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没有出声,默默地出去找人调信息素过来。
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时聿会这么抗拒。
“我不用这个……”
尖锐无情的银针在距离腺体几公分时发生事故,他们实在按不住挣扎的Omega,实验员在情急之下用了很大的力。
时聿看不见后面,却明显的感受到一阵强烈的刺痛。
“啊……”
人工信息素的针细长,那样尖锐的物体在Omega脆弱的腺体上划过一道很深的红痕。
几乎下一秒,鲜血从受了伤的缝隙流淌,沾染了一手。
时聿痛地嘶哑出声,只是很短暂立刻没了声色,身体也颤抖地更厉害,颈后一片湿意,洇着枕头,房间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重。
“推手术室!”
那段几乎空白的记忆,时聿除了无尽又绵长的痛苦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到底有多浓,模糊的视线里只看到身边的所有人都戴上了防护面罩,紧接着他被翻过身,面部朝下,鲜血淌过下颌,上半身也被完全禁锢。
滑稽可笑的像他的人生。
时聿不懂,为什么自己会有一个那样的家庭,为什么每一个人都抓着自己不放,又为什么连那么点渴望的爱情都不配拥有。
他除了云林蔼,什么都没图过。
现在唯一的这点念想都要被断了,还有什么好过的呢?
他的未来,从来没有看到过是什么样子,但一定不是他所期望的那样了。
时聿已经分不清是腺体的撕痛还是小腹的坠痛了,或许两者都有,所以他还是不希望压到那个小东西,即使意识昏沉,也总是抬手想要护在小腹上。
不过腺体那里实在太痛,本就敏感脆弱的地方,现在被人随意处置,不过又很快被打上麻药,那里的痛感稍稍降低了存在。
后面的漫长时间里,时聿都无知无觉。再次醒来时,又是那个熟悉的不带一点感情的天花板,他只动一下头都被后颈的酸痛唤回神志。
干裂的嘴唇上下微动,他狼狈地想要喊人,给他一口水喝。
不过很快,他发现自己的手上没有再被束缚着,于是他强撑着坐起身,颈后撕扯地出了血都感觉不到。
“好像遇到车祸了,伤的不轻,现在都昏迷不醒......”
拐角深处传来对话,时聿没怎么在意,那些人料定他这时候站不起来,所以连门都没锁,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一个病成那样的Omega,居然会在手术后的第二天就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时聿光着脚在寒冷的地板上艰难地挪动脚步,就在他离那些说话声很远时,他还是清晰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云中尉年纪轻轻,可惜了......”
“他那腿这辈子还能站起来吗?是不是还撞到脑袋了......”
时聿猛地停下。
他红着眼眶,转身踉跄了几下又停住,浑身的寒凉已经抵不住他的痛苦,心脏就像被撕了两半,淋漓着无形的鲜血。
本就干涩的嗓子,张了几下始终没说出话来,眼底的泪水却是不停的流淌。
察觉到一些脚步声,他又立刻警惕起来,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将身体挪到一间储物室,不断地寻找可以防身的物体。
情急之下,后腰撞到一个坚硬的物体,痛得他有半分钟都在弯腰忍痛。
那是装了各种试剂的推车,时聿只看了一眼就抄起酒精瓶洒满整个杂物间,在听到外面的走动声时,他迅速翻到火柴盒,双手颤抖地拿着火柴棒与涂磷纸摩擦。
试了几次就在绝望时,细弱的火苗才逐渐升起。
时聿毫不犹豫地将燃烧起的火柴抛出去,紧接着他捂着小腹退后,溅起的火星顿时烧了整个房间。
他抬起头,防火警报在此刻响起,整座研究所响起了剧烈刺耳的警报声,自动喷雾装置检测到烟雾后,瞬时肆意的浇下。
时聿湿了一声,他不敢回头看,第二瓶酒精被他洒在了走廊上,储物室燃烧的物品在察觉到易燃物后,迅速冲破门外,燃起血橙色的火光。
他从一道小门跑出去,先是被冷风激地一颤,身体又仿佛被天边的雷声应激到,浑身的血液都是凝固的,四肢都僵硬着却始终不断地往前跑着。
不过他运气还算不错,所有人都忙着救火,都不曾注意到一辆灰色的车冲出研究所的防护栏,直奔东澳岛连接南方地区的桥梁。
这是时聿第三次走过这座桥了,他却没有心情去管,只想着逃。
他只想逃。
轿车撕拉一声,歪歪扭扭地停靠在附近的码头,时聿跑下车,冷风直往他肺里灌,他眼前的视线早就模糊不清,颈后也不知道流了多少血。
实在太痛了,也太绝望。
码头的售票亭关着,时聿无助地四处乱转,身体的负荷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他心知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心脏也同时跳的异常快。
“时聿?!”
