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李诺无趣地转身栽进沙发里,在茶几上放着的水晶巧克力碗里挑挑拣拣,“都已经写好报告放你面前了,你自己看吧!哎,我说,你这里巧克力怎么怎么也吃不完呀?”
霍枭没听这小子废话,拿起报告。
白原,孤儿,来历不明,12岁的时候被兰致远收养,然后就一直跟在兰致远身边。后来跟着兰致远学习了篆刻和玉石雕刻手艺,现在在尖沙咀经营一家原创玉石首饰设计店,是这家店的主理人。
兰致远,港城大学的欧洲艺术史教授,已经退休多年。妻子病故后就一人独居在赤湾的一间老式公寓中。独居期间迷上玉石雕刻和印章篆刻成为爱好。这个人和檀溪也有一点交集。檀溪在珠宝设计过程中曾经跟着兰致远学习了一段时间的欧洲艺术史,应该是为了给她的珠宝设计找灵感,二人也算是有一段师徒关系。后来轩听雷病逝后,兰致远来参加葬礼遇到轩意宁,之后就对这位故人之子颇有照拂。
这三个原本是陌生人的人,就这样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就好像不相干的江河相遇在大海一样,没有逻辑却又那么地自然而然。三个人的经历都简单明了,看上去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我说老大。既然要调查轩意宁身边的人,那为什么不调查欧楚声呀?”李诺横躺在单人沙发里,一边扶手枕着头一边扶手放着腿,他悠闲地晃着脚还不忘往嘴里不停扔着巧克力球。
“欧楚声?”霍枭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诺,“一个英国珠宝鉴定专业毕业的优等生,之前和轩意宁的生活完全没有交集,仅仅只是因为一起在嘉馥得工作才慢慢熟悉起来的人,你说这样的人我应该调查他什么呢?在校成绩单吗?还是说你觉得他非常值得你去调查?”
霍枭把最后两个“你”字咬得非常地重,李诺一不留神,抛在空中的巧克力球砸在了自己的鼻梁上,然后咕噜噜滚到了地上,一张浓眉大眼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晚上,港岛中西区西半山道的高层公寓里,霍枭拉开白板,把灵蛇造型的蓝宝石珍珠戒指的照片钉到墙上,又在戒指下面仔细写明成交金额,戒指特征来历以及买家姓名。
从黑欧泊项链到蓝宝石戒指,这两件珠宝都是古董珠宝,通过那柄放大镜都已经可以确定是出自老花匠派系的作品。但是左手制造珠宝不是老花匠的风格,所以通过这两件作品以及制作珠宝的工艺变化,现在霍枭已经可以完全确定老花匠有了得力助手。
这件事情他立刻上报给了周成青,周Sir建议不要使用助手或者徒弟这种可以表明身份的称呼,太过明显。
“叫他少爷吧。”周成青一锤定音。
那么,第一件由少爷制作出来的黑欧泊项链是老花匠对这个市场的试探,同时,为了以防万一,老花匠让少爷用了真欧泊,所以即便查出来这个珠宝的来历是假的,但至少黑欧泊以及上面的宝石都是真的,即使报警,警方也只能说来历存疑,更何况现在卖家都已经失踪了,更是死无对证。
而这一件蓝宝石灵蛇戒指,就是少爷真正的出山之作。足以乱真的假宝石,精湛的左手工艺,老花匠是真的要雄霸珠宝市场了。
霍枭站在白板之前抱臂沉思,他刚冲完凉,赤裸着上身,发梢的水珠顺着他精壮肌肉划过身上大大小小的各种伤痕,然后砸落在地。
这么大一块黑欧泊,却始终找不到它的来历。也就是说根本没有这块黑欧泊的购买记录。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一块黑欧泊始终没有被交易过,或者即使发生过交易也是发生在非常非常早之前,至少早于互联网普及的时间,只有这样,它的购买记录才有可能缺失。
一个长久的持有一块这么大这么珍贵稀有的黑欧泊的人,只能说这人一定是一位从事珠宝行业的老人,这块欧泊是他的个人收藏。
手机在桌角震了一下,霍枭一边思考问题一边顺手把手机拿过来划开屏幕,看到的是一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一条简讯。简讯很简单,只有两个字:“谢谢。”
霍枭笑了一下,把号码存了下来,在写名字的时候顿了顿,然后开心地噼里啪啦一顿输入,放下手机。
尚未自动息屏的手机上,那条“谢谢”的短讯上方,赫然显示着一个名字:马尔济斯。
