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钝走过去,整齐叠起的被子边上放着一件柔软单薄的棉质睡衣,简单的格纹被洗到发白,是他之前寄给随便的。
眼眶逐渐酸涩,心脏蔓延开一阵细密的疼痛,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这一切。
虽然先前曾经猜到过这个可能性,可这个让他感到荒谬的猜想忽然成了真,却让他觉得难以接受。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看着床头整整齐齐叠着的睡衣,他忽然间意识到什么,下意识拿起那衣服,却看不出什么痕迹来。
这一切对他来说太过恐怖,着急将东西给收拾完了,他拨通了宋晓西给的电话,那边的师傅手上没有活,便答应了现在就过来。
拉开衣柜,里面的许多衣服他还没有穿过,现在看见只觉得难过。
他甚至还和随便说过关于室友的事情,而燕绥安看见的时候又是个怎样的心情呢?会在心里嘲笑他蠢笨吗?
司谨紧紧抿着嘴唇,听见手机里传出的消息叮咚声,心脏猛地剧烈跳动。
他不敢看消息,可在这种无助的情况下,他脑海中想到的第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居然还是随便。
多讽刺。
深吸一口气,他点开访心,没有看对面发过来的任何一条消息。
北极生活的小熊猫:【我们分手吧】
消息发完,他手指有些颤抖地直接选择了卸载,摁下红色按键的瞬间,眼眶蓦然湿润。
叮咚声四起,微信发来新消息,他不敢看,猜测燕绥安就要回来,犹豫片刻索性提上最重要的背包,准备先离开,其他的东西麻烦师傅帮他一起带过来。
燕绥安应该不会把他的东西扣在这里吧,毕竟根本没有必要。
提上背包去玄关换鞋,他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安静宽敞的屋子,心底居然泛开一阵难言的不舍。
他不是舍不得这里,他只是怀念以前在这里和随便打电话倾诉心扉的那些过往。
重重舒出一口气,他戴上口罩去推门,可却听见外头传来输入密码的解锁声。
身体猛地僵住,他还未收回手,屋门便从外面拉开了。
来人的呼吸粗重,似乎刚匆匆跑回来,看见他的瞬间,着急的眼神变得晦暗,忽然间就安静了下来。
可司谨看见他,却是愕然睁大眼睛,下意识抽回手后退了半步,仿佛来人是什么可怖的伤人猛兽。
燕绥安垂眸,触见他手上拎着的背包,眼神瞬间变得冷漠下来。
他反手将身后的门关上,上前一步:“为什么要走?”
他的声音没有了变声器的阻隔,低沉而磁性,因为感冒的缘故微微沙哑,同司谨第一次和随便电话中的声线重合在了一起。
“我早就说过要搬走的。”司谨鼓起勇气说。
可拎着背包的手却止不住发起颤来。
燕绥安高大的身体伫立在他面前,像是一座无法越过的大山。
“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他的目光过于炙热,司谨只是和他对上视线的那一瞬,便有种被刺伤一般的错觉。
他撇开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合适,还是不要在一起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燕绥安猛地上前一步,捉住他拎着行李的手腕,高大火热的身体将他堵在墙角。
“宝宝。”他喊了那个让司谨不能更熟悉的称呼,“钓完我就跑,这样不合适吧。”
背包重重落地,司谨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战栗,将脑袋低下去,声音也打着颤:“是你先骗我的。”
他要的是随便,而不是燕绥安。
想到这里,他打心底感觉委屈,眼眶和鼻尖止不住泛起浓烈的酸涩,眼前的画面也变得模糊不清。
“我都跟随便约好了,去玩游船,为什么是你?”
这句话他说的艰难,燕绥安忍不住攥紧拳头,咬着牙说:“我不能陪你去吗?从头到尾都是我在和你聊天,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司谨用力摇头:“你根本就不是。”
“我就是!”
