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友好交流了一番之后,结束了通话。
结束通话之后,郑源看向坐在一旁沉着脸的凌秩,“你接着说。”
凌秩沉着脸看着郑源,低声道,“我说,我不同意!”
第74章 我就是忘不了
郑源没说话,定定看着凌秩。
他素来温和,但在凌秩面前,其实是有威严的。
起码此刻,他定定看着凌秩的时候,凌秩原本还绷着的脸色,越来越绷不住了。
“你们都离婚多久了!为什么还要见面!我就是不同意。”
凌秩紧盯着郑源,“怎么,我连不同意这事儿的资格都没有吗?”
看着凌秩气得发红的眼睛,郑源又不忍心,轻轻叹了一口气,“别任性,这事儿又能怎么办呢。”
凌秩深吸了一口气,似是想要忍住情绪,但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不怎么办!要怎么办?她生病难道不是她自找的吗!难道不是报应吗!”
凌秩眼底的红愈发明显,目光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怒。
“我不是小三,没有跟你偷过情,你离婚了我才回国,你没离婚之前我甚至都不敢跟你联系。”
“我清清白白的,我说得出口的。可是她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贱货是烂人,骂我偷她的丈夫,咒我不得好死,咒我全家死绝。”
“我连这都忍了,我早就预料过和你在一起要面对这世间的恶意,所以我忍了。”
“我不想和她有任何争端,不想让你难做,更不想让榕榕夹在中间。结果呢?!她那样打榕榕!”
“我放在心尖上疼的孩子啊!我为了不让榕榕为难,他母亲骂我烂货咒我全家死绝我都能忍的啊!她却把孩子打成了那样!”
凌秩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垂着头,声音低哑,“我忘不了,我就是忘不了。”
凌秩看着自己的手心,仿佛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他和郑源带孩子去游乐场。
郑榕因为长期的虐待,体力不支,晕倒在郑源怀里。
那时候郑榕对凌秩已经有些防备,并且态度有些带刺了。
所以凌秩那时候都不敢主动抱他,怕他生气。
但那时,凌秩从郑源怀里接过昏迷的孩子,紧张得手都发抖。
在医院小心地解开孩子的衣服,看到了那些虐打的痕迹时。
凌秩觉得心脏都像挨了一刀。
怎么能不疼呢?
后来郑榕怨他,怪他,迁怒他,凌秩从来都默默承受了。
他忘不了当时在郑榕身上看到的那些可怕的伤。
他忘不了,那个以前每次看到他都会甜甜叫他凌叔叔,还会给他刮桃子皮剥枇杷皮的,特别温柔的孩子。
被磋磨成了那样遍体鳞伤,浑身防备的模样。
他就是……忘不了。
“我知道。”郑源低声说。
他当然知道凌秩忘不了。
“可是能怎么办,难道让榕榕去说吗?”郑源问道。
“不行!”凌秩猝然拒绝。
郑源道,“不可能让榕榕去说,只能我去说了。”
凌秩沉默了几秒,低声道,“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总之,你不能去。”
“你就当我私心也行,我就是不希望跟她见面。”凌秩拿起桌面上那份文件,站起身来,“我先回公司了。”
凌秩起身走出郑源办公室,从郑氏出来坐进车后座。
车子朝着凌盛集团方向开去。
凌秩抬眸对司机吩咐道,“先不回公司。”
司机:“凌总要去哪儿?”
凌秩眼眸眯了眯,眸色略深,“去YS总部。”
YS总部,会议准备结束的时候,周岩凑到了晏珩的耳边,“晏总,凌盛的凌总来访。”
晏珩的目光原本停留在电脑屏幕的方案文件上,听到周岩这话,倏然抬起来。
凌秩?
晏珩默不作声地抿了抿唇,心里的第一反应甚至是……想要向郑榕求助。
凌叔来做什么?总不会是来说他们昨晚在楼梯间偷偷看到的事儿吧?
会议桌就在离晏珩不远的地方,晏苍坐在那儿,他听力倒是很敏锐。
冷笑了一声,“不仅住到人家里去了,还来公司了?你怎么不干脆把晏家的生意也都拱手让出去算了?”
