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都要变成齐淮知身体的一部分,像小兽一般,瑟瑟地窝在能遮风挡雨的大树下。
“怎么了?这么粘人。”齐淮知声音很欢喜,带着惊诧。
今天怎么主动蹭上来,让他呼噜呼噜毛了?以往逗弄两句,都要炸毛。
齐淮知想着,手忍不住在他毛茸茸的发顶揉了揉,观察着他的反应。
“没事,齐哥你睡吧。”林简的声音闷闷的,发着堵。
齐淮知又揉了揉他的脸,揉了揉他小巧的耳垂。
怀里的猫一点暴躁的迹象都没有。
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只乖巧的布偶娃娃,随意他怎么玩弄。
比下午换衣服的时候还要乖巧。
真是奇了!
齐淮知有些奇怪,但又被林简突然的亲近弄得不知所措,满心欢喜,头一次丧失理智,将脑子里的警钟抛开,幸福地搂着林简闭上眼睛,跟着睡过去。
拥抱的躯体交换着热意,暖洋洋的,像一汪缓缓流动的温泉,将一整日的疲乏泡进去,大脑就会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烦了。
外面星星点点的灯光一盏一盏地灭了,天彻底黑下去。
搭在林简肩膀上的那只手也慢慢地松了,贴着的胸膛起伏平稳。
林简在黑暗中睁大着眼睛,伸出手悄悄地抓住齐淮知胸前的衣服。
拽了拽。
又拽了拽。
要是齐淮知醒着,肯定就会有五指山压到他的脑袋上,然后响起懒洋洋的声音,“林简,别乱动。”
可是这一次没有。
齐淮知真的睡着了。
林简的手指慢慢地松开,抬起眼睛,从被子里的缝隙望出去,借着一点点微薄的月色,看见齐淮知闭上的长长的眼睫毛,嘴巴紧紧绷着的,有些冷冷的。
他又等了一会,确认齐淮知真的熟睡了。
被子里开始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拱起一团圆圆的弧度,像毛毛虫似的,从中间挪啊挪。
挪得慢极了。
可是床也不大,总是有个尽头,林简刻意磨磨蹭蹭,还是挪到了床边,只要伸出脚,就能踩下去。
他回头又看了一眼齐淮知,蹙眉,心里下起了大雨,突然好想好想叹气,又怕将他吵醒,只敢咬着唇,连呼吸都是轻的。
大理石的地砖最终还是落下了一个轻轻的脚尖。
一只灵巧的猫跳了下来,黑乎乎的一片中,叼着手机,一溜烟地蹿到了大门口。
那一团影子在门口犹犹豫豫,停了下来,踌躇着,连连回头,又蹑手蹑脚地跑进了另一间更大的卧室。
寂静的主卧里突然响起了衣柜推拉门的滚轮声,几分钟后门被关上,满满当当的衣柜里少了几件衣服。
砰的一声,轻轻的,大门被打开,趁着夜色,不乖的猫开门跑了出去。
一点声音也没留下。
大平层重新变得寂静沉默,只剩下一个人单薄的,匀速起伏的呼吸声。
等到齐淮知第二日睁开眼,他旁边的枕头连一丝暖意都没有了。
怀里空空荡荡的,床的另一边也空空荡荡的。
他躺在床上,声音沙哑,脑子还没有清醒过来,下意识地找起来猫儿的身影,“林简?”
没有人应他。
齐淮知又喊了几声,音量提高,客卧里荡荡地飘着他的回音。
那只猫还是不见踪影,连声猫叫都没。
他皱起眉,叠了被子,起身打开客卧的门。
外面的走廊也是空荡荡的,一路过去,连通到客厅、厨房、阳台,都是冷冷清清的,连影子都没有。
齐淮知停在餐桌前,桌上有一个玻璃杯,孤零零的。
以往放在这里的水杯该有两个,一对才是。
心里浮现出不好的预感,他猛然转过身,快步走到鞋柜前,拉开,果然看见了一双小兔子的拖鞋,歪歪挤挤地被藏到了最深处。
若不是他眼尖,还发现不了。
齐淮知的眼睛慢慢地眯起来,脸色沉下去,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一边拨打高昌的电话,一边在剩下的房间细细找了起来。
书房没有,厕所没有,小健身室也没有。齐淮知的动作越来越大,门被砸出哐哐的动静。
最后推开主卧的门,目标明确地拉开衣帽间,唰得推开衣柜的门。
同一时间,高昌的电话接通了,“喂?怎么了。”
齐淮知咬着后牙根,阴森森地盯着少了几件衣服的柜子,胸膛剧烈起伏,哪怕极力压抑,说出来的声音都可怖,带着丝丝的咬牙切齿。
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一般。
“林、简、呢?”
