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舆论声势非常高,对方先生很不利,压是压不下去的。”
Melissa说这话的时候,谢积玉垂着头,目光定在了方引跪着被捕的照片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受伤了。”在助理的目光中,谢积玉好几秒之后才回答,“先去调取方引的病历办保外就医,不能让他待在那种地方。”
在十几个保镖的开路之下,谢积玉没有被任何一个媒体拦住,顺利地进入到了警局。
这个案件事关重大,首先迎上来的是警察局长。
不过他首先面对的不是谢积玉,而是领杉集团顶尖的律师。
“嫌疑人有权拒绝辩护人介入。”在听到对方要求见嫌疑人的需求之后,局长公事公办地把一份文件递给谢积玉,“他签了拒绝辩护声明书,已经签字按手印,请确认。”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谢积玉看到那一份声明书上的字,确实是方引的笔记没有错,跟收到的离婚协议书上的签字一模一样。
“你们有证据证明他杀了人吗?”许久,他才开口,“方引不会做出那种事,我要见他。”
局长无意为难谢积玉,非常耐心地解释:“详细的证据链条我们正在收集整理,但目前人证非常充分。方家的保镖亲眼看见嫌疑人将自己的母亲推下了悬崖,随后尸体被卷入了深海。尸体我们还在找,不过几乎没有生还可能。”
谢积玉的手在身边慢慢握紧,然后重复着自己的要求:“我要见他。”
“这个案子非常重大,嫌疑人行为恶劣,不允许外人探视。”
“我不是外人。”谢积玉顿了顿,“我是他的丈夫,我们没有离婚。”
Melissa和集团律师同时怔住了,对视了一眼,目光中有些无措。
“我没有质疑你们的关系,也没有说你们离婚了。”局长的态度非常冷静,“嫌疑人的父亲也要求请辩护律师,也要求探视,我们都拒绝了。”
谢积玉又问:“他是不是受伤了,我看他流血了,我要给他办保外就医。”
“他目前身体状况良好,不符合保外就医的条件。”
谢积玉的眉终于皱了起来。
人声鼎沸的大厅里,无数人向他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只是他只是定定地站在那里,像是有些茫然了。
明明方引就在这里,他为什么拒绝辩护,也拒绝探视?他真的一点都不想见自己吗?
还是说他真的杀人了?所以知道没有辩护的必要,更不想见人?
方引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不久前他还说自己的父母即将结婚,他也会继承方家,然后风光无限吗?
这短短十几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他做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
无数的疑问在脑中冲撞,谢积玉此刻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这样站着。
老练的局长大约看透了他的心思,很淡定地安排了一个会议室让谢积玉暂且休息,有任何问题或者想做的事情都可以提。只要能配合,警局都会配合。
于是谢积玉一个人上了警局的顶楼,没让任何一个人跟着。
他站在那里,任由寒冷的风拂过,几乎凝成了雕塑。
Melissa带着刚刚受到的信息走到谢积玉身边,尽管犹豫,但还是咬了咬牙,递了出去。
“方先生在此之前一直住在方家的医院里,按照您的吩咐调取到了他的病历。上面说方先生,自杀未遂。”
谢积玉的手在空中定了一瞬,才缓缓地接过那几张纸,看到了上面的诊断说明。
颈动脉破裂导致大量失血,脑部缺氧,全身多器官衰竭。
“自杀?”谢积玉低声喃喃着,几张纸在他手中抖得不像样子,“他……难道不想活着了?”