而在那个阴暗房间里,那位脸色总是阴沉的上位者脸上总算出现了一丝笑意:“不错,不过戒指终归还是胆小了点。下次做个大一点的、通透点的、漂亮的东西,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站在上位者对面的年轻人弯起一边嘴角,邪气地笑了笑:“你一定不会失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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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榜的日子好难熬啊……呜呜呜
第23章
昏暗封闭的大房间中放着两排整齐的黑色金属罐,金属罐旁有一个宽大的不锈钢工作台,上面放着一大堆黑黑绿绿的小石子,和一些大大小小的试管瓶以及看不出来是什么内容的溶液,不知道是要做什么诡异的地下实验。
一个穿着灰色连体裤戴着头灯的年轻人用小铲子铲满一兜黑黑绿绿的碎石子称重后,就将它们小心翼翼地顺着金属罐口倒进去,顺着头灯的明亮光线,看着看到金属罐中是一片金碧辉煌的平滑的金色,很像老式开水瓶的内胆,却比开水瓶内胆华贵得多。
年轻人回到工作台边,用工具片出三片极薄的淡绿色石头切片,他的手非常稳,像外科医生一样,经他切出来的石片既薄且平,非常工整好看。他拈起其中一片薄石片就着头灯的光仔细观察,然后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再把这三片半透明的绿色小薄石片钻孔,用特制的铁丝串了起来,也顺着黑色金属罐放入其中。
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轻轻地“啧”了一声,然后转身四处寻找起来,最后找到一瓶非常小的里面装着蓝色液体的滴管瓶,拿到身旁放着的一大瓶透明溶液旁,半蹲下来,保持自己的视线和溶液瓶口平视,然后在溶液中小心翼翼地滴入他刚才找出来的滴管瓶里的蓝色液体,再拿起那一大瓶溶液晃了晃,这个年轻人要么是莽撞粗鲁,要么是艺高人胆大,总之,他晃动溶液的姿势并不标准,一些溶液被他晃出瓶沿,溅到他的手背上。
“呲——”年轻人左手的皮肉瞬间被溶液腐蚀,留下斑斑点点伤痕,伤口的边缘被侵蚀得泛白,混合着血迹,十分骇人。
不过年轻人似乎并不在意,冷漠地看看自己的手背,然后就又把注意力转移到那瓶溶液上,仔细观察,耐心等待,直到两种溶液完全溶和。
年轻人把这些溶液也全都倒入黑色金属罐中,再小心翼翼地掏出身前口袋中的一小瓶淡金色的液体,滴了三滴进金属罐中,然后盖紧金属罐的盖子,最后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调节金属罐上的温度阀和压力阀。
等这些事情全都做完,年轻人紧紧盯着压力阀上的指针慢慢走到他想要的位置以后,这才转身走到工作台的另一端,在一台笔记本电脑上记录下数据。
“哐当。”门被关上,房间重归黑暗,留下两排整整齐齐的黑色金属罐在这个钢筋水泥房间中沉默。
痛苦,燥热,憋闷,惊惧。整个人仿佛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滚烫黑暗中不断下坠,轩意宁不断挣扎,可是没有任何用处,他陷入黑暗的泥淖里,潮湿,黏腻,热,非常非常的热,热得仿佛身体里有一座火山,渴望喷发而不得。
突然,一个柔软的手心终结了这段漫长又焦灼的下落,粗糙的掌心纵横着代表着爱情、事业和生命的掌纹,冰凉湿润地将自己牢牢握在掌中。这只手布满粗茧,并不让人觉得十分舒服,每一次动作都如同鼓擂,砰!砰!砰!在心脏中引起轰鸣,震得人头晕眼花。
脆弱的地壳经不起如此深重的敲击,在地下暗潮翻涌已久的岩浆终于喷薄而出。
“唔……”轩意宁从这个潮湿而狂热的梦中惊醒,他大口大口的喘息,浑身湿透,仿佛一条被狂潮甩上岸的鱼,通身上下均是一塌糊涂。
轩意宁拧开床头灯,有气无力地坐了起来,拿过放在床头的一杯清水一口气喝光,窗外依然人声鼎沸,在嘈杂之中,不知哪家的劣质音箱在放音乐。
——“我的牵挂,我的渴望,直至以后……”
他已经数不清这段时间做过多少次这个梦了,开头总是非常相似,在巨大的恐惧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无边的黑暗攫取,无力抵抗,无法挣脱。
——“仍然听见小提琴,如泣似诉在挑逗……”
然后被一只陌生的手解救,但是这只手却并非良药,才将自己救出刀山就又把自己堕入火海,不得解脱。
——“这晚以后音讯隔绝……”
轩意宁拿过手机,按亮屏幕想看看几点了,却不慎点到信息里,一个名字被备注为“恶鸟”的号码之下是自己曾经发出去过的一封讯息,简单的两个字,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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