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说过:
【就窦吟那种只有脸蛋漂亮的小白脸,女生不会有多喜欢的】
【他根本不懂,那些小姑娘更喜欢我这种——型男!】
“……”
牧建元深深叹口气。
原来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啊。
窦吟比他高,骨架也比他大,那么难练的小臂他都处理得这么好。
……今天被打脸的,不止有被抬出去的那位兄弟,看来还有他。
窦吟已经在有条不紊地擦拭骨节的血迹,看来刚刚的事情并没有给他带去特别大的影响。
牧建元静静看了几秒,转身回到原来的卡座。
朋友见他回来,纷纷围了上来。
“牧哥牧哥,什么情况?”
“你们认识?”
“所以他们刚刚为什么打起来啊?”
牧建元摇摇头,大马金刀一坐,神色肃穆。
“今晚的事情,统统不要外传。”
“视频,照片,拍了别往外发。”
不管怎么说,既然江向逸没跟他说两人分手的事,那窦吟现在都还是他嫂子。
得维护自己人。
窦吟很快离场,牧建元也被搅得没了兴致,替大家买完单做赔罪,就先离场。
走出AT,冬夜萧瑟,耳膜里好像还停留着刚刚刺耳的音乐。
牧建元过了马路,往一旁更寂静的居民区走去,看昏黄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长。
身边一静下来,脑子里思绪又开始烦乱。
不知道江向逸现在怎么样了。
他坐在长椅上给江向逸拨了个电话,那边很快接了。
“逸哥,窦吟已经走了。”
“不过你放心,他没怎么受伤——可能只是轻伤。嫂子他……挺猛的。”
江向逸听见这些话,一直被攥紧的心脏终于放松了一点。
他问:“他离开多久了。”
“嗯……”牧建元看看时间,差不多窦吟刚走,他也就从AT出来了。穿过马路,来到这片居民区,可能也才十分钟。
“最多十几分钟。”
牧建元怎么听,怎么觉得他反应很平常。
他忍不住好奇道:“逸哥,你怎么想的?你要跟他分手吗?”
“——为什么要分?”
牧建元被他一句反问噎了一下。
他说得太理所当然,搞得好像自己又在挑拨离间一样。
牧建元硬着头皮继续道:“他面无表情把那人打得满脸都是血……正常吗?逸哥你之前知道他会这样吗?”
“不知道。”
牧建元一惊,刚要继续劝告自己这位没谈过恋爱的好友,又听对方沉着嗓子道:“窦吟那么乖,他不可能平白无故去打人。”
“要动手,也是别人先打的他。”
“既然别人都打到你脸上了,你为什么不能打回去?难道任由别人欺负?”
“……”
牧建元想起刚刚窦吟那顶着戾气十足的脸下狠手,打得鲜血四溅,而且在打完后居然也不惊慌,就站在那里细细地擦拭手指。
根本不像第一次打架。
累觉不爱,他根本没法把“乖”这个字跟窦吟扯上半分联系。
牧建元张张嘴,最后还是识趣地咽了下去。
妈的,他怎么没想到江向逸还真好这口。
还是说爱情使人盲目啊???
他视死如归地认了这个猛嫂,说:“好,逸哥,那我不吵你了。”
“谢了。”
他道谢后,迅速挂了电话。
手机屏幕已经黑了下来,倒映出江向逸那张凛若秋霜的脸。
如果细细看,能依稀看出眉目间压抑着怒气,如即将爆发的火山。
他指节轻叩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时针转动的滴答声,和他敲击的节奏重合。
等他敲响三百下,他拨通了窦吟的视频通话。
对方设置的来电铃声活泼清新,像田野间盛放的黄色小雏菊,在凝肃的气氛里显得格格不入。
没有接。
江向逸睨了一眼时间,几分钟后,再一次打去。
第二次。
依旧没接。
他慢慢靠在椅背上,望向天花板,冷笑一声。
几分钟后,第三次。
等第三次响了六声,窦吟终于接起了电话。
只不过关闭了摄像头。
江向逸的眼神再次扫过时间。
半个小时。
窦吟处理一切残局,花了半个小时。
“哥哥!”
