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医院吧……
在他的记忆最后,他被厉寂川抱在腿上,往医院赶。
厉寂川用什么东西按着他的额头,轻声呼唤,求他不要睡着。
可是苏蒲很累,很疼,逐渐失去意识。
只记得厉寂川的唇一遍遍盖在他的额头,安抚着他的情绪。
他其实一点也不害怕,和苏会对峙的每一秒,他都不曾生出恐惧。
只是可惜了,厉寂川亲吻着他的额头,他本该好好享受的……
彻底清醒后,苏蒲晃了一下头,额头顿时刺痛。
唔……
会留下疤吗,他会不会变丑?
苏蒲发散着,而后看到守在自己病床边敲着电脑的厉寂川。
工作时的厉寂川格外专注,集团正值多事之秋,而他除了常规业务之外,也要筹备立冬的那场董事选举。
他和姑姑厉书雯都是有力候补,是最强劲的竞争对手,他一刻也不得松懈。
短暂分神,他望向病床上熟睡的爱人,忽得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眸子。
或许是纱帘半遮,让苏蒲原本偏棕的瞳仁看起来乌沉,心事重重。
“醒了?”
厉寂川扣上电脑屏幕,遥控着轮椅贴近病床,绕过纱布,摸摸苏蒲的额头。
好在,退烧了。
“难受吗?”他问,语气略显疏离。
苏蒲赶忙晃晃头,可他一晃,头脑旋即一晕……
“别乱动了。”
厉寂川按住他的肩膀,而后抬起胳膊,按下呼叫铃。
主治医生很快赶到,给苏蒲例行检查。
“目前没发现什么异常,今天可能还会出现呕吐或者头晕的症状,都是脑震荡的后遗症,静养加用药,就会有所缓解。”
医生刚收起听诊器,厉寂川就马上帮苏蒲掖好被角。
“哈哈,”医生体谅地笑,“家属也不用太过紧张,毕竟伤到了头部,咱们还是谨慎为先,但一般情况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遗症的。”
“不放心的话,可以留院观察两天,正好也养一养额头上的伤。”医生说。
厉寂川当然答应,又问了几个细节性的问题,才终于放心,将医生送出病房。
苏蒲怯怯躺在床里,撸起衣袖,观察自己的身体。
除了额头撞上桌角,缝了两针之外,他身上也有不少地方受了伤。
不过倒是不严重,就是磕碰之后产生的小创口或是淤青。
可是,无论伤口多么细微,似乎都上了药。
他的两条胳膊上面,所有掐痕之上都涂了一层青绿色的药膏。
内含薄荷成分,帮他有效镇痛。
关节处的挫伤也用白纱布包扎起来,苏蒲觉得痒,偷偷用手肘蹭了蹭被面。
“别乱动。”
厉寂川去而复返,握住小哑巴的胳膊,塞回被子里。
苏蒲怔怔盯着他看,虽然此刻厉寂川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太多情绪,可苏蒲还是能很清晰地感觉到——
这个人在生气。
看过了胳膊,苏蒲又垂下头,视线顺着肥肥大大的病号服的领口往下望。
他的肚子上面也有青色的药膏。
那腿上……是不是也有啊?
全身都有吗?
谁给他上的药啊?
苏蒲迟钝地拢了拢衣领,有些难为情。
厉寂川则将他一切的情绪都看在眼里,悠悠然道:
“现在才想起来害羞?”
苏蒲顿了一下,无措地看向厉寂川。
苏蒲的眼睛很神奇,好看到让人无法招架,单是看上一眼,心里有再多愁怨都会消散一大半。
厉寂川一边暗呼不公平,一边无奈地告诉他。
“是我给你上的药,放心,除了我没人看到……”
听到这话,苏蒲哪能放心,脸颊瞬间红了。
“害羞啊?”
厉寂川嗔他一眼,“你扑上去抢手机的时候怎么没害羞呢?”
