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南往后退了半寸,抬腕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给推开了。
“你是真不怕病气过过去。”邢南坐靠在床头, 话音里掺着不可察的低喘,抬眉看他似笑非笑, “收收。”
谢允后退两步在床侧的书桌旁坐了下来,碎发凌乱地耷拉在额前,遮住了显得锋利的眉眼。
他的声音带着点哑:“你不也……”
“我要没反应这会儿真得去医院了知道么。”邢南说。
“那您就别五……八九十步笑百步了呗。”谢允往后靠了靠,低头按开手机, 深深吐出口气, “而且提醒一下,有没有反应的这会儿你都得去医院。”
“我真怕了你了。”邢南靠在原地缓了缓,这才掀开被子下了床。
侧边的窗帘被他顺手扯开一截, 清透的的阳光打在窗台上,打破了房间内的暗色。
邢南站在明暗交界处,发丝在光照下透着光。他打开衣柜:“有些事儿自己知道就行,别跑去跟青姐说。”
谢允挑了下眉没说话。
“打算干脆绕路去二院吧?”邢南低头开始解睡衣的扣子。
“我在二院门路比较熟,您是不是想太多了,”谢允说,“我脑残吗现在就跑去跟她说干什么。”
“没人跟你说现在。”邢南说。
谢允刚准备说话,又在看到他的瞬间愣住,失了话音。
宽松的睡衣半解不解,虚虚地滑下一截挂在肩膀上,邢南转过身来:
“你现在就跟小孩儿买了新玩具似的,兴奋又不好明着炫耀,就想带着到人前晃荡一圈,没冤枉你吧。”
“这倒……没什么。但是不管是今天、明天、青姐康复了甚至十年以后,”邢南把睡衣往下一掀,扔在床上,“她没问,你就别主动说。”
“……哦。”
邢南平静里带点笑的声音从耳畔掠过,乱七八糟语义混杂在一起,最后只在他脑中留下一段深切的嗡鸣。
虽然很不合时宜,虽然听起来好像有点儿……色欲熏心,但是他这会儿的注意力已经随着邢南的动作,万马奔腾着一路来到了天边。
什么说不说、听不听、今天明天还是大后天……听不懂。
谢允闭了闭眼。
邢南的喉结、锁骨、腹肌、腰线,再往下从睡裤腰间露出的一小截内裤边……
哎我操真疯了吧。
再睁眼时,邢南已经套上了保暖秋衣。
身材的轮廓被修饰,反倒透出股欲盖弥彰的意味来。
谢允沉默着拉开身下的椅子,二话没说转身就往外走。
“躲什么。”邢南说,“我这会儿没力气干你。”
已经按在门把上的手收了回来,谢允眯了眯眼。
他退回两步:“力气都没的话就别那么有理想了吧。”
“是么?”邢南笑了笑,低头卡住睡裤的腰带,不紧不慢地往外扯了下。
睡裤在他腰间来回弹了几下,第一下的力最实,留下了一道浅淡的红痕,看着很是扎眼:“现在啊?”
“……”
谢允两步跨出卧室甩上门,邢南闷闷的笑声紧跟着透过门板传来:“不行啊谢小允。”
“我警告你。”谢允说,“你再在这儿挑事的惹火上身了真别怪我。”
邢南闻言笑得更欢了:“那我真是太害怕了。”
他们这边隔着门板一唱一和的,不要听着动静,终于降贵纡尊地挪了窝,摇着尾巴颠颠地跑了过来。
它看看谢允,又看看被关得紧紧的卧室门,用它那不大聪明的脑袋研究了下这两个人类在干什么,最后冲着谢允轻蔑地一甩头,叫了两声就开始刨门。
好像在说:嘿,进不去吧废物,看我教你。
谢允蹲下揪着它的后颈把它给提了起来。
“小傻狗,”谢允拎着他晃了晃,“别太嘚瑟知道吗。”
浪不过里面那位我还治不了你吗。
“是啊别嘚瑟知道么。”身后的门从里面被打开,已经穿戴整齐的邢南走了出来,“我真不惯小孩儿。”
“您说这话自个儿信吗?”谢允抬头看他。
趁着两人没注意的间隙,不要“嗷”的一声从谢允的手中脱开身,作势就要往邢南卧室里钻。
“干嘛呢干嘛呢。”邢南伸腿将它给挡了出来,回手带上了门,“不然我也去你床上睡睡?”
