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积玉着意在最后几个字上加了些重音。
夜雨渐浓。
洛莉公主翻看着手里的一份资料,满意道:“谢先生很有诚意。”
她的王兄这么多年来与一个海外能源公司来往密切,利用王室的身份,多次帮助其公司高管逃避跨国审查,中间牵扯到数次大额资金的流动。
她虽然早就有所怀疑,但却是第一次得到这件事的实证。
谢积玉举起酒杯,声音淡淡的:“殿下满意就好。”
洛莉公主碰了一下杯,将剩余的香槟一饮而尽,而后站起来打开了一扇窗,夜风夹杂着雨丝便飘在了她的脸上。
窗正对着公馆前方的蜿蜒的小路上,方引正在往外走,不过他并不知道他的背影此刻落在了楼上二人的眼睛里。
“我们现在暂时也算得上是统一战线了吧?”
谢积玉勉强地“嗯”了一声。
洛莉公主有些好奇地问道:“他真的是你的私人医生吗?”
方引穿着一件白色外套,走在浓黑的夜雨之中越走越远,像是一叶孤舟。
谢积玉反问:“怎么?殿下觉得不像吗?”
“倒像是一个仇人。”洛莉公主断了顿,噙着笑意看向谢积玉,“或者,一个情人。”
谢积玉想了想,一字一句道:“或许殿下说得也没错。”
这回答让洛莉公主瞪圆了眼睛,一下子来了兴趣:“那到底是情人还是仇人?”
谢积玉没有回答,低头看看手表:“天色不早了,我让人送殿下回酒店休息吧。”
洛莉公主察觉到了谢积玉对这个问题的回避,也不恼:“明天我们出海,不如谢先生带上他一起吧?这两天公事也谈够了,想找个人聊聊天。”
“他啊,闷葫芦一个。”谢积玉看着方引的转了个弯,身影就消失在了黑夜里,然后在手机的通讯录里找到关岭两个字,“我倒是有个话特别多的朋友,要是殿下不介意我明天叫上他。”
谢积玉的助理很有分寸,不该说的话一个字都没有提,只是把方引领到谢积玉的车边,替他打开车门之后留了一句“谢先生大概半个小时后就会过来”便走了。
方引坐在宾利的后排,他衣服还没干透,便觉得有些冷。
水汽和呼吸相伴,将车窗外的世界变成了一片朦胧的虚影,只能看到几块形状模糊的光源,那是公馆的一扇扇窗户。
偶尔有树枝被风吹过,那光便变成了摇摇欲坠的烛火。
车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些极浅的兰花香,不仔细闻的话都感受不到。
方引就这样进入了浅眠。
没过多久,谢积玉便打开了车门,那声音其实非常轻微,但方引还是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酒后的alpha少了平时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但他的表现好像是车里压根没有方引这么一个人,几乎都没看他一眼。
谢积玉刚关上车门坐好,便微微呼了一口气,闭着眼仰头靠在椅背上,抬手解开自己的领带的时候挺轻松的样子,只是在解衬衫扣子的时候有些费力。
方引不禁开口:“我帮你吧。”
他话音刚落,谢积玉的手便放了下去,这就是默许了。
于是方引凑近谢积玉一些,两只手齐上,解开了那困住对方的衣扣。
他的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了谢积玉的喉结,那一块的皮肤有些热,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的手太凉了。
所以方引迅速地收回了手。
谢积玉微微侧头看着方引,方引也察觉到了他的眼神。虽然他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方引早就想好了说辞,但是此刻还是有些紧张,像是被老师抽查背诵的小学生一般。
谢积玉开口:“现在几点了?”
方引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看了一眼手表:“9点12了。”
“岳父这个点应该已经睡了吧?”
方引反应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谢积玉口中提到的人是自己的父亲,方敬岁。
他不知道谢积玉意欲何为,有些含糊地回答:“可能吧。”
谢积玉忽然凑近了方引,盯着他的眼睛,还伸手轻轻抓住他的手腕。
这忽如其来的转变让方引有些猝不及防,他只觉得空气中alpha的兰花香信息素变得稍微重了一些。
这香气让方引的喉咙有些干,幸好此刻车厢内昏暗,可以遮住他薄红的耳尖。
这一刻时间好像也停滞了,极静。
谢积玉的动作不变:“那就麻烦你转达一下,他小儿子的材料科技公司达不到标准,没有竞标资格,让岳父大人少费些心吧。”
方引没有资格劝方敬岁做什么,但这一点,谢积玉着实没有义务去了解。
不过方引也有自己的解决方式,于是小心翼翼地从侧面打听:“我父亲他,没有给你制造什么麻烦吧?可以告诉我吗?”
