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引……方引……”
“听得到我说话吗……”
“醒醒……我求你别走……”
“只要你……只要你不走……”
……
双手被大力地攥住,铁钳一般的力道让他完全挣扎不开。
小方引惊慌失措地从睡梦中惊醒,却发现自己整个身体都悬空了,被人抓住衣领提了起来。
他回头望去,只见周知绪跌跌撞撞地想追上来,但却被一群看不见脸的人压在肮脏的地板上,怎么都动惮不得。
小方引害怕极了,他拼命挣扎却什么用都没有,喉咙中像是被塞了东西,竭尽全力也发不出来一丝声音。
下一秒,他就被扔到了甲板上。
海风温柔地吹着,阳光下的大海是澄澈的碧蓝。
远处的海岸上绿树成荫,热带的花果香远远地传了过来,长颈鹿、斑马在饮水,空中还飞着漂亮的鹦鹉。
简直是一片天堂般的乐土。
而他的背后,却开始塌陷。
巨大的船体成了被烧焦的黑色,影影绰绰的怪物从黑烟里升腾了起来,虽然看不清脸,但是站起来的时候几乎要将天空都遮蔽了。
它们越走越近,小方引把毛绒小狗紧紧地抱在怀里,却看到周知绪站在怪物们的身后,朝他招了招手。
“乖,到我这里来。”
小方引转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乐土,又看了看周知绪:“妈妈,我害怕,我们去那里好不好?”
周知绪满身黑灰,形容狼狈,但还是很耐心:“那不是一个好的地方。”
就在这时,怪物们忽然开始不停地叫着“方引”“方引”,一声高过一声,层层叠叠地环绕着,几乎要将小小的他都包裹起来。
怀中的小狗侠士掉在了地上。
小方引抬手捂住了双耳。
“方引,过来。”周知绪的声音又响起,“那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
远处传来了悦耳的歌谣,长颈鹿、斑马、鹦鹉等无数种漂亮的动物都静静地望着他。
小方引没有犹豫,转而就跳下了船舷,踩着如大理石一般坚硬的海面,朝着那一片乐土跑去。
……
“瞳孔……呼吸……脉搏……”
“桡动脉搏动微弱……尺动脉也摸不到……”
“没有自主呼吸……”
……
小方引将一切声音都撇在了身后,一路狂奔。
宽厚碧绿的树叶拂过了他的脸,长颈鹿温软的皮毛滑过他的指尖,漂亮的果子几乎都挂在了他的嘴边。
这才是他要的。
但是他也控制不住地流泪了。
周知绪没有跟上来,可能已经被怪物吃掉了。
他没有妈妈了。
这个认知忽然紧紧地攥住了他的心,顿时哭得难以自制。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忽然从他站着的土地下伸了出来,修长有力,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脚踝,将他往泥土中拖去。
只剩下了一片无尽的黑暗。
……
细微的光亮钻入眼帘,耳边的嗡鸣声也慢慢退去了。
方引缓缓地将眼睛张开了一道狭窄的缝隙,却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色块。
一小部分白色,另一部分是深到近乎黑的蓝色。
深沉的麻木感包裹着他,四肢都被束缚得仿佛不属于自己。喉咙里塞着坚硬异物,迫使他只能张着嘴。
这是哪里?
手腕处传来钝痛愈发鲜明,是灼痛,像一团燃烧的火。
方引脑海中闪过一些细碎的片段。
自己这是死了吗?
可是死了为什么痛感还是这么鲜明,而且连手指都动不了。
他艰难地转了转眼睛,听到一个女声说“醒了”。
很快,有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了他的面前,方引努力地定睛看了几秒。
这个人头发凌乱,眼下的乌青很重,眼白布满红血丝,青色的胡茬都冒了出来,狼狈得他几乎不认识了。
只是他还是认识,是谢积玉。
谢积玉顶着一张疲倦的脸,眉心蹙着,嗓音却冷静得听不出情绪:“你醒了。”
方引呼吸重了一些,薄薄的胸膛微微起伏,很明显是想说什么的模样。
但谢积玉只是俯身摸了摸他的头发:“缓缓再说。”
这句话之后他就准备走,方引用尽了全身力气才用小指碰到了他的手,乌黑的眼珠中挽留的意思很明显。
他努力了半天,只发出了一个扭曲沙哑的气声:“我……”
身边穿白大褂的女医生将呼吸机给取了下来,方引这才可以说话:“这是……哪里?”
