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引先生的衣服落下了,说让我们随便处理。只是口袋里有一枚戒指,我们不知道该……”
谢积玉一下子将那衣服抢了过来,摸了摸口袋,果然掏出了一枚戒指。
戒指表面素净,侧面有一圈钻石,正是方引生日的前几天,他亲自送出的。
谢积玉先是想起当时方引接过戒指时候惊喜的模样,又想起几天前方引在盛怒之下摘下了它,然后提了离婚——他当时只以为方引在闹脾气,过去就好了。
而现在,这东西真的就这样被他随手丢掉了,弃如敝履。
也是,自己将他的戒指也扔掉了,方引现在不过是如数奉还而已。
不一样的是,自己扔的时候是带着怒气的,而方引,仅仅是将这东西忘记了而已,更是不在乎。
他紧紧地抓住那枚戒指,用力到手都微微发抖。
断得干干净净,公平得无可指摘。
他忽然觉得听信了那样离谱的传言之后,就这样冲动地跟踪方澄一路过来的自己,简直是无比可笑。
裴昭宁满意地欣赏着谢积玉难看的脸色:“谢总,如果现在开车走,说不定还追得上。”
“不用了。”
良久,谢积玉才开口,嗓音哑得人不忍去听。
他将戒指又放回了那大衣的口袋,然后随意丢在了门边的一个垃圾桶里。
“我跟方引彻底结束了。”
然后,转身独自离开了。
直到谢积玉进了电梯,然后开车离开了医院,裴昭宁才转过身,进了刚才的病房的隔壁。
方澄不明所以地跟在他身后:“昭宁哥,那我们现在还要做什么吗?”
裴昭宁笑着摸了摸方澄的头发,手指拂过omega发烫的耳尖:“当然是好好照顾你哥。”
只见床上的人半睁着眼睛,正望着门口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又出现的方引让方澄不知所措,只是近距离地看着他那张脸,方澄还是难以相信,这个曾经为了周知绪将自己打得头破血流的哥哥,竟然会做出弑母的重罪来。
当头发一夜花白的方敬岁将这件事情告诉方澄的时候,他一开始还不相信。
直到看到眼前畏罪割破自己动脉的方引,躺在病床上连气息都很微弱,方澄才有了一点点实感。
他再一次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产生畏惧,只是站在裴昭宁身边偷偷地看他。
裴昭宁大约也是察觉到了方澄的情绪,便转头道:“你先出去待一会吧。”
等到病房里只剩下了他和方引两个人,他才在病床边上坐下。
“阿引,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裴昭宁一只手将方引微长的额发理了理,叹了一口气,“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方叔叔让我过来好好问问你。”
方引的眼睛依旧盯着门口,很慢地眨了一下,声音哑得骇人:“他走了吗?”
“你们已经要离婚了,就别想着谢积玉这种人了。我才知道你喜欢他那么多年,但又有什么用?到头来他是不会选你的。”
方引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是自顾自地望着谢积玉刚才站着的方向:“走了好。”
裴昭宁陡然皱起了眉,捏住了方引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那苍白的皮肤上很快就出现了红痕。
“你是不是以为他对你有感情?你还指望他过来带你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要是找不到周叔,你一辈子都要被软禁,懂吗?”
方引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里面空无一物,一点恐惧的意思都没有。
裴昭宁忽然笑了。
“不过,方叔叔想了一个顶好的、能让你好好听话的办法。”
他的语气里有一种掩盖不住的、兴奋的颤栗。
“你猜是什么?”
