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昉越从后面锤了一下驾驶位的座椅:“行了吧你,闭嘴。下回把这玩意换个隔音的。现在把你耳朵闭上,不许听。”
骂完转头,侧过身,把闻霁拉到自己怀里,让他斜靠在自己的肩上,又是一副温柔的语气,缓慢地说:“过来,我给你揉一下。”
闻霁没推拒,乖乖向后靠过去,望上来:“你刚刚和他说什么?”
喻昉越按照之前医生教给他的手法,一下一下轻按着,笑道:“他让你按时吃药,少吃他的醋。”
闻霁的脸一下红了:“我没有。”
“那你脸红什么。”
不等他找借口,喻昉越的头低下来,轻吻在他的唇上。没有任何色情意味的吻,满满的全是安抚。
他起身,以一个很近的距离,把声音彻底收了,对着闻霁比口型:“闻霁。为什么我觉得,不管我做什么,都始终给不了你百分之一百的安全感?我总觉得,你不信任我。是因为我...一直没能完全好起来吗。”
闻霁的眼神跟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巴,读完这句话的时候,突地变了脸色。
他从喻昉越的肩头挣起来,不说话,只一味地摇头,而后扑在喻昉越的身上,手勾着他的后颈,重重地吻上去。
他很想说,不是因为你不够好,而是害怕自己会变得不好。
喻昉越给予他十足的回应,唇舌交缠间,难舍难分。
闻霁十分欣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喻昉越的吻技都进步了。
是彼此毫无保留教给对方、一起进步的。这让他突然十分心安。
喻昉越凑在他的耳边,说:“真想突然好起来,把你X到满脸眼泪,哭着求我放过你。”
闻霁只能感觉一阵热气吹进耳朵,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猛地抬头,正对上喻昉越举起来的手机。
他刚刚说这话的时候,一并开启了录音功能,转换成了文字。
闻霁看着那一串污言秽语,很难想象这竟然是从喻昉越嘴里讲出来的话。
他手伸进衣兜,翻找着被他丢进去的助听器:“你再说一遍给我听。”
喻昉越却摇头,看着他,慢慢地说:“过、期、不、候。”
闻霁扑上去,咬他的耳朵:“你要是能行,我就哭给你看。”
喻昉越的吻更加凶猛地落下来,闻霁的耳鸣一下消失了,只觉得浑身上下只剩下被喻昉越撩拨出的火。
喻昉越的手说话间已经往下面去了,闻霁死命按住裤腰,拦停了他的动作,边拦边求饶:“别、别,何旭还在呢,这挡板隔音不好。”
何旭的声音从前排悠悠然传来:“对,隔音不好,喻总你们可悠着点啊,我俩手开车,可没法捂耳朵,被迫听见了这算谁的呢。”
喻昉越伸手敲一下驾驶位座椅后背:“你要是三倍工资不想要了,就换成调休?”
调休二比一,上两天班才休一天,傻子都知道要选三倍工资吧。
前排立刻噤了声。
喻昉越调转头来,从闻霁掌心抽出了手,用口型示意:“别再招我。”
私立医院建在南城市周边的一座山腰,回到喻昉越那间公寓,单程要一个多小时。
两人在后座折腾够了,闻霁精疲力竭。他脑袋一歪,靠在喻昉越的肩头,睡着了。
当晚。
“你算什么东西,别给脸不要,在这,老子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烧红的徽章印上侧腰,他忍着痛,一声没吭,反手抓起旁边的剪刀,铆足了力地向后一划——
闻霁从噩梦里惊醒,大口喘着粗气。喻昉越反应快到好像根本没睡,几乎是立刻就将他搂在怀里,轻吻不停地落在他的发顶。
闻霁的喘息渐渐平复,从梦里抽身,心有余悸。
他不能成为软肋,不能成为负累,那些横亘在他与喻昉越之间的绊脚石,都要被清除。
喻昉越不能受到一丁点伤害,他不允许。
他作为喻昉越的枕边人、男朋友、亲密爱人,不允许。
对现场进行还原后,警方发布了一份官方声明,确认此起事故和工地的安全条例及管理无关,是违反规定的纯个人行为,喻氏集团在各项检查中均符合国家要求,不应在此次事件中负主要责任。
那个工人承诺,如果以后需要,自己可以为这件事作证,随叫随到。但前提是,他们帮自己找到并放过他的“对象”。
何旭企图一鼓作气敲醒这个榆木脑袋,却不知为何被喻昉越暂时按下,还答应了他的无理要求。
何旭不解,只见喻昉越看了闻霁一眼,没再做声。