谢积玉凝视了他半晌,这才在病床边坐下:“公海。”
趁着这个空档,方引才发现刚才视觉中的一片墨蓝色是成片的海水和天空,看上去还在夜晚中。
而自己躺在病床上,这艘船配备着完整的医疗设备,很明显不是当时那个又破又旧的走私船了。
方引慢慢开口:“怎么回事?”
谢积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复又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开口:“这是医疗船,集团去年才投资的一家企业做的,相当于一座海上移动医院,下了病危通知都能救回来。”
方引刚想回话,却猛地咳嗽了两声,脸色都白了。
谢积玉拿起放在边上的水杯,又拆开一根干净的吸管放进杯子里,递到方引口中。
水让干痒的喉咙瞬间舒服不少,方引然后才问:“那些人呢?还有我的那些……”
“人都被控制住了,至于他们取得的指纹、血液还有照片都被我销毁后扔进了海里,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没有证据了,就算上岸也翻不了案。”
“那我母亲……”
“已经到了很安全的地方,身边有人保护,方家派去加兰斯的人也被抓住了。”
方引苍白的双唇紧抿,闷闷地咳嗽了两声,嗓音有些疑惑:“为什么?”
毕竟在他还有意识的时候,他和谢积玉是处在绝对下风的,没有胜算的可能性。
“为什么?”
谢积玉琥珀色的眼珠沉着化不开的浓色,看不清眼底。
“你是问我为什么能控制他们,还是问我为什么要救你,还是问你为什么还活着?”
方引沉默了下来。
谢积玉猛地站了起来,椅子跟地板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像是有什么情绪怎么也忍不了了,如火山爆发。
“我真想把你这身皮扒开,看你的血肉是不是黑的!”
他抬手指着方引,指尖微微发抖,咬牙切齿。
“但很可惜,你的血是红的,而且流得几乎止不住。”
虽说是医疗船,但空间还是无法跟岸上的医院比较。
眼前的alpha忍不住在这狭窄的缝隙中踱步,像一头暴怒之中的困兽。
“你在我的怀里,背着我自杀,你有没有想过我?你口口声声说冷,让我抱紧你,让我讲故事……你拖延时间,但你想过等我发现你断气,身体变凉,血液凝结,我会是什么生不如死的感受吗?”
谢积玉强迫症犯了一般,不停地抓自己的头发,望向方引的眼睛变得血红。
“你为什么一点都不能想想我?就算你觉得绝望,觉得要以终结自己生命的方式解决这一切,你说一句想一起走,我都不会这么难过,可你偏偏让我做这个见证者……我怎么会爱上你这么残酷的人?!”
方引沉默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谢积玉望着他的样子却忽然笑了,泪水难以抑制地从眼睛里滚落下来,又被他毫不在意地拭去。
“是啊,因为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了,怎么会想到我的感受?”
方引苍白的终于唇动了动,眉心蹙着:“我并不想你出事的。”
谢积玉冷笑一声撇过头去,抬起手擦了两下眼睛,胸口都在剧烈起伏:“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方引等他慢慢平复下来,才道:“是我要谢谢你才对。”
但这句话却像是戳到了谢积玉的痛处。
他忽然解开自己衬衣,露出了半个胸膛,猛地揭开了锁骨下方贴着一块白色的无菌敷贴。
顿时,一个两指宽的伤口露了出来,上面还缝着线,而且边缘很明显有红肿发炎的迹象。
之后谢积玉望向摆在床尾的医疗小推车,从上面拿出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方引顿时瞳孔紧缩,挣扎着要坐起来:“你要干什么?”
谢积玉将手术刀对准缝合线,咬着牙,一下子挑开了,鲜血顿时流了下来。
方引连忙开口:“你别……”
谢积玉疼得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落下来,但他换了一把镊子,将前端对准那残破的伤口探了进去。
镊子的搅动让伤口的出血量更大,谢积玉却紧紧地咬着牙,身体都痛得颤抖。
方引急了,立刻喊了医生,还在劝:“你不能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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