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阮与墨激动到趴在驾驶座的后背,若不是怕前面的人开车分神,他肯定要狠狠勒住他的脖子。
“我和阿书一起在家学习不行吗?我去老宅岂不是一门课程就要请两位老师?”阮与墨灵机一动,万分痛心道“大哥赚钱多不容易,为了省钱我还是和阿书在家里一起上课吧。”
这话别说阮汉霖,就连一旁的阮与书听到都强忍着没笑出声。返程中他们的悲痛好像在慢慢被冲散,原来被爱的感觉是这样的吗?
“这就不用您操心,你哥赚钱容易着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阮汉霖先卖个关子,看似在思考,实则是在为小兔崽子罗列罪证。
“你不就是想趁我上班不在家,拉着他玩玩游戏看看电影,说不定说几句软话张姨就会放你们出去。”
被拆穿的阮与墨颓然坐回后座,气得捶胸顿足,“你可真没劲!”
“行了,你们俩都让我省点心,我就有劲了。”面对阮与墨丝毫没有攻击力的回怼,阮汉霖嘴里吐出更冰冷的话语,“阿书还要住院一段时间,你的老师已经找好了,三天后就会到外婆家报到。”
说完阮汉霖透过后视镜仔细观察俩人的状态,阮与墨一副“天塌了”的模样,倚靠在阮与书的肩头。
后者则像爱抚饭团似的,不停摩挲他的手臂以示安慰。
直到站在手术室的门口,阮与墨没有问出的答案,不断在阮汉霖心间默念。那日在墓碑前,他除了为年少的冲动和狠心忏悔,更是祈求能保佑阮与书。
鲜红的“手术中”让时间每分每秒都变得煎熬,而这种煎熬阮汉霖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次。他能做的除了祈祷,就是无尽地等待,这次他身边还跟着个跟屁虫。
“我看麻醉的针头那么老长……会不会很疼?”阮与墨偷偷摸摸查阅很多关于腿部手术的资料,其中就有半身麻醉的视频,那细长的针管吓得他瞬间退出观看页面。
其实他小时候也经历过,只是年纪太小早已遗忘。
“阿书会从这个门被推出来吗?还是走其他通道?”
人在紧张的时候,一部分选择念念有词。另一部分则是靠外力缓解紧绷的神经,例如不算长的指甲狠狠戳进手掌。
半身麻醉最恐怖之处不是细长的针头被刺入体内,而是阮与书能清晰听到有人在摆弄他的骨头,怕他紧张医生护士还时不时和他唠两句。
被提醒手术床上的病号是老板走得后门时,她不敢再随意开口,生怕一个不小心从启明被除名。
历经三个小时的手术顺利完成,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住院七天,然后安心回家静养,按时复查。医生给出的结果是只要不参与竞技类体育项目,平日运动与常人无异。
直至听到“与常人无异”后阮汉霖紧握的手才缓缓松开,他的阿书终于不再是小瘸子了。
被从医用通道送回病房的路上,阮与书麻药劲儿还没过,下半身既感受不到疼痛也无法施力。
一进病房门,他更怀疑自己在麻药催使下已经进入梦乡。犹记得进手术室前,陪同到医院的只有那人和小墨。二位老人事已高,准备手术结束再通知他们,张岚想跟来也是被无情拒绝。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帮拉开门的是双眼通红的张姨?会客厅沙发坐着的是孔祥海和孟林?再往里面看去,站在窗边的鸣哥和哲哥?等会儿?文哥抱着的是谁家的孩子啊?
完了完了!
阮与书觉得自己不会那么倒霉吧?
术前医生不是说风险不高吗?
一场风险不高的手术要了他的命?
现在都开始开启走马灯模式了?
他知道这叫什么。这叫回光返照。
“麻烦病人家属让一下,尽量在休息室和会客厅等候,病人术后不宜待在人员密集的地方,容易细菌感染。”
护士措辞委婉,毕竟是大老板的亲属不能强硬地“请”出去,可也是要对病人负责的。
“我们就看一眼说几句话。”
“对!我们不会打扰他休息。”
“小书,你醒着吗?醒着就吱一声。”
阮与书觉得自己的回光返照太奇特,好像穿进了菜市场。
被冠以“病人家属”头衔的启明内部人员李文,起到带头表率作用。他抱着儿子大喊一声,“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兄弟姐妹咱们先安静,等会穿好隔离服再进去。”
“你们怎么都过来了?”刚和医生讨论完术后护理的阮汉霖,隔着二里地就听见病房里吵吵嚷嚷,一开门全是老熟人。
“孩子手术你怎么能不通知我们呢?不是说好十号吗?!你真是太擅自妄为!”