高昌被他的声音冻得一激灵,立刻清醒过来,“林简?他不应该在你这吗?”
齐淮知死死盯着缺少的那一块空隙,青筋暴起。
但仍有一丝侥幸,深呼吸,平复下去,“他有没有发什么东西给你。”
“你等等啊。”高昌立刻从床上跳下来,按了免提,翻翻找找,“诶,有,凌晨三点发的,那时候我睡着了没......”
齐淮知闭了闭眼,打断他,“说内容。”
“高哥,我家里出了点事,要回老家一趟,合同正好也只剩下最后四天,后面忙完我就不回来了。实在是对不起。”
高昌给他念出来,“诶,出什么事了,这么急急忙忙的。”
齐淮知闭上眼睛,最后一点隐藏的期望都破碎了,砰的一拳,狠狠地砸到衣柜上,震得骨头都跟着颤痛,迅速地红透。
他却连眉都没有皱一下。
高昌被他吓了一跳,给林简找补起来,“反正也就最后四天的工期,小方那边马上就要回来了,这四天你要是不适应一个人,我过来给你当几天助理?”
“用不着。”齐淮知挂了电话,眼底的寒意透到了全身,衣柜里那一小块空缺像是在他的心里落了一道重锤。
又狠又猛,将他的心砸得稀巴烂,甚至还反复碾磨,连渣渣都不剩下。
回家看望亲人?
可笑,也只有高昌会被他骗过去,等到回过神,这只猫早就溜没影了。
昨天林简那副缠人的模样,他还满心欢喜地以为是猫儿的松口,终于愿意软软地翻开肚皮,让他揉上一揉。
原来只不过是缓兵之计。
趁着他放松警惕,好马不停蹄地逃跑。
他还自得意满地以为林简喜欢他,逐字逐句地从微博里挑出字词,说看呐,林简那只笨猫,哪里会演戏,这些全是他的真心。
现在看来,他才是蠢的。
林简哪里是不会演戏,是太会了,将他都一起骗了过去。
好,好,好。
林简,你好极了。
齐淮知咬紧牙关,瞳孔里压着翻滚咆哮的怒火,沉下脸,走到客卧,站在那张床前。
客卧的窗帘还紧紧拉着,将阳光全挡在了外头,室内沉闷闷的,仿佛压聚着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在一片死寂中,齐淮知高大的身影就越发可怖,活像要生吞人的模样,冷漠得让人心惊。
他凝着被林简睡过的那个枕头,体温没有了,但还残留着一个小小的窝,倏然,冷冷一笑。
惹了他,就想轻易跑走?
他还没玩够本呢。
想当嫂子,那就让林简好好当上一当。
拿出手机,拨通了林简的电话。
嘟嘟嘟——
缓慢的,像一道催命符。
_
林简窝在候车大厅,眼皮没由来地一跳,紧接着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他抖了下,咽了咽口水,才接起来,“喂,齐哥。”
“怎么早上没看见你?”齐淮知的声音还有着睡意,似乎才起来。
林简揪着手边的行李,更加愧疚了,但又必须演下去,“我……我昨天半夜接到家里的电话,家里出了点急事,订了票,没来得及和你说。对不起齐哥。”
他声音惶惶的,候车大厅的嘈杂跟着流了出去,倒是有那么几分可信度。
齐淮知在电话里沉默。
林简的心高高吊起,又突然听到他开口,声音平和,很好说话,“没关系的,等你忙完回来,要是还愿意做助理,就来找我。”
林简心里的愧疚快要溢满了,瘪瘪嘴,将那一点抖着的哭腔压下去,大吸一口气,“嗯,拜拜,齐哥。”
“嗯,再见。”齐淮知挂了电话。
手机里没有声音了,林简呆呆地看了一会,直到眼前发愣,白晃晃一片,才慢慢地换着气,抱着手机,垂下脑袋,头发塌塌的,一点精气神也没有。
过了一会,可怜兮兮的呜咽从脑袋底下发出来。
像一只乱糟糟,走丢了的猫一般,孤零零地窝在座椅里,怎么也融不到车站热闹的人流之中。
“旅客们请注意,由海市站开往泸南站的G498次列车即将开始检票,请到A25、B25检票口排队检票。”候车大厅里响起了电子播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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