脆弱的Omega如今只要听到点动静就会害怕,他随时都准备逃跑,可就在自己走了几步后,他被前方的一个坡绊倒,狠狠地摔倒在地。
膝盖和脚心都磨出了血痕,他没太在意,惊恐地看着来人。
对方其实看起来不太像坏人,反而很温和,只是这时候的时聿完全被四周的恐惧笼罩着。
“别碰我!”
破碎的声音毫无震慑力,不过对方真的没再碰他。
而是脱下外套盖在他的身上,蹲下来跟他说话:“你是时聿吧?我看过你照片。”
“我是个beta,不是来害你的,云中尉前阵子联系过我们,如果他出了事,让我们立马来找你。”
听到云林蔼的字眼,时聿失焦的眼神才慢慢恢复了些,他呢喃,“云林蔼?”
beta稍微靠他近了些,为他挡住了肆意的海风。
“这里不安全,先跟我上船。”他试探地扶住时聿的手臂,见对方没怎么抗拒,才半扶着他站起来。
但此刻时聿软地连路都走得磕绊,他额头滚烫,似乎又发了烧,最后还是beta将他背起来,进了船舱。
太阳穴实在很疼,肺部还是呛到了冷风,时聿直到开船都没缓过来,他没有安全感地缩在船舱角落,那位beta也陪着他一起坐下。
“我叫池漾,联盟会北区来的。”
beta自顾自地自我介绍,又端了一杯热茶给他。
时聿依旧对周围陌生的环境没有卸下防备,只是接过端着暖手没喝,他的意识沉的几乎消散,却还是问他:“云林蔼呢?”
池漾:“我们目前也跟他失去了联系,还不知道他的位置。”
时聿一说话,嗓子就像刀片一样的难受:“我想找他......”
“那些人...说他遇到了车祸,昏迷不醒......”时聿颤抖地说出这些话,紧接着是无休止的呛咳和渐渐泛上来的呕意。
池漾替他拍了拍后背,无可奈何道:“现在他身边全都是理事长的人在把守,我们就算找到他也靠近不了,更别提见面了。”
“所以你们...”时聿顿了一下,“云林蔼想让你们带我去哪?”
只听池漾说:“北区,那边有人接应。”
对于安排好所有的云林蔼,时聿很无奈却又没话说,捂着小腹的手实在没有力气,弱弱地垂下。
“他还说过什么?”时聿有气无力地问。
池漾没有注意到他后颈的腺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船舱一大股雪莲花信息素,他也闻不到。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告诉时聿:“他说,他很快来接你。”
一声轻笑引来池漾的注意,只见时聿逆着光,从侧脸看就显得格外瘦弱,通红的脸和泛白的唇色显得格外不正常,时聿一身潮湿地坐在地上。
双手不再护着小腹,没什么意识地彻底垂落下来,跌在地板上。
很快,他双眼紧闭,看到一个又一个光怪陆离的景象,都是与云林蔼在一起的画面,就连那个海边别墅也显得格外不真实。
就好像,那几个月是时聿做的一个荒唐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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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大概两三章重圆[玫瑰]
第30章
初春的雷雨响彻天际,却在日出之前归于平静。
持续了十八分钟的蓝调时刻透过宽阔的落地窗照进整个病房,撕开的天幕仿佛上帝打碎的颜料盒,却抵挡不住室内浓浓的愁意。
病房里传来一声轻叹,接着是病例的翻纸声。
秦樾不停地揉着眉心,还是不断地叹气,似乎这点动静引起了病床上的人,于是整个病房都在长达二十几天的死寂中赢得一丝生气。
“我没得治了?”
秦樾猛地抬头,发现床上的人终于醒了,他走到床边抓住对方的手臂,“你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嘴上给我积点德,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就死了。”
秦大医生自从经历过好友被抢救又转到ICU后,恨不得缝上他那张破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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