第127章
病痛蚕食了方引反应力,大脑似乎都很难想象即将会发生什么。
他依旧半张着眼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alpha。
裴昭宁吸了一口气,有些厌烦地抓住了方引的手腕,然后高高抬起,宽大柔软的病服袖口立刻掉了下去。
一节瘦弱苍白的手臂暴露在空气中,皮肤下青色的血管异常明显,腕骨都很明显地突了出来。
看上去像是窗外花叶凋零的枯枝,简直不堪一折。
但裴昭宁却不甚在意,倒是将方引的手温柔地握紧了。
“你知道,我小时候去你家暂住的那段日子,你看上去有多可怜吗?一个人缩在角落里,怯生生的,像垃圾桶边上的小猫小狗。只要我拿个面包,勾勾手,你就跑过来讨好我。只是后来,我发现了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
裴昭宁捏着方引的手指,无不怀念地讲述着。
“我发现方叔叔会体罚你,方澄也伙同家里的佣人欺负你。但每次在我面前,你就装得无事发生,尽管身上有伤,你也牢牢地挡住不让我发现。我记得有一次你的手臂被方澄泼上了热汤,烫得通红。等我问你的时候,你却说是你自己不小心。”
说到此处,裴昭宁忽然笑了一下。
“后来有人在学校里欺负你,你挨了打,眼眶通红地来找我,却说自己没事。你知不知道,你当时看上去……”
裴昭宁顿了顿,忽然握紧了自己的手,很怀念地搓了搓手指。
“很像被我一脚踢开的小猫小狗,又因为我手里拿着面包,你还是得紧紧地靠过来。我当时就觉得你特别有意思,比费心费力地真养一个小宠物好玩得多。”
方引的眼睫动了动,目光迟缓地聚焦到了裴昭宁的脸上,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情绪。
他的身体几乎是在发抖,嗓音沙哑,却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你……你……”
可裴昭宁充耳不闻,依旧回味着过去。
“所以我当时就很好奇,你到底能忍到什么程度。后来我找了几个同学,在你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欺负你。每次伤得部位都不同,但等你回了家,却在我面前装得什么事都没有。我几次隔着衣服故意捏你的伤处,你明明疼的都出冷汗了,还对我笑。”
心电监护仪上,那一道荧绿色的波形终于不再一成不变。
它鼓噪地跳跃着,方引那薄薄的胸膛都开始明显地起伏,呼吸急促。
“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太激动。”裴昭宁摸了摸方引的脸,几乎是愉悦地欣赏着他表情的变化,“没几天我就发现你带着刀去学校,我怕以后真的没得玩了,才出来制止了他们——你当时抱着我哭,一副得救了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得。”
原来当初那群逼得方引得不带着刀去学校的霸凌者,居然是眼前这个满眼笑意的、被他当成是哥哥的人安排的。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他曾无数次庆幸,要不是裴昭宁,自己已经是个万劫不复的少年杀人犯了。
方引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并不是真正的裴昭宁,而是被某种扭曲的、滴着毒液的东西寄居的人类皮囊。
他没有办法,只能无力地开口:“为……为什么?”
可裴昭宁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后来我随着家人去了北部,时隔十几年再回来,你却变了很多,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依赖我。”
他一只手放在了方引绑着绷带的脖颈上,微微用了点力道。
“你明明跟谢积玉早已结婚,却在我面前装陌生人,瞒着我;看着我为了裴家委曲求全,要跟江蔚那种人结婚,你却绝口不提要帮我——你小时候那么喜欢我,难道都是装的?”
这话仿佛触到了裴昭宁的痛处,手上的力气也失去了控制,方引顿时变得呼吸艰难,无力地抓住裴昭宁的手臂。
病房中烟草味的alpha信息素开始蔓延,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灼烧。
“那一次在酒店,你居然带了束缚带和抑制剂来找我,然后将我扔进了医院。看着我那么狼狈的样子,你没有丝毫心软,你就是这么犯贱——你的心软全部给了那个谢积玉,可他一点都不爱你!”
裴昭宁说着,情绪忽然激动起来,狠狠地掐了一下方引的脖子,痛得方引都不受控制地想蜷缩起来。
只是他的一只脚的脚腕被束缚在床尾,根本就无法做到这个动作。
“那个姓谢的有什么好的?值得你那么心心念念?”
裴昭宁的眼白变红了,呼吸粗重,几乎将方引从病床上拎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他给我添了多少堵?告诉江家我的公司风险很高,我在订婚宴上受了那么多的羞辱,最后却什么都没得到!你呢?你有帮过我一点点吗?!”
方引轻飘飘的,像是一片叶子。
裴昭宁打量着他那张因为疼痛而皱起来的脸,忽然松开了手,让他又摔回了床上。
“江蔚跟他那个alpha再续前缘,之前的订婚作废了。不过幸运的是,你在这个时候犯了滔天大错。”裴昭宁伸出手去,按了一下方引的床头呼叫铃,“你说巧不巧?时隔十几年,现在还是我陪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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