Melissa万分小心地开口:“我刚才问了警察,他们说嫌疑……方先生,是在将母亲推下海崖之后,用刀割破了动脉。应……应该是畏罪自杀。”
刺骨的寒风像是一把把匕首,将谢积玉切割得七零八落。
“事发那天是12月19日,下午,我记得当时刚刚下雪没多久。”
他听到自己轻飘飘的声音响起。
“他还打电话给我。”
谢积玉几乎说不下去了。
怪不得当时方引的声音听上去比雪花还轻,那样虚弱,背景音还那样嘈杂。
而且说话似乎很吃力,说着说着还会被咳嗽声打断。
当时在通话尾声,他似乎被什么东西呛到了似的。
现在想想,呛到方引的,应该是涌上喉咙的血。
病历上显示,那刀划得非常重,但凡再深一点点,方引便必死无疑,是万万撑不到医院的。
所以,在生命垂危的时刻,他还是给自己打了电话。
让自己别把他的气话放在心上,让自己记得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让自己扔了他留在谢宅的生活用品,还道了歉,说他当初不应该答应结婚……
而当时的谢积玉浑然不觉,听着方引郑重说出的再见,只以为是那一次通话的再见。
尽管到了那样的时刻,方引还是对他说出了“对不起”三个字。
仿佛被长满毒刺的藤蔓缠住心脏,谢积玉逼着自己没有弯下腰。
在几个月前的那个海岛溶洞里,倒灌的雨水几乎要淹死他们二人。
那时的方引以为下肢瘫痪了,必死无疑,于是也艰难地对谢积玉说出了“对不起”三个字。
他早该想到的。
谢积玉咬牙,直到口腔中泛起了血腥气。
他强迫自己清醒着,又将那病历往前翻了两页,想给方引找保外就医的机会。
不过,下一页的病历日期是三年前了。
谢积玉只看了一眼,便如遭雷击——
方引,男性beta,28岁。
孕10周,雪地跌倒后腹痛伴大量出血,导致失血性休克。
诊断为难□□产,胎儿完整取出。
第130章
那一行黑字静默地打在白色的纸张上,像是一个冷眼旁观的讽刺注脚。
谢积玉定定地望着那行字,Melissa看着他,有些担心的样子。
但只有谢积玉自己知道,他仅仅是在看着那行字而已,那个一向精密运转的大脑此刻却停止了运转,分析不了这行字的意思。
天台上刺骨的风忽然变得粘稠,像是冰冷的海水席卷而来,将他紧紧地包裹在中间。
远处的街道车水马龙,楼下的媒体纷纷扰扰,明明是很嘈杂的世界,可谢积玉却觉得这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卡顿的大脑终于艰难地弹出了一个结果:方引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并且流产了。
谢积玉缓缓地移动自己的目光,看到了病历上记录的时间。
是三年前的12月31日。
当时他已经跟方引结婚仅仅小半年而已,方引已孕10周。
在雪地里跌倒,大量出血,然后流产。
雪地……
12月31日……
像是一根滚烫的钢针刺进谢积玉脑中,那个元旦前夕的画面忽然涌了上来。
他记得,那一年的雪下得很大。
恰好又赶在元旦前一天,谢家虽然亲缘淡薄,但毕竟是新年,照例是需要团聚起来吃个饭。
以往饭桌上只有谢积玉和谢惊鸿两个人,也正是那一个元旦,家里多了一个方引。
谢惊鸿当时在电话里提前指明,这顿饭需要三个人一起吃。
因为雪天难行,时间又赶,谢积玉便同意了方引想搭车一起回去的请求。
后来……
谢积玉只记得自己有些生气,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跟方引吵了几句——不,其实根本不能叫吵,那只是他单方面的不高兴而已。
不高兴谢惊鸿要把当天晚上的晚餐作为契机,让三个人装成和和美美的一家人,装得什么龃龉都没有。
眼看着当时离谢宅只有几公里而已,谢积玉就将方引赶下了车,让他自己打车回家……
谢积玉忽然瞪大了眼睛。
他下意识地弯下了腰,紧紧地咬着后槽牙,一只手捂住了嘴。
他太阳穴突突跳动着,仿佛有人往他的颅骨里撒了把滚烫的图钉。
几张轻飘飘的纸忽然变得有千斤重,怎么都拿不住,就这样落在了地上,被还没蒸发完的雪水浸透了一角。
Melissa看着谢积玉忽然惨白的脸色,一下子被吓到了:“谢总,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怪不得,他那天一直没回家。”
谢积玉这样喃喃道。
“我当时要是一直带着他,他就不会摔倒在雪地里,更不会流产。”
谢积玉的眼眶通红,红丝遍布。
“原来,我们曾经有过孩子。”
alpha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兰花香的信息素中带上了难言的苦味。
谢积玉的肩上似乎有千斤重担,压得他不得不半跪在了地上,又看向那个病历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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