统无视。
漫长等待过后，那个给出建议的用户也再次回复：【那就继续养着吧，养着养着就成对象了，嘻嘻。】
贺璟沅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页面突然刷新，显示这条帖子已被封禁。
贺璟沅是真没招了……
也好，省得自己手动删帖。
看来网络求助没什么用，是不是得找个大师，可大师万一把筠筠当成坏妖怪收走了怎么办……
贺璟沅扫了一眼手机，后台突然多出一条新的私信。
发信人的ID是一串乱码般的英文数字组合，但点进主页，却有一个醒目的专家认证。
对方开门见山：【您好，我已经在网上关注到您发的帖子，请问可以详细聊聊吗？】
鉴于刚才的遭遇，贺璟沅谨慎回复：【我不是写小说的。】
对方也幽默地回：【真巧，我也不是写小说的。】
贺璟沅还是加上了他的微信。
对方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发来几张证件照片和研究资料。
筠筠的情况并非个例，近期多地已经出现多起类似案例，他们将其称为“异变期”。
换言之，就是大家所说的成精，但需要更科学的定义和管理。
贺璟沅的认知体系在今天被反复碾碎又重塑，此刻已经有些麻木了。
无比庆幸自己是在高考结束后得知的一切，否则根本学不进去课本上的内容。
他和对方商定上门详谈的时间，结束了通话。
贺璟沅平静得快要升天了。
他需要消化一下。
这时，筠筠已经吃完了面，碗底干干净净。
他乖巧地坐直，小声汇报：“我吃完啦。”
贺璟沅站起身，筠筠也像是急于表现什么，立刻抢着拿起空碗，快步走向厨房。
他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揪了一下，立刻上前：“……我来洗。”
他迅速洗好碗，从厨房出来。
那个金发少年正局促不安地站在客厅墙角。
Leo适应力惊人，已经初步接受了儿子外形巨变的事实，正舒舒服服地被少年抱着，把他当成一个新的猫爬架。
甚至还惬意地甩着尾巴。
“……别站着，先坐吧。”贺璟沅说：“我们……需要谈谈。”
听到“谈谈”二字，筠筠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
他抱着猫挪到沙发边坐下，脊背挺得笔直。
贺璟沅声音不由自主地放轻了：“不用紧张，我不会赶你走，虽然我现在没工作，但养两个人一只猫还是绰绰有余的。”
无论筠筠变成什么样，都是他努力养大的小猫崽。
筠筠放松了些，小声应道：“……噢。”
“你也不能赶我走，我是你的猫，遗弃小猫是很不好的行为。”
贺璟沅顺着以前哄猫时的语气接话：“那我确实是罪该万死了。”
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丝。
贺璟沅的目光再次看向筠筠的猫耳朵上，虚指了指：“这个，还有尾巴，能收起来吗？”
筠筠闻言，立刻集中精神，只见那只猫耳朵和猫尾巴瞬间消失不见了。
贺璟沅点点头，很好，至少外表上可以伪装成普通人类。
他又问：“那你还能变回猫吗？”
筠筠肯定地点头：“可以，但是再变成人后是没有穿衣服的，不可以把我送去表演赚钱。”
贺璟沅：“……不会送你去表演。”
既然筠筠的妈妈Leo也在场，贺璟沅觉得有必要一起沟通：“平时我说的话，你们都听得懂？”
筠筠老实回答：“当然听得懂啊，不然你每次放饭的时候，我和妈妈也不会马上跑过来了。”
Leo中气十足地“喵”了一声。
贺璟沅：“我以为你们只会听得懂简单的指令。”
筠筠撇撇嘴：“我们都是选择性听的，不行吗？”
贺璟沅哑口无言。
难怪了，平时这两只猫对“不许偷吃”、“不许抓沙发”等指令丝毫没有反应，他还费尽心力去教。
原来不是听不懂，是完全不想听。
贺璟沅整理了一下思绪，决定言归正传：“刚才我联系了一位专家，他说你这种情况不是唯一例子，以后该怎么办，等他来了在详细商量。”
“明天他会过来，帮你们都检查身体。Leo可能需要深度检查一下，看看会不会也变成人类。你的话，主要是例行检查。”
贺璟沅想了想：“这次没有骗你，是真的普通检查，不是带你去绝育。”
话音落下，贺璟沅清楚的看到筠筠陷入沉默。
他知道，筠筠一直非常害怕去医院。
害怕消毒水的味道，害怕冰冷的器械，每次体检或打针回来，都会轻微的应激，蔫蔫地不肯吃饭。
那时，他总是心疼地把吓坏的小猫抱在怀里，一勺一勺耐心地喂罐罐，轻声细语哄上半天。
同学知道了，经常笑他太惯着猫，会把猫宠坏。
可他就是乐在其中，心甘情愿。
想到这里，贺璟沅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酸软。
以后……除了谈恋爱，他大概很难再那样自然地和筠筠亲密接触了。
就在他独自感慨时，筠筠漂亮的眉头微微蹙起，认真审视着贺璟沅。
“所以……”筠筠非常生气，“你刚才和我说，不绝育了……是骗我的？”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不等贺璟沅组织语言解释，少年已经猛地转过身，冲进了猫房。
Leo看看一脸懊恼的贺璟沅，轻盈地跳下餐桌，也跟着钻进了猫房，留下贺璟沅独自对着空气苦笑。
他叹了口气，拿起手机，开始紧急采购，筠筠现在变成人了，需要合身的衣物以及一些日常用品。
第二天下午，那位网上联系的专家准时上门。
他自称小李，还带着几个气质各异的年轻人。
小李介绍说，这些都是顺利度过“异变期”的小动物。
贺璟沅怎么看，都看不出他们和正常人类的差别，显然是已经深入了人类群体当中。
检查过程比他预想的要顺利。
筠筠虽然紧张地抱着Leo，但还是乖乖伸出手臂配合抽血。
可等小李要将Leo抱走，单独检查时，少年的手臂瞬间绷紧了。
“没事。”贺璟沅上前一步，手轻轻按在筠筠的肩膀上，“只是检查，我就在这儿。”
小猫这才放松下来。
基础的检查结果很快出来，显示筠筠的身体指标一切正常，完全适应人类形态。
小李对贺璟沅说：“人类通常很难接受宠物变成人，但我们有安置方案，如果您无法接受，我们可以带他走，提供教育和职业培训……”
贺璟沅打断他：“没事，不用带走。”
“好。”小李点点头，接着话锋一转，提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此外，关于寿命。异变后，他们的寿命基线趋近于人类，好好保养，活到百岁也不成问题。”
这话让贺璟沅和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筠筠同时沉默了。
过来好一会儿，筠筠才抬起头，脸色有些发白：“那妈妈呢？妈妈的年龄还是和小猫一样吗？”
小李点点头：“如果没有发生异变的话，的确是这样的。”
猫的一年，相当于人类的十几年。
世界上最长寿的猫不过三十多岁，这意味着，筠筠每长大一岁，Leo就可能老去十几岁。
贺璟沅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回猫房平静一下。
等筠筠离开，他才急切地问小李：“Leo也有可能变成人吗？”
他想了想，还是坚持道：“……到时候，也不用带走。”
不过很快，贺璟沅就改了口：“算了，到时候怎么样，尊重他们的决定吧。”
毕竟都是他养的猫，贺璟沅没办法做到像别人那种说扔就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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