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了？”
初历雪在和谁打电话？
“我要睡了……”
琮序心有不满，初历雪用这种语气和别人说话，他不喜欢。
但琮序越看越兴奋，刚才在车上他就被勾起了苗头，硬生生压下去，很不好受。
“和他有什么关系？！”
琮序心头一震。
然后他就看到初历雪原本紧闭的眼睛睁开，整个人骤然紧绷。
“就没谈过。”
琮序跟被泼了盆冷水似的，热度一下子退却。
那种不可控的烦躁又来了。
之后的几天，只要初历雪睡醒后不久管家就会为他送早餐，初历雪心里也有疑惑，但面对人家热情的笑脸，初历雪还是很给面子，他问对方：“最近是业主福利月吗？”
管家讶异地看着他，然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这个……只有您有这个福利呀。”
初历雪立刻知道是琮序搞的鬼，准备的东西也都是合他口味的，琮序下过几次厨，东西做得意外的不错，初历雪有印象。
谁知道管家偶然透露，原来早餐也都是酒家的上门服务。
是了，琮序这大少爷会自己做就有鬼了，难怪从未见过他亲自下厨，哪次不是全部准备好了给他献宝？
初历雪不胜其扰，他斗不过难道还躲不过吗？初历雪收拾收拾准备搬去酒店住，李叔一边帮他搬东西一边欲言又止。
“瑞瑞呀，你跟琮序吵架呢？”李叔还是问出口了。
初历雪皱起眉：“怎么了？”
“哎呀，我多嘴几句你别嫌我烦，我也不知道琮序做什么对你隐瞒那么多，不过这一年多里他在你身边可是赶也赶不走……”李叔察言观色，“前几天你俩闹别扭，他找不到你，给我打电话来着呢。”
初历雪心里轰的一下，他明明记得那天自己问琮序怎么找过去的，琮序的回答是看了热搜。
他心里一下子有了猜测，问李叔：“他问你的？你没有事先告诉他我要出门是吗？”
事关职业操守，李叔慌了：“那我怎么敢！我怎么可能主动去透露你的消息？那天是琮序说你们在闹别扭，担心你，所以找我问你去哪了……”他越说越小声，自觉做错。
初历雪没苛责他，在旁观者眼里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模棱两可很是暧昧。
他回过味来。
初历雪久违的点开家里的监控，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了，手机也从未发出过安全警报。
换了新手机，初历雪花费了一些时间才登陆软件，绑定管理者权限。
但当他点开摄像头时，系统却提示他设备故障。
他在门口、玄关、客厅、还有一二楼的楼梯间装的四个监控，全部故障。
第29章
初历雪在酒店没有住很久，月末他要去上海参加品牌举办的活动，离家三个小时车程，于是索性提前回家住着了。
私人行程，但当天下飞机还是零零散散有一些人来接机。初历雪摆手打了个招呼，他现在对私生容忍度很高，因为有人已经把阈值拉到无限高了。
他父亲当天推了一个重要的行程，特地和初俪芳一起来接他。初历雪恍惚以为回到十年前，他在北京集训，独自坐飞机回家，也是父母一起来接。
只是那时候一家三口讨论的是明天要不要回爷爷奶奶家，而如今爷爷奶奶已经走了。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变化很大，车窗外倒退的大树在他眼底闪过，初历雪实在没有吃过什么苦，家世样貌都是一等一，谁会知道他在感情上会栽这么大的跟头？
心照不宣的沉默被打破，爸妈还是关心他和琮序的事情。
初历雪听他母亲絮絮叨叨，很惊讶琮序的父母竟然还在联络他爸妈，琮家资源多，牵线搭桥的，也促成了一个大项目的签约落地。
初历雪心里不舒服，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他不想再和琮序牵扯上任何关系。但那毕竟是父母工作上的事情，他不了解也不多做评判。
初历雪见了一些以前的朋友，也有八卦的，问他和琮序是怎么回事，初历雪随口糊弄，倒是在他的一些个好友嘴里知道了琮序的信息。
圈子就那么大，琮序比他们小，因此初历雪的好友开头都是：“我一个表弟好像跟他高中一个班级的，就杨远你知道吧。”
初历雪有点印象：“杨远不是在国外上的高中么？”