他的声音带着欣喜和羞涩,好像没想到江向逸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江向逸的脸在镜头里,神态自若。
“乖宝。怎么不开摄像头?”
那边支吾了两声,“啊,我这里乱糟糟的……等我收拾好,再给哥哥看好吗?”
“不好。”
江向逸勾起唇角。
“我想看看你。把脸露出来,让我看看。”
手机那头传来一声不易察觉的吸气声,想是窦吟被他这句直球打得血条直降。
他的猜测果然没错,没几秒,窦吟的镜头就闪了闪,露出了他那张漂亮的脸。
此刻像是在车里,身后有座椅靠背,头顶还有一片星空顶。微微的顶光放大了他骨相的美,五官立体而精致,在如此死亡的光线下都美得像雕塑。
江向逸静静地看着他,看他依旧笑得温婉,带着一点欲拒还迎的羞,眼睛晶晶亮亮,又总是不好意思和他直视。
他慢悠悠问:“晚宴累吗。”
窦吟抿唇,露出一个苦恼的笑,“有一点点……不过还好,哥哥能给我打电话,我就不累啦。”
“哦?”江向逸换了个坐姿,将一条腿翘上。
“为什么累,有人欺负你吗。”
他提问的口气随意,好像只是在说家常。窦吟的笑在脸上停留几秒,说:“其实也没有,我只是不太习惯和那么多人打照面。”
“嗯,你性格腼腆,容易害羞。”
窦吟立刻点头,蹙起一点眉头,“还是更想和哥哥单独待在一起呀,这里好多人,好烦。”
故意流露的任性,如愿让江向逸勾出一点笑意。
他悄悄松了口气,又听江向逸忽然开口道:“你脸上的东西是什么?”
窦吟瞳孔一震,下意识就伸手去擦。
离开AT时,他明明是将脸上的血痕擦掉再走的……难道没擦干净?
温凉的手背触碰到脸的那刹那,轻微的冷刺感唤醒他的意识,重新看向屏幕上自己的脸,明明什么都没有。
窦吟小声问:“有什么呀……?”
江向逸淡淡道:“看错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江向逸主动打来的电话,看样子应该是很想他才对。
但他总感觉,江向逸的神态不太对劲。
虽然和平时一样寂冷,不常挂着笑,偶尔勾勾唇角,也很快放下。
此刻好像总隔着一层膜,让他无法看清。
窦吟心虚地冒出来一个想法,但很快又被压下去。
江向逸,不会知道的吧。
他去到AT,一共也不到二十分钟。
不会知道的。
于是他清清嗓子,将那一点惴惴不安吞到肚子里,撒娇道:“哥哥,你回家之后,有没有人问你嘴上的痕迹呀?”
那可是他故意留在江向逸唇边的。
他巴不得所有人都看见,所有人都来问他怎么回事。
他期待着江向逸的回答。
而江向逸顿了顿,手指轻抚那一小块痕迹。
哪怕是在夜晚的手机镜头里,那里都无比明显,有一点牙印。
手指摁压狠了,从伤口处蔓延出细密的疼。
几秒的刺痛,会在他的身体里存活很多天,在这个过程中,无时无刻提醒着他们之间的亲密。
今天流几滴血的位置,几天之内,将慢慢结成痂。
再过一周,旺盛的生命力就会将其修复,遮盖,再也没有这道伤痕。
□□上的痛苦是如此轻易就被自行解决,哪怕放任不管也会痊愈。
可当他听见牧建元那句“他们打起来了”,那长久的心悸,又该由谁修复。
心里传来一点疼痛感,混合着怒火翻搅。
他看向笑眼弯弯,全然不像在撒谎的窦吟,静静道:“我哥问过。我说,养的小白兔变猛犬了。”
还是异常凶悍,不见骨头不撒手的那种。
窦吟听了他的话,有些甜蜜地弯起眼睛,指节曲起,微微遮住了唇角。
明眸皓齿,本来是该好好欣赏的美景。
但江向逸的眼睛落到了他的手上,刚刚窦吟伸手摸脸的动作太快,他一下子没看清,现在看得清清楚楚。
他指节上带着擦痕,手背上还有像被玻璃碎片划伤一样的痕迹。
江向逸心悸的感觉再一次出现。
他面上镇定自若,问道:“你的手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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