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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娱乐圈一点万人迷震撼_须补【完结】(3)

  一瞬间,一屋子三人齐刷刷地向她看了过来。

  妈妈,好恐怖她想回家QAQ压力好大。

  “那个,王校长让我来跟你说。”

  小姑娘紧张地咽了口吐沫,顶着一屋子人的目光,颤颤巍巍地开口:“王校长说,小舒哥是咱们市今年的市状元……”

  一屋子的石化雕塑!

  她一下子底气就弱下去了,声音越来越小:

  “真的!我没骗人……”

  “陈老师!”

  “老陈!”

  陈新平两眼一翻,身体软绵绵地就要往下跌,被舒明和婶娘眼疾手快地一把搀扶住,屋里顿时一片兵荒马乱:“快送医院、快送医!”

  ——————

  但无论外界如何议论,舒明市状元的成绩,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村口、舒明上过的小学、初中、高中学校门口,全都挂上了“热烈祝贺市状元舒明同学高考斩获653分佳绩!”

  不久以后,又变成了“热烈祝贺市状元舒明同学被首都大学录取!”

  舒明家的门槛都快被踏平了,婶娘干脆闭门谢客,一律不见。

  而我们光荣的市状元同学,此时此刻在干什么呢?

  ——他在帮婶娘收麦子。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

  舒明戴着草帽,胡乱地拿毛巾揉了一下脸。

  说来也神奇,顶着大太阳干了小半月的活,这小子却晒不黑,分明穿着土里土气的白背心,可定睛一看,依旧是个既清新又阳光的俊俏模样,就连身段都比田里的新苗还挺拔。

  一阵难得的舒爽凉风抚过,掀起片片金黄的麦浪。

  17岁的舒明站在麦田里,笑着冲婶娘挥了挥手,又把手比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婶娘——马上就好了——等我一会儿——”

  他和婶娘私下里说的是民族方言,这种语言有一种很玄妙的尾音。

  麦田两侧的山助他一臂之力,让他的声音能扩得很远,很清晰地传达到婶娘耳朵里。

  而舒明,话音一落就又弯下腰去,手脚麻利地继续干活。

  舒明不怕吃苦,他心里只惦记婶娘。

  他出生的地方是个偏远山区,是少数民族聚居地,多民族混居,不过还是以甯族为主。

  甯族许多人不会说普通话,只能世世代代靠种地为生,他们家自然也不例外。

  但是,与其他家庭不同的是,舒明四岁就没了父母,叔叔又早亡,是独身的婶娘,一个人千辛万苦地把他和大哥拉扯大。

  只可惜大哥念书不好,前几年说要出去打工闯闯,自此,再也没有音讯传回来。

  家里只剩他和婶娘,靠这几亩薄地相依为命。

  他这一去上学,必不可能常常回来,去首都的路程太远,车票太贵,寒暑假能回来一次就算多的了。

  好在村子里民风淳朴,左邻右舍互相之间也有照应,安危上倒是不担心。

  他只挂念婶娘的身体。

  农活是最磨人的,婶娘又放不下这几亩地,一年到头省吃俭用,腰也是毛病,腿脚也是问题。

  他这么久不在家,谁替婶娘干活呢?

  舒明恨不得在这仅剩的两个月内,把家里未来几年的活全干了。

  他把鸡窝重新垒了,柴火垛整整齐齐地码了一年的用量,灶台里里外外擦得反光,甚至把仓库都翻出来重新理了一遍。

  别人都是“儿行千里母担忧。”

  换到他这边就成了“儿行千里担忧母。”

  临走的前一个晚上,舒明借着床头的小夜灯,盘算了一下手里的现钱——有市里奖励的万把块钱,有高中补助的小千元,再加上杂七杂八的贫困补助……

  他拨出来三千块,放到贴着心口的小钱袋子里,剩下都悄悄塞进了婶娘的枕头底下。

  离开的那天早上,他端着碗粥,坐在小院里吃早饭,婶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他旁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袱。

  “小舒。”她清了清嗓子,有点不好意思似的,“俗话说得好,穷家富路。”

  “这里婶娘一直给你存着的上学钱,五千块,反正是不多,你收好。”

  舒明倒是毫不意外。

  他正好扒完最后一口,放下碗,一把搂住了自己面前这个瘦瘦小小的女人,熟练地哼哼唧唧撒娇:“我就知道,婶娘最爱我了——”

  只是舒明嘴上这么说,实际上一分一毫接钱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像一只耍赖的小狗,一个劲地用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去蹭人的颈窝。

  “哎呀这么大人了还撒娇,也不知道害臊!”