“你第一天认识苏会吗,不知道把他逼急了能做出什么事来吗?不考虑后果就贸然往前冲,这是碰上他没反应过来,若是他稍微精明一点,你现在估计都……”
厉寂川不忍往下说,更不忍往下想。
毕竟,他心里清楚,苏蒲甘愿以身涉险、奋不顾身,都是因为他。
想到这里,厉寂川没好气地帮他掖了掖被子。
“反正,以后再碰上类似的事,先转移到对方看不到的地方,然后联系我。苏蒲,不要再这样了,你受伤了我会心疼,要是更严重的事情发生,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厉寂川的声音里哪还有怒气,有的全是无从抵赖的无奈。
或许这个小哑巴自己没意识到,可他现在已然成为厉寂川的命门,他的死穴,他最珍视的存在。
苏蒲懦懦点头,见厉寂川垂着头,非得好奇地凑上去,扭着身体跟他对上视线。
一双圆溜溜的鹿眼里俱是好奇:
你真的生气了呀?
厉寂川被盯得没办法了, 喷出一声笑,一支食指怼着苏蒲的额头,将他怼回床里躺好。
“你再乱动,我真的要生气了!”
连警告都不敢说重话,厉寂川将所有柔软都给了病榻上的小哑巴。
好在小哑巴够乖,说不让动就乖乖躺着不动,一双眼直勾勾盯着他,直到他无奈,伸手盖住苏蒲的双眼。
“别看了,这是医院……”
掌心盖住的皮肤兀地升温,不知苏蒲想到了什么,突然害羞。
厉寂川也好不到哪去,干咽一口,不自然地说。
“你知道就给你涂个药,我要调用多大的定力吗?”
“多吃点,小蒲,你太瘦了……”
小哑巴被盖着眼睛,强忍害羞,用力点了点头。
……
气他不顾自身安危就贸然出头,厉寂川这天故意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但其实苏蒲知道,这人没有真的跟他生气。哪怕在工作,也是时时刻刻分散一半注意力在他身上。
他一动,厉寂川就要抬起头来看他。
好多苏蒲能够力所能及的事情,厉寂川都非要冷着脸凑过来帮忙。
就连苏蒲去上厕所,厉寂川都要跟在门口。
苏蒲在卫生间的毛巾架上看到自己的底裤,晾在上面已经快要干了。
脸颊又是一热。
好在,厉寂川的精力也终有尽头。到了晚间,夜幕降临,这人靠着轮椅,沉沉入睡。
苏蒲去卫生间洗了个手,抓着一块湿毛巾出来,小心地帮厉寂川擦擦脸颊和双手。
这个一向注重生活品质,连提神的咖啡都要选最精致最耗时的那款的人,却为了照顾他,在他的病床守了一夜一天。
手指触到厉寂川唇边冒出的胡渣,苏蒲鼻酸。
原来真的会有人为了他而放弃一以贯之的原则。
他很快乐, 他好幸福。
将毛巾放到一边,苏蒲凑近厉寂川,吐息经过对方的额头,鼻尖,最终来到嘴唇——
他在厉寂川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初吻就咬破了你的嘴唇实在抱歉,希望这个吻足够轻柔。
如果不够……
如果不够……
用我余生接下来的所有时间跟你交换,好吗?
第68章 短信
偷了一吻的小贼心绪大乱,短暂沉迷而后起身,面红耳赤地逃离犯罪现场。
轮椅上的人却悠然睁开双眼,摸了摸嘴唇——
唇齿间一股薄荷香,这家伙偷亲前竟然还刷了牙……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这么真诚的人呢?
厉寂川看着床头凋落的那束玫瑰,愈发坚定信心——
苏蒲是想来跟他告白的吧,还好还好,被人截胡了。
如果真的有人要告白,他希望是他来。
让他做那个卑微的,虔诚的,迫切的,焦急的求爱者吧,苏蒲只要站在高处,接受他的爱就好。
他不想让苏蒲再经历一刻忐忑,他希望自己的爱清晰明了。
一如这晚窗外那一轮圆满的银月。
……
次日清晨,安德森和John前来探病。
说是探病,这俩人把花束和果篮往苏蒲的床头一放,就要跟厉寂川沟通公事。
苏蒲体谅地让厉寂川放心处理,对方暗忖片刻,将两人留在病房。
安德森拿出昨晚收缴的手机,递给厉寂川。
“我们试了几组密码,包括苏会的生日、中学毕业日、宠物的生日等等,最后试出,密码是他母亲的忌日。”
安德森报出一串数字,厉寂川解锁,总觉得这个日期有些熟悉,一时又没想起来……
“他已经把社交媒体的密码都改了,我们看不到聊天记录……”安德森说,又补充,“但是,点开相册的话,还是可以看到他拍摄的照片,里面有很多机密文件,足可以解雇他。”
厉寂川抚着眉心,“都是我们准备给他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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