“阮哥,不是说小书手术通知我们,要不是我偷摸问小墨,是不是就赶不上了?”
“汉霖,我实在放心不下,我做了猪脚汤,吃哪儿补哪儿。”
“啊咦……啊咦……”
狂风暴雨朝着阮汉霖袭来,还夹杂着司鸣的白眼儿和李文好大儿沾着口水的小手。他进病房连小崽子的面儿还没见着,就被围堵在会客厅。
“停!消停一下。”
终于安静了。
“你们一人在门口和他说两句话,等他恢复个三四天再挨个接受你们的慰问行不行?”阮汉霖实在想不通,他们一群互相不熟的人,是如何待在同一空间这么久的。
“小书,等你身体好些我们再来看你,还有别听汉霖的,学习的事儿先不着急,养好身体。”
两位老人与阮汉霖教育理念相悖的嘱咐还没说完,就被强制拉走。
“小阮,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当当当……还是限量款呢!”司鸣边说边拿出限量款运动鞋,王哲百般劝阻,都没劝住他给刚刚做完腿部手术的人送运动鞋。
“你懂什么?这是我和小阮的秘密。”
来者是客,况且司鸣还是从外地赶来,阮汉霖虽然看不惯他却也心存感激。直到他说二人之间有秘密,这下司鸣也被无情拉走。
第128章 绊脚石
熟悉的医院套房里,阮与书还不能坐起只能躺着听声音从门口传来,轮到王哲时他甚至能听到东北汉子强忍的哽咽。
“小书你好好的,等你身体好了,哲哥带你去找你鸣哥玩。”
虽然对于感情比较愚钝的阮与书,未能第一时间察觉他们俩之间的反常,不过种种迹象表明此刻他的哲哥除去心疼外,还在给他自己谋福利。
“来来来,和哥……不对,和小叔叔打个招呼,祝小叔叔早日康复。”
李文是无意间查看医院排班表,才发现阮与书居然在今天动手术。他今日休假在家偏偏赶上老婆回娘家,独留他和小元宝在家,把他带来医院也是无奈之举。
“啊呀……叔……咯咯……”
李元宝都看不清他小叔叔的脸,却还是配合着喊一声,逗得孟林当场就要给孩子红包。
最后到张岚,她趁着上午做好三人的午饭,并且强烈要求和阮汉霖轮班照顾阮与书,却被拒绝。
阮汉霖以家里小饭团无人照看为由送走张岚,其实他心中清楚伤到腿很多问题都要在床上解决,小崽子肯定不好意思让她照顾。为让他能好好休息,就连阮与墨都被送回家。
即使这半小时里喧闹得头疼,但也能看出来阮与书心情不错。当然这种不措只维持一个小时,一小时后麻醉药效逐渐褪去小崽子疼得脸都白了。
“阮先生,病人半年内经历三次手术,麻药摄入过量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影响。”医生犹豫再三还是给出自己的建议,“所以……止疼泵尽量还是不要用。”
阮汉霖深知阮与书和阮与墨不同。阮与墨身体不舒服恨不得黏在他身上,三分的疼都能让他演出五分,可床上的阮与书一声不吭。
若不是阮汉霖察觉到他又开始咬着嘴唇,根本察觉不到他开始发烧。术后发烧也是正常现象,退烧针效果也并不明显。
阮汉霖开始遵从医嘱,用酒精擦拭阮与书的脖子、腋窝、腹股沟和手脚心,这套流程他已然很熟练。
可他却忽略此次与以往单纯发烧不同,即使他没有动手术后的右腿。可发烧后阮与书觉得自己每根骨头缝都像被塞入根细针,每动弹一下都疼得他冷汗直冒。
“呜……呜呜……”
专心致志擦到脚心时,阮汉霖听见低声啜泣,果然抬头就看见他望着天花板流眼泪。
“我是不是弄疼你了?哪里不舒服吗?”
就在阮汉霖着急地想要按呼叫铃时,他的胳膊被冰凉的手拉住。他一时间不明白其中深意,就只能这样任由他拉着。
“呜……你能不能抱抱我?我有点儿冷。”哭腔配着沙哑的嗓音,再加上泫然欲泣的模样,阮与书恐怕是不知道此刻自己有多天见犹怜。
“阿书你不是冷,你是在发烧。”
“发烧就不能抱了吗?”惨白的小脸儿,带着委屈低声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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