尽管官方声明这样说明,但这件事已然在社会舆论上掀起轩然大波,并没有多少人买账。
对方买通了多个舆论团队,在网络上持续发酵,喻氏口碑依旧岌岌可危。
迫于压力,政府迟迟未能下达工地的复工准许。这样的形势之下,或许不把幕后的根连根拔起,事情就没有平息的一日。
人人焦头烂额,掰着手指算日子。政府的项目不可能无限延期,再拖下去,恐怕要赶不及最后的工期,这块地早晚还是要易主。
青藤班舍管的那条线断在了云湾夜总会,喻昉越派人去夜总会门口盯了一阵子梢,一无所获,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那人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唯一的线索,成了被闻霁瞒得很好、无人知晓身份的小南。他一边看着喻昉越因为毫无头绪而日渐憔悴的神情愧疚,另一边又心存侥幸,想知道小南这样做究竟出于什么难言之隐。
那是一种来自曾经处境相似的恻隐,他放不下。
这几天,闻霁在学校,总有一种被人监视的错觉。等他找到一处拐角,躲起来,再回头,身后又什么都没有。
晚上司机依旧在学校门口等他下课。闻霁无精打采,拉开后排车门,正要落座的时候一个闪念,他抬眼,在过往的车流间看到了宿管的脸。
闻霁一个颤抖,砰地甩上了车门,再定睛去看,那人影不见了。
司机降下车窗,探头问他:“闻先生,怎么了?”
闻霁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心想一定是最近神经太过紧绷,所以看错了。
他坐进车里,摇了摇头。
隔天,再走在校园里,竟然又产生了这样的感觉。时刻活在一个不知道来自于谁的监控下,这样的认知在闻霁心底萌生,他有些后知后觉的恐惧,脚步不自觉快了起来。
他一边走,一边回头去看,依旧没有任何人影。
他几乎小跑起来,再转头,不小心撞到一个人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闻霁下意识道歉,抬起头,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你是...”他回忆半晌,想起来,“学长!”
是染发那晚,在美发店对面那家纹身店前台见过的男孩。那时候他说,他在南城大学读大四,说起来还算是自己的学长。
距那天已经过了一段时间,闻霁有些不好意思,那晚聊得熟络,此时却已经忘了对方的姓名,只能用一句“学长”一以概之。
“顾潮西,”「学长」自我介绍,“我叫顾潮西。”
“哦、哦,”闻霁点头,“顾学长。”
和顾潮西说了两句话的功夫,他心有余悸,还在不自觉地回头环视四周。
“你在看什么?”
总不能这么大人了, 还和人说,“我被跟踪了”吧。闻霁觉得有些丢脸,掩饰道:“没有、没什么。”
“你被人跟踪了,不知道吗。”
【📢作者有话说】
喻总:让闻霁受委屈的,都写进暗鲨名单。
小闻:敢威胁喻总的,都写进暗鲨名单。
这惊人的默契。
◇ 第72章 我不听话,你罚我吧。
闻霁一怔,浑身都绷直了,正要下意识地转头,被顾潮西出声制止:“别回头。”
他的声线十分平淡,眼神很自然地从闻霁的肩头越过,看向他的身后。非常随性的一眼,惊不起任何人的警觉。
“一个中年人,一米七二、三左右,戴一副眼镜,眼睛窄窄长长的。”顾潮西的视线收回来,“跟了你一路,你没察觉吗?”
闻霁如同一座雕像一般定在原地。顾潮西描述的,正是宿管的模样!鸡皮疙瘩从小臂迅速爬满了全身,他的背脊窜起一阵恶寒。
“我感觉有人跟着我,但我每次一回头,就...人就不见了。”闻霁说着,尾音有些颤抖。
“你停下,再回头去看的功夫,是个人都躲得干干净净了,好不好。”顾潮西转身,问他,“我要去店里,你还有课吗?要不要一起。”
闻霁几乎想也没想:“哦、好。”
顾潮西走在前,和他隔着一个身位的距离,突地在一辆车前顿住脚步,对着后视镜扬扬下巴:“你这么看,不就看到了?”
他向侧边拉开一步,给闻霁让出后视镜的位置。闻霁装作不经意地一瞥,果然在教学楼后的阴影里,看到那天隐没在车流里的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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