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今予抬头。
陈兴一只手抱着凳子一只手递饮料,说:“喏,顺手带的。”
上次一起打过牌,回来后陈兴和李飞对杨今予的距离感明显小了很多。
“谢谢。”杨今予说。
“客气。”陈兴提着凳子抱拳,看了一眼姗姗来迟的监考老师,小声道:“需要历史答案吗,我给你传。”
历史是陈兴的强项,他很热衷于在传播自己的答案这件事上发光发热。
但杨今予并不是很看重分数,家里也没有考不好就骂的长辈,他摇头:“不用了。”
陈兴一耸肩。
恰好谢天搬着凳子在找自己的座位号,他拍拍谢天:“小天儿,明天的物理靠你了啊!”
谢天在杨今予前面坐下,朝陈兴打了个OK的手势。
刚放下凳子,谢天就扭过身来:“哎杨今予,你还没在室外考试过吧?”
“没。”
谢天递过来一本书,十分同情道:“怪不得你什么都没准备,喏,这个给你。”
“嗯?”杨今予不明所以,“考政治,拿物理干什么。”
谢天神秘兮兮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监考老师是1班政治老师,她拍了拍巴掌:“找好自己的序号坐好啊,谢天别交头接耳了,坐好。”
所谓的‘坐’好,就是在操场草坪上席地而坐,趴在凳子上,老师会发垫纸板和试卷。
先考政治,卷子分别向后传,监考老师看了下时间,喊了声:开始答题。
操场上霎时间传来笔尖沙沙声。
64颗人头组成的蓝白方阵埋进题海里,画面竟然和操场上飘扬的红旗格外般配。
杨今予以前没注意过陈兴这个人这么能折腾,前半场的时候,他见陈兴装模作样写了一些,到后半场就开始张望起来了。
每每在监考老师低头那一瞬间,就能从他手里飞出个纸团子,打在以他为中心的展开的同学后背上。
陈兴应该是像谢天一样,是个人缘很好的人,被他打到得那些人还真给他传了答案。
他喜滋滋把卷面检查了一遍,见杨今予正观察着他。
陈兴一愣,好心地将卷面往杨今予的方向推了推,眼神询问“能看清吗?”
为了给陈兴面子,杨今予抄了两个选择题。
下午的政史地是连考,考到历史的时候,杨今予已经开始有些坐不住了。
他抬头,见不少同学屁股下面都垫了课本,有的女生把校服外套叠起来充当坐垫。
......突然明白谢天的意思了。
只好也学着他们,将谢天给的物理书垫在了屁股下面。
考完历史中场休息,很多同学都去上洗手间,杨今予敏锐地观察到闫肃从外面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递给曹知知。
曹知知接过东西径直走过来,走近才看清是两块椅子垫,校园小卖部常年挂在门边的那种。
“来同桌,一人一个。”曹知知大大方方递了一个过来。
谢天指着自己叫唤:“哎哎,这么大这么帅一个我,看见了吗?”
曹知知朝闫肃的方向努了努嘴,说:“边儿去,闫肃就买了俩。”
闫肃刚才专门去买的?
杨今予看向前排。
闫肃的背影盘腿坐得端正,跟练功打坐似的,在准备下一门的考试。
曹知知说:“你没参加过室外考试,闫肃说你肯定坐不住,小卖部的垫子质量不好,先将就坐吧。”
“大班长偏心啊。”谢天嚷嚷起来。
杨今予呆了片刻,接到手中,换下了谢天给的物理课本。
嗯......软软的。
校园里面无法出手机招摇,不然杨今予想戳个消息给闫肃,帮谢天指控大班长偏心。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杨今予不怎么严厉的批评了自己。
看着谢天苦哈哈坐在地上卖惨,杨今予嘴角止不住往上提。
历史考完时离放学也就差几分钟了,女班长指挥着他们搬凳子回教室,该值日的值日,不值日的收拾桌椅书包。
轮到闫肃值日擦黑板,杨今予的视线不经意间滑过他挺直的肩背,没来由又想起了踏花携枪的身姿。
有如一场浑然天成的电影,安静又独家的躺在他手机相册里。
习武之人确实是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啊,杨今予放任自己欣赏了一会儿。
入眼的讲台一角,跟闫肃一起值日的其他人都显得溜肩驼背起来。
直到曹知知领着一帮女生在教室外喊杨今予,惊扰了他的神游。
“同桌,来来来!”