“对，他前几天看热搜都吓傻了。”对方暧昧地笑，“琮序拿了大学的offer没去上学好像，杨远说他高中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一天到晚去爬山。”
初历雪突地想到什么，他抬头问：“杨远今年几岁？”
“怎么了？他……比我们俩小七岁，十九吧。”
初历雪沉默了。
朋友看他不对劲，关切道：“怎么了？”
“他有说琮序几岁吗？”初历雪笑了一下，自嘲似的。
“那我不知道，估计差不多吧，不然也不能一起上学啊，最多也就个一岁的来去。”朋友拍拍他，“你没事吧？”
其实只要搜索，网上关于琮序的信息一应俱全，初历雪也看过一些，但年龄和他的家世、私生的身份比起来，就太微不足道了，以至于初历雪现在才意识到年龄也是假的。
琮序谎称自己已经毕业、二十二岁，都是假的。
他被一个十几岁的男孩耍得团团转。
初历雪气得晕头转向，当晚在家里跟自己怄气，又收到陌生电话的短信。
【家里地址已经流出去了，这几天出门小心一点！】
【去见朋友了吗】
【玩得开心点】
初历雪气不过，打字像在揍手机一样用力，回复：【滚】
对面给他发：【怎么了，谁惹你了？】
初历雪打算将他拉黑，又收到对方的信息：【可以打电话吗？】
下一秒这个电话就自顾自打进来了，初历雪接了就打算大骂，没想到是个唯唯诺诺的女声，小声说：“初、初历雪？瑞瑞吗？”
初历雪慌乱地挂了电话。
之后的几天都会有各种乱七八糟的陌生电话给他发信息、打电话，初历雪这才意识到琮序在他身边的那一年，以前那些扰人的骚扰信息电话都完全消失，而现在，大家好像笃定他身边那位煞神已经不能再兴风作浪，于是一个一个又纠缠上来。
和北京相比，南方的夏天太热了。
家附近确实有私生，恰好朋友问他要不要去避暑，景区闹中取静的地方开了一家老牌度假村酒店，刚开业不久，初历雪于是应邀前往。
他的朋友已经成家，拖家带口住的亲子套，初历雪一个人住在最边套。酒店理念是返璞归真，安排的活动也颇具禅意，初历雪懒得去，一个人在房间里看着雨打芭蕉都能发呆一个下午。
索性手机交由朋友代为管理，初历雪倒真是沉下心来，切断了一切和外界的联系。
但房子对他一个人而言还是太大了，又是在山里，全屋都采用大片的落地窗，白天望出去风景是很不错，到了晚上就有些瘆人，初历雪睡不太好，手机也不在身边，一个人焦虑地在床上翻来覆去。
他有点和自己作对的意思，偏要让自己不好过。昼夜完全颠倒了，白天补眠，晚上练字泡澡看电影，管家服务很贴心，察觉他作息不正常，凌晨还问他要不要厨房准备餐食。
初历雪住了几天，一开始还害怕，后来竟然自得其乐，养成了半夜要吃宵夜的习惯。
这是极稀奇的事情，要知道他从决定艺考开始就十分严格地要求自己，他不吃多也不贪吃，他一边焦虑一边自暴自弃，自觉胖了一点，就半夜抓着水瓶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初历雪又想到琮序。
一想到琮序就会心情不好。
晚上八点多，外面下起雨，朋友一家明天就要走了，他来敲初历雪的门，把手机还给他。
“我刚帮你充了电，一看有个电话给你打了一百多个电话啊。你要不要回一个？”
初历雪皱眉：“没事，不用管。”
“嗯，我们明天回去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初历雪让他进来，雨点飘进来了。
“再过几天吧，反正没事。”
朋友却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初历雪问他：“怎么了你？”
“我今天才知道，”朋友露出一个尴尬的表情，似乎很对不起初历雪，“今天不是带着我儿子去他们博物馆参观嘛，听管家介绍，我才知道这是……额……”
初历雪一脸疑惑。
“这是琮序的品牌……他前几年收购了这个品牌。”
“……”
朋友见他沉默，大骂：“我真操了，要不今晚就走？”
初历雪心烦意乱，但面上不好显现，他摆摆手，宽慰：“不至于。”他沉默一会儿，又说，“那我明天跟你们一起走吧。”
“真对不住。”朋友抽了支烟点着，“哎哟，我真感觉我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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