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条还在眼睛上缠着,触感是最敏感的时刻,后腰落上一根手指, 轻按一下,他的筋就跳一下。
他回神:“嗯?你刚刚叫我做什么?”
“我早就想问了,”喻昉越又撑起点上半身,闻霁手下的肌肉膨起来,又坚硬了几分,“你一直在勾我吧。故意的?”
他追问:“你明知道我...还这么做,为什么?只为了钱吗?”
闻霁喉结悬了一悬。刚要张口,却听喻昉越又说:“你需要多少钱?我一次性给够你,那你...还会来么?
“来信口开河、大言不惭地说...治好我?”
他越来越近,最后一句话的气息简直都扑在闻霁脸上了。
企图即将败露,闻霁大脑宕机、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了。
他只知道喻昉越的气息不规律地洒在自己脸上,太犯规了,叫人想堵上那张唇,或者让他喘得再不规律一些。
于是他脱口而出,问道:“喻先生,你尝试过接吻吗?”
闻霁微微向前,屈起一边的膝盖,抵在按摩床的边沿,和他腿间那处紧紧相贴。
而后,扶在他胸口的手慢慢上移,路过脖颈、下颌,用拇指摸索着探清他嘴唇的位置,俯身过来,轻轻在上面吻了一下。
四瓣唇只碰了一下就分开,闻霁依旧能感受出喻昉越有两片很丰满的嘴唇。
两人分开的时候,瞬间寂静无声。
闻霁猛地回神,恍觉覆水难收。可对方那一瞬间的怔愣,似乎暴露出经验并不比他丰富多少的事实。
就算不能做,难道连吻都...没和人接过吗。
什么啊,半斤对八两,来回切磋了多少回,装得都跟个人似的,归来重聚新手村,还是老乡见老乡。
闻霁这样想着,心里却更像是漏了一拍,跳得更快了。
他稳了稳心神,强装镇定地问:“您、你...有感觉吗?”
喻昉越没讲话也没动作,似乎在原地呆住了。
这一下闻霁更加如坐针毡,动了动膝盖,想要起来。
这下后腰那只手又用起力来,单是一只手就按得他直不起身。
喻昉越的两腿微收,和他抵在按摩床上的那只膝盖相碰:“这又是什么新的治疗手段?”
“不是,我...”闻霁发觉他好像陷入了一个百口莫辩的情景里。
是他主动亲上去的,还怎么辩。
喻昉越突然发声:“没有。”
闻霁错愕抬头。
“没有感觉。”喻昉越说完,搭在他颈后,按向自己,“再来一次。”
没有舌齿间的交缠,第二个吻和第一个没什么差别,都是浅浅一碰。
但碰那一下失了火,一不小心把闻霁浑身上下都烧起来。
有一处有点半死不活地动着,顶上他的膝盖。很顽强又励志的样子,令人不只感动,还有点心动。
那一点心动成了浇在火上的油。
彻底扑不灭了。闻霁悲哀地想。
搭在后腰的那只手收了劲。闻霁抵住喻昉越的胸口轻轻一推,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落荒而逃,一边向浴室去,一边口头跟人讲,对不起,是我不好,实在抱歉,喻先生,今天就这样吧,我先去睡了。
其间因为太过紧张,险些撞翻了床头的矮几,脚踢上喻昉越之前办公坐过的那个沙发,后来还肿起来了一块。
喻昉越若有所思地目送人离开,从床边的移动矮柜上捞起睡裤穿回去。而后,他在叠得整齐的衣物最下方,发现了闻霁遗落的手机。
喻昉越捡起来,按一下锁屏键,意外发现居然没有设置锁屏密码。
页面停留在一处花园,洋洋洒洒开了满屏的花。看起来像是个记账软件。
闻霁好像在存钱。一笔一笔记账,最多的款项来源是他给出的好多笔小费。
这是他曾提到过的...手术的费用吗?好像对他而言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自己给出的那几笔小费,加进去也像水滴进了海里,距离那个巨大的目标总数依旧遥遥无期。
每朵花都有对应的种植日期。第一朵明显变得硕大起来的花,刚好是他认错地址找到卧龙堂的次日。
那朵花里藏着一段音频。
他心里挣扎了一番,天人交战,互相论证这到底算不算偷窥别人隐私。
最后他得出结论,不算。手机没设置密码,又不知道把app划到后台,就算他看不到,早晚也有其他人看到,不如便宜了他。
