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不断说着什么,秦陆能清晰地感受到,俞扬的身体明显僵硬了。
“好的,我知道了。”俞扬顿了顿,“我会尽快赶到,谢谢。”
电话挂断后,秦陆纳闷:“谁的电话?”
俞扬沉默了半晌,喉结轻轻滚动:“中心医院……肿瘤科……”
甜蜜的氛围瞬间消散,秦陆猛地坐直身子,想起俞扬昨天刚在中心医院接受了全面体检,心脏骤然收紧。
“不可能!”秦陆声音不自觉拔高,“一定是误诊!你在英国最后一次的体检报告我看过,除了一些亚健康问题,其他的都很好……不可能啊……不可能几个月就……”
瞬间的慌乱,秦陆突然镇静下来,他腰板挺得很直,像暴风雨中岿然不动的灯塔:“没关系的小鱼,就算真的生病也没关系,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先进的治疗手段,我会一直陪着你,所以你不用害怕,我……”
“不是我……”俞扬轻声打断。
秦陆愣住:“那医院联系你做什么?”
俞扬转过身,对上他焦虑的目光,声音轻的像一声叹息:
“是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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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嘿嘿嘿嘿,想不到吧[撒花][撒花][撒花]我更新啦哈哈哈[撒花][撒花][撒花]我真是个勤快的咕咕(bushi……)
那么这一次,就是真的周一见啦,周末愉快宝贝们[抱抱][抱抱][抱抱]
第80章 暗恋,爱情的回归线
俞扬一直觉得,他这辈子和医院似乎格外有缘,人生的几次重要转折点都在医院,几乎每一次都暗示着即将到来的下坡路。
就像现在,他终于得知了父亲的下落,却被迫迎来了父亲早已身患重病的噩耗。
“俞先生,您父亲是胰腺癌晚期,来医院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基本没有了治疗的必要,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药尽量减少他的痛苦。根据他病情的发展状况,应该就这几天了,也可能更快,所以你们还是多陪陪病人吧。”
俞扬脸色苍白着听完医生的话,眼神空洞地望着不远处ICU那扇沉重的紧闭的大门,心想人生真是讽刺,和父亲再见的代价竟是不久后的永别。
其实这个结局他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会这样快的到来,毕竟父亲还不到六十岁,太年轻了,也太沉重了。
秦陆站在俞扬身边,安抚地握着他冰凉的手:“要进去看看吗?”
闻言,俞扬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沉默半晌后他缓慢地却又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必了……他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我。看到我,他会生气的。”
在父亲眼里,他是夺走母亲生命的凶手。冷漠、忽视、恶言,甚至偶尔不自控的暴力,构成了俞扬全部的童年和青春。
见面,不过是折磨。对他是,对父亲更是。他又何必去给一个生命正在倒计时的人心口添堵。
秦陆看着俞扬紧绷的神情,眼神里满是纠结痛苦,他心疼地捏了捏俞扬的手,低声说:“好,那你在这里等我,我替你进去看他。”
俞扬没有回应,没同意,也没拒绝,只是下意识紧紧贴着墙壁,妄图秦陆不在时从那面冰冷的水泥墙上汲取一丝支撑的力度。
秦陆穿上防护服,随护士走进ICU。
病床上,被肿瘤折磨的俞志国身体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骨头上覆着一层干枯褶皱的皮肤,露在被子外的肩胛和手臂像是一碰就会断。与极度消瘦形成残酷对比的是他的腹部异常肿大,高高隆起像即将临盆的产妇。加上他浑身呈现出一种诡异地暗黄色,像极了最廉价的侏儒恐怖蜡像。
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浑身插满管子,唯一能证明他还活着的就是监护仪上不规则的微弱曲线。
护士走到俞志国身边,拍了拍他的手臂:“俞志国,你家人来看你了。”
听见动静,俞志国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秦陆看见,俞志国那双浑浊暗淡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一簇微火,那火光跳动着,似乎想从他脸上确认什么,但很快的,火光熄灭了,只剩下急切地探寻。
俞志国的头已经不能动了,那双浑浊暗黄的眼睛封印在深陷的眼窝里,一次又一次地瞟向门口的方向,像是在无声地等待着谁。
“不用看了,”各种仪器的滴滴声中,秦陆刻意提高了声音,显得无比冰冷,“他在门口。”
俞志国的眼睛猛地睁大了一瞬,手指颤颤巍巍地努力指向门口,眼睛盯着秦陆,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像是在问“他为什么不进来”?