谢积玉极轻地冷笑了一声:“暂时没有。”
那就是已经有苗头,但还没有拿到实证,不过估计也快了。
谢积玉大概也是想维持表面和平,所以暗示方引让方敬岁收手吧。
方引垂首,眼里悄然闪过一丝决绝,点点头:“我明白了。”
“你今晚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谢积玉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方引回答:“这附近有个漂亮的湖,今天下班早,就来看看。”
谢积玉不置可否,又道:“前段时间那个拍卖会,你说你有感兴趣的拍品,但拍卖会现场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你。你那天跟谁在一起,在做什么?”
那天拍卖会的同事,方引一个人在露台上待了许久,然后又碰到沈涉,最后跟裴昭宁一起离开了深云里庄园,确实没有去拍卖会现场就座。
只是他的座位在后排的拐角处,边上垂着丝绒幕布,位置上有人没人也没差。
方引没想到还有这个问题,一时语塞:“我......那天,我想,毕竟我们之前说好了,我们的关系不公开,也怕被人怀疑,所以最后才没进去。”
谢积玉,眉毛微挑,捏住方引的手腕加大了力道:“你之前倒是没想过这一点?”
“我......”
“这段关系最初,我就做了很大让步。几年来,我对你也算是客气吧。”谢积玉忽然把方引拉到他的怀里,两个人呼吸相交。
方引望着对方沾着香槟酒香气的,微红的薄唇,几乎有些移不开眼,没有发觉谢积玉其实用了一个问罪的语气。
“可是你现在对我还有一句实话吗?我不喜欢爱搞小动作的人,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大可以直说。”谢积玉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袖口,“如果觉得这样的关系你再也受不了,大可以提离婚,我会配合。”
所有的暧昧都被击碎,露出了贫瘠无比的现实,或许那一天不远了。
而自己,又能撑到什么时候呢?
方引垂眸:“我没这样想过。”
下一秒谢积玉利落地推开了方引,冷冷地下逐客令:“够了,你走吧。”
方引静了两秒,下了车。
这个时候说无论是这次还是上次,都是因为担心谢积玉所以才变着法靠近他这种话,除了讽刺,方引想不到谢积玉会有别的回答方式。
所以他一句话都没反驳,反正他在谢积玉心里的为人已经不能再烂了。
只是这场景让方引又想起了刚结婚的第一个冬天的某日,谢积玉也是让他下了车。
不过不同的是,那天外面下着雪,今天则是下着雨。
那天他失去了和谢积玉的第一个孩子,而如今,他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失去的了。
第18章
紫屏山清晨,松林中绕着一些像是丝带一样的薄雾,太阳出来后才渐渐散去,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其中的小道。
方引穿着一身黑色的冲锋衣,在山间轻快地穿行。
他走到小道的尽头,攀着藤蔓下到了一个流着溪水的浅滩上,踩着露出水面的几块大石头走到了溪流的另一侧,穿过一片小松树林后,一个木质的小屋静静地伫立着。
小木屋只有几平方米大小,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外立面的铁皮已经有些锈迹,屋顶上的防水布垂到了屋檐下,已经变得破破烂烂。
方引打开门锁,夹杂着灰尘的空气扑面而来。
里面的陈设也很简单,一张单人小床紧靠着墙边放着,一个圆柱形木墩当床头柜,上面还放着一盏煤油灯。
另外一侧有一个高一些的木桌子上放着简单的小锅和碗筷,旁边的墙上还挂着绳子、斧头、铁盆和渔网,积了一些灰尘,都显得灰扑扑的。
方引随意把自己的包扔在小床上,就开始打扫这方小空间。
他非常细致地先是将灰尘扫去大半,然后拿上铁盆去小溪里装了一些水,再用抹布仔仔细细地擦拭小屋的每个角落。
如此反复几次后,直到水盆里的水变得清澈,才算是结束了。
方引坐在小床上,轻轻地按了一下木墩的侧面,一个隐藏的暗格弹了出来,里面放着一个手掌大小的白瓷罐子,罐口用红布和红绳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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