不要舔了舔他的裤腿,甩甩脑袋转身跑开了。
“信啊。”看着它跑开,邢南这才接上谢允的问题。
没等谢允再说什么,他便抬手在人脑后揉了把:“走了。”
……
人在发烧的时候精神总是好一阵坏一阵,就是超人也没什么例外。
以往找个地方干窝着不很明显,现在出了门两边跑的,邢南才真久违的意识到生病是件多磨人的事儿。
医院的嘈杂声钻得人脑袋生疼,后面两排的小孩正大声哭闹着。邢南坐在输液室不锈钢的椅子上,恹恹地低着头盯着手机。
把药水送到输液站的护士手上回来,谢允探了探他的额温:“怎么没给开吃的药?”
“我饿了。”邢南说。
“想吃什……”谢允皱起眉,“你没让开?”
邢南看着他眨了眨眼。
他这若无其事的耍无赖方式太自然,谢允一时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了:
“您是一定要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的特例独行吗?你要是我儿子……”
“哎!”邢南说,“这辈分真乱套了宝贝儿。”
“……”谢允沉默了。
按说像这样连番转移话题逃避问题的,他多少该有点儿脾气。
但邢南带笑的一声“宝贝儿”勾得他耳根子发软,连带着连重话都说不出半句。
两天…不。
两小时前你还不是这样的邢南哥哥。
邢南用目光摹过他不虞的眉眼:“我是真饿了。”
谢允的表情跟着有点松动:“吃什么。”
“不知道,想吃点儿带汤水的。”邢南说。
“等着。”谢允往输液区那块儿看了眼,“自己注意一下先别睡,估计还有个十来分钟就到你号了。”
“嗯。”邢南笑了笑。
谢允回来的时候,邢南刚挂着吊瓶重新坐下。
“挺快?”邢南有些诧异。
谢允的呼吸不很顺畅,衣料外还裹着寒气,听他这话微一扬眉,转身就要走:“那我明年再来。”
他手上的打包袋里飘着股浓郁的鲜香,本来也就有点饿的水平,被这味儿一勾,邢南立马觉得自己饿得要眼冒绿光了。
手上挂着水不好去拉人,邢南干咽了口唾沫道:“我错了小允哥。”
谢允摇摇头在他旁边坐下了。
他低头解开打包盒,端着碗递到邢南面前:“这个用勺吃,你比较方便。”
小个的馄饨在鲜郁的汤水里上下起伏着,汤面上飘着层薄油,翠色的葱花与汤底的紫菜卷在一起,热气四溢。
皮薄馅大的馄饨裹着汤水被送入嘴中,邢南轻吸了口气。
“不好吃?”谢允问。
“没。”邢南说,“烫着了。”
“我买了两份不够还有没人跟你抢。”谢允这会儿是真气笑了,
“饭不吃药不吃吃个馄饨还能烫着,我有时候是真怀疑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邢南往自己嘴里又送了一口:“我要是一有点儿小事就得吃药打针的,那才是真长不到这么大了。”
“……我没给你细讲过我爸的事儿吧。”
“啊。”邢南应了声。
谢允的声音不高,话里也没什么深切的情绪:
“他…跑货的途中出了意外,但最开始送医院说是能救。”
“情况不严重甚至连急诊都没进,结果基础病并发症一发作,当夜夜里就走了。”
“生活不规律、小病不上心,平时看着也挺正常,遇事了就这样。”
“害怕啊,”邢南拿着勺子,在碗里无意义地搅了搅,“我都有数,要真有什么……”
“不,”谢允说,“我挺生气。”
“我妈当年就是心太软,最后麻烦大了有什么事儿还是得她来担。”
“你有什么数?晚点儿打完针重新去开药,之后我盯着你吃。”
邢南看着他,沉默片刻后抿抿唇又笑了:“你真的很可爱知道么。”
“是啊,我天下第一宇宙无敌可爱,”谢允的语气里没什么起伏,一板一眼的跟念台词似的,“听懂了回答。”
“知道了。”邢南说。
……
来来回回折腾几个小时,药水终于都挂完可以走了,邢南不由得松了口气。
胃里有了东西,想吐的欲望愈演愈烈,手边挂着水没法动作,差点让他憋死过去。
好在谢允在照顾病人上大概是真挺有经验,时不时转移下注意力的,这段时间也没真想象中那么难熬。
重新挂号、拿药、缴费,买点东西避免晚上饿了没东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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