“他不会进来。”秦陆的语气很平静,不是在指责,而是陈述一个事实,“他曾经像你一样,隔着一扇门,静静等了你三十年。这三十年里,他等你回头看他一眼,等你能像其他父亲那样,拍拍他的头,给他一个拥抱。但他等到的,始终只有失望,你甚至连一句好话都吝啬给他。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你的那点渴望,早就被磨没了,磨干净了,连一点渣都不剩。他现在就在门外,却跨不进这一步。因为他怕你见到他会不高兴,怕再次看见你厌恶他的那种眼神,怕你这件事早就已经成为他骨子里的本能了。”
俞志国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监护仪上的数字微微波动,发出间歇的警报声。
秦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半分同情,只有为俞扬的痛苦感到不值和心痛,于是他接着说:“况且,就算他现在想进来,我也不会同意。”
“在爱他这件事上,你比我更混蛋!所以,你不配让他直面你死亡时的痛苦,更不配让他为你流一滴眼泪,你更不该让你现在的这副模样成为他余生记忆里关于你的最后画面,那太沉重了,他不该受这个罪。”
老人的胸膛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从他一遍遍重复的口型中,秦陆能分辨的出来。
俞志国在说:“对不起……”
秦陆没有因为他行将就木就放过他,如果一切终将尘归尘土归土,那始作俑者活该接受良心的制裁。
“听着俞先生,你对不起俞扬,更对不起阿姨。”秦陆微微倾身,声音压低了,却像是在念判决书,“你最爱的妻子用命换来的孩子,你这三十年来是怎么对待的?你最大的失败不是没能留住你的妻子,而是你亲手持续地伤害了她留在这个世上唯一挚爱的骨血!”
“当然,我也伤害过他……”秦陆直起身,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可庆幸的是我还有时间,可以用余生去慢慢弥补他过去三十年所受的苦。而你,就只能躺在这里,在弥留之际无力地忏悔。但如果,你还留有一名父亲的善良,就再多坚持几天吧,我不想他刚过完生日,就要为你披麻戴孝。”
说完,秦陆不再看俞志国的反应,决绝转身,走出ICU。
门外,俞扬依旧维持着他离开前的姿势,像一尊凝固的石膏像,但他看得出来,俞扬的身体在颤抖。
秦陆走过去,把俞扬轻轻抱住,用温暖的胸膛为他支起了一片足以栖身的空间。
七天后,俞志国病逝。
后事全程由秦陆操办,俞家亲戚不多,前后忙了三天,一切尘埃落定。
俞扬尽到了为人子的情分,亲手捧着骨灰盒,将父亲和母亲合葬。
时隔三十年,阴阳相隔的爱人,终于团聚。
最讽刺的是,俞志国租住的小屋距离家不足五公里,仅仅相隔六个公交车站。
推开门,一股清贫孤寂感扑面而来,小屋里家具寥寥无几,所以收拾起来并不费力。
自俞志国死后,俞扬的表情就很平静,平静的令人担忧,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秦陆几乎是寸步不离,此刻正默默陪俞扬将一件件遗物归类放好。
卧室里,唯一算得上装饰的物品,是床头柜上那张落了一层薄灰的彩色照片,照片里的女人笑容温暖、眉眼温柔,正是俞扬的母亲。
遗像前的花瓶里,插着一束早已干枯多时的玫瑰花,以最为直观的方式分割了生与死的界限。
床板下,一个老式的密码箱出现在两人面前,它锁着,八位数的密码锁亟待开启那些尘封的秘密。
秦陆蹙了一下眉,他忽然想起,俞志国离世的前两天,每次他靠近照顾时,那双枯黄的手总会固执地拉住他的手,在他的手心颤抖着划写出一些数字。
一遍又一遍,笔画紊乱,顺序颠倒,但秦陆在第一时间就拼凑出了那串数字。
19951228
那是俞扬的生日,亦是他母亲的忌日,是一个新生与死亡并存,充满矛盾和痛苦的日子。
“密码应该是我妈妈的生日,”俞扬看着密码箱,眼神复杂,声音沙哑地说,“我来试试看吧。”
“不,我知道密码。”秦陆接过箱子,指尖沉重,按照顺序缓缓转动密码锁。
最后一位数字输入,锁扣“咔哒”一声,箱子弹开了一条缝。
在俞扬的注视下,秦陆打开了箱盖,箱子里的东西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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