周岩听到晏苍这不客气的话语,表情顿时就有些自责,他不该直接当着晏苍的面说的。
压低了声音还以为晏苍没听到呢。
周岩低声对晏珩道歉,“晏总抱歉。”
晏珩的表情倒是很平静,对父亲这种不满的语气和话语,似是早已经习以为常。
“没事。”晏珩低声吩咐,“你主持一下继续会议,我去看看。”
如果是别人来访,晏珩当然会让人等他会议结束,但是凌秩来,就另当别论了。
晏珩站起身来时,侧目朝着晏苍扫了一眼,淡声道,“你要是看不惯,没人让你来。”
晏苍一梗,瞪了瞪眼,目光里都是愤怒。
他作为股东,想要参加这些会议,当然没问题,但不参加也没事儿。
不少股东知道晏珩做事儿妥帖,根本不操心,不参与经营,只管年底分钱。
晏苍以前也是这样的,但近来也不知道是吃错什么药了,竟是会经常来参加会议。
大概是觉得长子越来越不受控制,有些坐不住了吧。
尤其是在晏珩去良亭村找郑榕,受伤入院之后。
晏苍来公司得更积极了。
晏珩走去了他办公室的会客室,就看到凌秩站在那里,略略弯身,看着陈列柜上摆着的一个模样难看的泥塑。
“凌总。”晏珩道,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这大概就是韩明烁所说的那种晏珩身上冷漠的底色。
听到这声儿,凌秩直起身子看他一眼,“叫叔。”
“……”晏珩沉默了几秒,很乖,“凌叔。”
凌秩勾着嘴角笑了笑,“很乖嘛,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榕榕总叫你乖乖了。”
听到凌秩这话,难得的,晏珩脸上素来对外一成不变的淡漠里,有了些脸色和表情的变化。
“这是榕榕做的吧?”凌秩指了指那个模样难看的泥塑。
难看成这样还能被晏珩放在办公室最打眼的位置,除了是郑榕做的,凌秩也想不出来其他的了。
晏珩点了点头,“他两年前第一次玩陶的时候做的。”
晏珩指了指整个陈列架,“这些都是他做的。”
陈列架上除了那个泥塑模样格外难看之外,其他的陶瓷器做得都还可以。
可见郑榕进步还是很明显的。
凌秩有些意想不到,“小子不务正业弄得还挺像模像样的……”
晏珩目光停留在那一架子的陶瓷器上,原本还很淡漠的目光,一瞬间好像柔和了下来。
片刻后,他侧目问道,“凌叔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凌秩表情里的那些作为长辈的温和,一瞬间落了下去。
晏珩在他的瞳眸里,看到了锋芒。
“你还记得容煦吧。”凌秩道,“郑源的前妻。”
只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晏珩的眸色就冷了下来,“怎么敢忘。”
晏珩看向凌秩,一瞬间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她生病了,是吗?”
“你知道?!”凌秩有些震惊地看着晏珩。
“复查那天。”晏珩开了个话头,将那天的情况简单说了遍。
凌秩在沙发上坐下,姿态比先前在自己公司和郑源提起这事时的姿态看上去,要更颓然。
凌秩声音低沉,“所以……榕榕知道了?”
“猜到了吧。”晏珩说,“他没去问那医生,所以也不知道她病情究竟怎么样。他也还没决定好要不要去问他母亲。”
“我原本……”凌秩抿了抿唇,“想要保护榕榕,不想让他知道事儿的。”
凌秩将一份文件递给晏珩,“你看看。”
是容煦的病历。
晏珩迅速翻看过一遍,“甲状腺癌?”
凌秩点头,“她的结节形状和大小都很不好,我问过专家,说这种都不用做什么穿刺诊断了,直接手术就行。而且甲状腺手术的预后其实不错,比起其他部位的要好多了。”
“问题是?”晏珩当然很快就听出来了凌秩这些话后面,肯定跟着个‘但是’。
不然凌秩也不会因为这个事儿,来找他。
“她不手术。”凌秩的声音沉了下去,“就是预后再好的病,癌症也是癌症,就算是惰性的,一直拖着也不会好,只会越来越严重。”
“她现在这个样子,想都不用想,到最后肯定是落在榕榕头上。”
凌秩深吸一口气,长长地叹出来,“就榕榕的性子,他天性里的那些善良,根本不用多想。痛苦的肯定是他。”
凌秩所担心的,也正是晏珩所担心的。
“原本他爸爸想去,可我……”凌秩低着头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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