燕绥安心中掀起暴躁,用力捧起他的脸想要说什么,可看见司谨眼角坠下的眼泪,却忽然又开不了口。
司谨紧紧抿着唇,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往下掉,肩膀轻轻颤抖着,像是难过到了极点。
燕绥安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揪住,让他觉得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控制不住地俯身紧紧抱住司谨,他将脸埋进对方颈窝,像是不愿意将喜爱的玩具送人的小朋友。
“不要讨厌我,不要跟我分手。”
司谨伸手推他,可却无法撼动他的力量,双手反而被扣在两人中间,动弹不得。
他的大脑似乎割裂成了两半,一半还迟钝着没有反应过来现状,分析着和随便见面以后要做的事情,而另一半则混沌而又难过,两道全然不同的形象在里面打转,混乱不堪。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的身体逐渐卸去了力气,耳边却传来熟悉的手机铃声。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声音是从自己身上传来的,他动了动手,想要去摸手机,却被燕绥安抱得更紧。
“有人给我打电话。”司谨刚哭过,声音可怜极了。
燕绥安动作微顿,这才稍微放松了些力气,可还是没有松开他。
“宝宝。”
司谨没有应他,拿起手机接通,搬家师傅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玄关炸开,十分清晰。
“小伙子收拾好了没有?是九栋楼吗?我已经把车子开到这个门了,你直接把东西搬下来就行。”
“好,我——”
司谨还没说完,手机便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拿走。
燕绥安接起电话,语气冰冷告知师傅不用搬了,并且报了自己的手机号,让那师傅加他要误工费。
电话挂断,司谨怔愣片刻,有些生气。
“燕绥安!”
“我在。”燕绥安面不改色搂住他,低哑的嗓声粘人,“宝宝,我不准你搬走,那边的房子又冷又阴暗,你住不习惯的。”
司谨没想到他连自己要搬去的地方都搞清楚了,此时肩膀剧烈起伏,忍不住去推他,可触摸到燕绥安的侧颈,却感受到了灼人的温度。
“你……”
燕绥安好像没有察觉,还可怜兮兮地抱紧他,脑袋在他脖颈上轻轻蹭了蹭。
“宝宝,不要跟我分手,我再也不会骗你了。”
他做出承诺时的语气认真无比,可是司谨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了。
他们聊了这么久的天,燕绥安明明有很多次都可以和他说清楚,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一直欺骗他。
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些事情,他并不是完全记不清楚,直到现在他还能够回想起知晓面前的人是随便时,他心中翻涌起的欣喜和依赖。
他没有和随便见过面,可是这些时间的了解,让他觉得随便是一个可信的人,至少这样一个人,不应该在他身边一直欺骗他,更何况……他一直觉得燕绥安并不是很喜欢他,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就合不来,为什么燕绥安会是随便?
无数的思绪卷在一起,像是只打结的毛线球,让他在这样的情况中无法准确找出能够牵引所有的线头。
司谨脑子一片混乱,只能转开脑袋,忽然感受到手指抵住的温度,不禁怔了怔,小声提醒他。
“你好像发烧了。”
燕绥安没有动,搂着他的腰贴近,小声说:“宝宝帮我看看,我感受不出来。”
“你不要这样。”司谨已经没有想哭了,微微皱着眉头,有些难为情。
他记忆里的燕绥安总是高高在上的,看人的时候都只是扫一眼,态度冷冰冰,跟现在完全是不同的形象。
我知道随便是这种粘人的性格,可是他完全没有办法把这两个人想象成同一个。
真的很奇怪。
没有得到他的回应,燕绥安也不着急,抬起头凑过来,狭长的眼眸微微垂下,透着点平时根本不会有的讨好。
“宝宝感受一下我热不热。”
司谨下意识抬起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抵住了额头。
距离太近,他们的呼吸甚至交织在一起,额头滚烫的温度传过来,让司谨愕然睁大了眼睛。
“你真的发烧了。”
燕绥安又凑下来跟他碰了碰鼻尖,眼睛微微弯起,很满足似的:“那宝宝就不要走了。”
司谨想说他幼稚,可是看着他脸颊烧红,眼睛里也泛着红血丝,忽然间就说不出来重话了。
“你、你去休息一下吧。”
他感觉燕绥安的状态都不太对了。
“那宝宝跟我一起去。”燕绥安语气中带着恳求,“你别走,我们好好聊一下,可以吗?”
司谨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模样,此时虽然不情愿,可看着他不佳的状态,还是勉强点了头。
“我不走,你先去吃点药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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