喻昉越一番歪理论证,成功说服了自己。而后,他心安理得点开录音。
是闻霁自己的声音:“我听到了光的声音。但我觉得不够,我好像有点贪心,还想看清他的样子。”
喻昉越微微出神,手一抖,重新把手机锁了屏。
【📢作者有话说】
一顿操作猛如虎,归来还是新手村。
定睛一看还是俩。
第17章 如果很勉强,就不要来了
那次之后,闻霁破天荒开始请假。
请假之前,他还收到喻昉越发来的消息,问他前一晚离开的时候是不是心急磕到了腿,有没有好一些。
因为这条消息,闻霁的心怦然乱跳,连请假的说辞都漏洞百出。
一开始礼貌说,对不起喻先生,我周一临时有点私事要处理,先算了吧。
喻昉越说好。
到了周四,又临时说,对不起周五也有点急事要处理,没法过去了。
喻昉越很久之后才回复了个好字。
到了周末晚上,又不出意外地收到这样的信息。
喻昉越这回没再说好,只回复了一句话:
「如果很勉强,不想再来的话,以后都不用再来了。」
女声播报出这条消息的时候,闻霁在按摩店前台的行军床里窝成一团。
他听了一遍、两遍,听到第三遍的时候,突地就有点难过。
他很想反驳,不是不想再来,是不知道怎么再来。
“我很想再和你待在一起的,喻先生。但是...”
但是一开始是我见色起意,原本是想,露水情缘,只一次,彼此都开心过,此后就和陌生人一样,再也不要见面了。
怎么是发展到亲吻这一步的呢。怎么会在得知对方没有那个功能的时刻,想到的不是快点离开,而是要迎难而上,不知几斤几两想要把人治好的呢。
对着收声筒犹豫片刻,因为不肯松开的手而被拖得冗长。
闻霁最终还是毅然决然地上划,这条被空气填充了一般的语音就此被毁尸灭迹。
他最终还是没有回复任何内容,喻昉越也没再和他讲过话。
闻霁从前一天晚上眼睛就有些不舒服。有点干涩,有点畏光,都是从没有过的症状。
一觉醒来,并没有任何好转,甚至连睁开都有些困难。
于是他放弃用眼,在盲道上摸索着前进。
从棠边巷回到周岳出租屋所在的西林巷,需要先经过一个路口,拐一个弯,路过闻霁常去的那家医院。再继续向前走,拐两个弯、等两个红绿灯,就可以抵达西林巷口。
差几步拐入巷子里的时候,闻霁突地感到一阵晕眩。他在原地站定,想缓和一些再继续走。
但视野里原本虚焦的那些影,渐渐模糊成一片完整的白,然后褪色,退化成完全空洞的黑。
他甩甩头,黑色被甩退一点,眨个眼的功夫,又漫上来。
这样的情况反复了很多次,没见好。
他在这样的来回变换中,想起如果没有那一个不明不白的吻,自己此时本该准备去喻昉越的家里赴约。
只不过是个吻而已,本来就是馋人家的身子,此时不过是大餐没吃到嘴里,意外尝了道开胃小菜,怎么就别扭得没个人样了。
想到这里,身体情况却不允许他继续再往下想了。不只是眼前形色变幻,头也跟着痛了起来。
长了东西的那个位置突然开始跳痛,有规律地,砰砰、砰砰,好像随时都要炸开来。
他没办法再依靠自己的力量走出一步,只能找到一根路灯杆,半扶半瘫地靠在上面,浑身无力。
他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感觉自己或许下一秒就会死掉了。
好遗憾,他突然觉得好遗憾。为什么要莫名其妙推掉原本可以和喻昉越见面的机会呢。
他的眼前好像闪起了人之将死前,回光返照的走马灯。闪得太快,他现在的脑子已经有点跟不上,但一帧一帧反反复复出现的,全都是同一个人。
从他面前反复闪过的喻昉越,无非让他开始反思一件事情:他真的有那么想睡喻昉越吗,一个身患ED的靓仔?
想睡到不禁费尽心思去给人做所谓的“康复治疗”,一次又一次乐此不疲,费时费心费力,一腔孤勇要把一个人从0治成100,是不是比登天还难?
头太铁了,闻霁。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好看、身材更优秀的人了是吗?
况且,你也并没有真正见过他的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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