教室外几个女生扎堆,正在有说有笑谈论着什么。他一出来,女生们都看向他,杨今予疑惑地看了看曹知知。
曹知知问:“同桌,你知道李行舟吗?”
“嗯?”他茫然,“谁?”
旁边站着的几个女生好像有些失望,互相扯了扯袖子,做着小动作。
曹知知解释道:“李行舟,就最近特别火的那个李行舟,唱《邀剑》那个!她们都是粉丝,想找人写一段应援曲。”
哦,他啊。
“我不会。”杨今予直接了当拒绝。
那几个女孩子闻声,面面相觑,然后摆了摆手:“那我们在问问其他班的吧,先走咯知知。”
曹知知跟她们挥手道别,见着她们走远了才小声道:“你装得太假了!”
杨今予轻飘飘嗯了一声:“我不喜欢李行舟。”
“你刚不是说你不认识?”曹知知瞪着眼睛。
李行舟三个字杨今予确实不认识。
但提起《邀剑》,他倒是想起来了,是最近突然爆火的一首洗脑歌,唱得是不伦不类假国风。
最近他放学回去的路上,总会被街边门店传出来的旋律,强行灌一耳朵。
杨今予对这种没有营养的快餐歌曲非常反感。
歌词来来回回都是情殇落花三生三世那几句酸词,和弦走向永远是4536251,没有一点值得听下去的意义。
偏偏是这样消耗大众审美的歌,却能占据音乐市场的大头。
“你以后少听这种歌。”杨今予皱了皱眉。
“我才不听。”曹知知察言观色道,“制作太水了。”
她说完看了看杨今予脸色,果然缓和了不少。
曹知知现在算是摸清同桌的脾气了——看着不近人情,其实内里还是藏着个孤单小孩儿,平时跟他闹一闹他也不排斥,闹到点上还挺默许的。
就是在音乐这块,有些极端,特别爱憎分明,得顺着他说才行。
说话间,闫肃已值日完毕走出了教室。
他边往肩上背上背书包,边问曹知知:“今天还去琴行吗?”
自从姜老师透露过要离开蒲城的意思,曹知知就往琴行跑的很勤,想着跟姜老师多待一天是一天。
那毕竟是她的启蒙老师,手把手将她带大,小姑娘心里有一万个舍不得。
对于姜老师以后不弹琴了这个决定,她和杨今予一样唏嘘。
明明弹得那么好,怎么说不弹就不弹了呢?
年少的他们暂时还想不通成年人的世界。
觉得可惜。
“去,最近都得去。”曹知知说,“那你们走吧,我从后街那边过去了。”
曹知知与他们分道扬镳,留下了杨今予和闫肃一路。
闫肃说:“我坐公交,你怎么走?”
不像大多数同学,家里没人等吃饭,所以杨今予不着急回。
“我走回去。”杨今予没做多少思考。
他提脚就走,闫肃在后面凝望着他单薄的背影,沉思了一会儿。
随后闫肃迈步追了上来:“跟我一块坐公交吧。”
“嗯?”
闫肃说:“我爸炒菜比曹阿姨好吃,你想试试吗?”
第44章 蹭晚饭
杨今予莫名其妙被拐回了烟袋桥, 蹭晚饭。
闫肃下了公交车,给杨今予打预防针说:“我爸看着严厉,其实对小辈们很好, 你不用拘谨。”
“哦。”杨今予怔怔跟着闫肃。
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现在自己来烟袋桥怎么都来得这么心安理得了。
闫肃在前面走, 等走到巷尾时, 怀里已经多了一堆应季水果, 全是胡同里的大婶硬塞过来的。
他一个个道谢过去。
看那应接不暇的模样,杨今予觉得好笑,于是提起嘴角:“‘掷果盈车’原来是这个意思。”
闻声, 闫肃颇为意外地回头:“原来你也听课的啊。”
杨今予一顿。
他莫名不想让人觉得他也会听课, 好像听课是件很丢人的事, 于是闷声回道:“范老师的课还能听两句罢了。”
“其他老师的课也请拜托听两下吧,快期末考了。”
闫肃端出了他在班里管学生那副模样:“你跟曹知知一样,都挺聪明的, 只要肯学, 一定能学会。”
“哦。”杨今予摆出了不耐烦的神态,故意叫道:“大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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