  婶娘对他的撒娇受用得很,却仍旧装模作样地推了舒明两把,还用劲儿打了两下。

  结果,愣是没把这只爱撒娇的小狗给推开,只能“认命”地由他搂着。

  “出门啊,钱一定要贴身放着,千万别弄丢了,要是缺钱,你就打电话回来,婶娘去银行给你汇,首都那边花钱肯定很厉害……”

  她缄默两分钟,拍了拍怀里的舒明的背。

  粗糙但有力的手落在脊背上,像小时候哄他一样,嘴里絮絮叨叨全是关心。

  舒明侧耳听着她的心跳声,脸还埋在婶娘肩膀上,冷不丁地闷闷出声,突然打断了婶娘的叮嘱。

  “……妈妈。”

  放在舒明背上的手突然停滞了。

  一时之间,只有蛙鸣、蝉叫,还有风刮过树叶的沙沙声。

  舒明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对方的反应,有些忐忑地抬起头来。

  然后,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舒明下意识伸手一摸。

  是眼泪。

  这个丧夫、最苦最累时一个人割完自己家麦子,还能再去两家帮忙,以赚取微薄的费用来养两个孩子,把自己累进了医院都不见眼泪的女人。

  舒明竟然在此刻,见到了她的泪水。

  舒明怔愣一瞬,然后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的脸。

  像小时候婶娘笑话他的语气一样:“妈妈是爱哭鬼。”

  院子外面,发小王大壮和钱林森开了辆小破油车,远远地喊他:“舒小明快上车,再不走来不及了——”

  他回头应了一声。

  然后站起身来,可怜巴巴地看着女人,张开双臂:“我走啦,再抱一下。”

  然后被女人狠狠地拍了两下背,佯装生气地把人赶了出去。

  只是车都早已消失在路的尽头,她也没舍得撤回目光。

  只不过——半晌以后,女人怒气冲冲地再一次冲出屋外。

  “钱!舒明这个死小子,怎么又不带钱!!!”

  ——————

  事实证明,婶娘说的对。

  出门在外,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孤身一人来到繁华首都的土包子清澈愚蠢的男大学生舒小明,第一次见到什么叫地铁,什么叫高铁,什么是繁华的CBD,什么是课本上才有的飞机。

  随即十分没出息地发出了“哇——”的声音。

  然后就发现,自己手里捏的那点生活费,真心不够用。

  而更大的困难是——舒明普通话说得很慢。

  他在家那边都是以说甯语为主的,虽然汉字的听和写没问题,但拿来日常交流的时候少。

  这也导致舒明说起普通话来,有种懵懵懂懂的迟钝感,不自觉的时候还会带一点家乡话的尾音,逼急眼了,就会叽里咕噜地说上一连串的甯语,嘀嘀咕咕的也没人听得懂。

  说实话,不少人还觉得他这点怪可爱的,只是没人说到他面前罢了。

  不过好在,舒明分配到的三个室友都还不错。

  虽然有一个室友,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阴阳怪气地嘲讽他“普通话都说不好”“没见过世面”,“连牌子货都认不出来”,为此甚至差点和另一个室友干起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相处半学期后,这人莫名其妙对他态度缓和不少。

  甚至想着法子给他送东西送钱——比如他现在脚上穿的鞋,都是这位大少爷嘴硬地说自己鞋码买错了退不了,于是扔给舒明的。

  舒明悄悄查了价格,然后被这些天文数字吓了一大跳。

  然后……穿上了。

  是的,没有什么为了尊严婉拒的戏码,舒明心想,他能压抑住内心想转手卖掉的冲动,已经实属不易了。

  但卖了,这人铁定要炸毛,所以还是算了吧。

  只是在察觉到大少爷嘴硬心软的本质后,舒明偶尔会在聊天时带上这人一起。

  也会在空闲时间抱着篮球,捋开汗湿的头发,在微风里像一棵挺拔的小白杨,逆着阳光冲他喊:“薛应承,来打球啊——”

  薛应承真心不喜欢运动,只是看见舒明额前有一小撮没理顺的头发,在风里摇摇摆摆,还怪“萌”的。一时之间跑了神,不知道为什么,嘴比脑子快多了,鬼使神差般地应了下来。

  一个小时后,薛应承在球场撑着膝盖直喘粗气,后悔到想杀了刚才那个随便答应舒明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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