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二少没走远，只是去了露台，小优让儿子回房间，自己倒了两杯酒拿过去，希望二少能消消气。
小优理解二少糟糕的心情，他大哥不管公司，还从他手里拿投资给自己当导演。如果导演的很一般就算了，偏偏前段时间拿了个小奖项，在追求人生梦想这条路上，他再没法超过大哥了。
都怪李存优，说好了私奔，结果临阵脱逃，让家里把他抓回去了。
小优戳戳二少的胳膊，小声说：老公你别生气，他虽然拿奖了，但也赔本了啊，那电影赚不了钱。
二少说：是，在你心里还是钱最重要。
小优沉默了一会儿，说：对不起老公，我不知道那是私奔。
有很多人都说“我爱你”“我想和你私奔”“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如果小优每个人都信，会显得太愚蠢。他十六岁到十八岁，总该学会聪明点。
二少接过酒，摆手让他回房间了。
儿子明天要去学校的实践活动，小优回房间就给他收拾行李，衣服什么的来老宅前都放好了，他是又往行李箱里塞零食，希望小辰能通过零食多结交一些伙伴。
他跪坐在行李箱前，门开了，二少鬼似的站在门口，几步走过来，抓住他的手腕，铁钳般不松开。
二少问他：李存优，你是不是又要走？
小优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太重，赶紧让儿子先出去，把门关上。
不可以让小孩子看父母吵架。
门一合上，二少就把他压在地上，眼睛红得像野兽，质问他行李收拾了多久。
小优发着抖回抱住他，说：没要走呢，主人，是小辰的行李，他要去研学。
二少：那你是不是打算走？
小优不说话，开始呻吟，他其实希望二少开心一点，但想必今晚怎么哄，这人都不会消气了。
二少：你从来没觉得我是你男朋友，对吧，所以不算出轨，不算私奔，什么都不算。
他说话的样子冷冰冰，小优有一点害怕。
小优自言自语似的低声嘟囔：可是……床上说的大部分都是假话，很多人那种时候说爱说永远，都是气氛到了，不是真的……
小优的生活没有那么高的容错，只能下最保险的判断。
二少松开他，说：所以你原来说的爱不爱的也都是假话，都是气氛到了，对吧。
他起身披上外套，小优想挽留他，被甩开了。
你来找我，是因为我能给你想要的生活，对吧？二少穿戴整齐了，咬牙切齿地说，李存优，你可太聪明了。
也许二少问出的每一个“对吧”都希望小优立刻反驳说“不是”，但小优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聪明，于是一直半张着嘴，用湿漉漉的眼神望他，好像说“老公不要怪我”，无情无义的。
之后二少不再回他们结婚的那个家。
第6章
儿子：妈，爸不回家了咋办？
小优：这里又没外人。
儿子：叔叔，另一个叔叔会把咱们都赶出去吗？
小优：不会的，你都办好学籍了，安心上着吧。
其实小优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他没想过二少能气成这样，还以为第二天会好。不要爱上客人，这难道不是耳熟能详的至理名言吗，一些约定俗成的真相，摊开了会这么伤人吗？
他一直当吴砚柏说的都是假话。
“我很孤独”“别走，陪我呆一会儿”“以后跟我吧，我给你想要的生活”“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
他不当真也听得很开心，为什么二少不能像他一样开心呢？
二少真的相信了他当时的每一句话吗？
比如“我看了你的画觉得你很难过”，这句话总不可能只有小优说过吧，何况二少也知道小优没念过书，怎么可能懂得如何欣赏画？
二少不回来，小优就一个人睡双人床，他命贱，不挤着一点就睡不着。夜里拨电话过去，打不通，他就坐在床上扣手，手破了弄到床单上，还要自己洗。血要冷水洗，小优一边洗床单一边难过，想自己不是来做富太太的吗，怎么还是得自己干活。
后来去了二少的公司楼下蹲下班，终于见到人。
二少不让他上车，他就硬挤，手放在车门旁，一副被夹到也无所谓的样子。
小优是不想失去这样的生活，如果二少把他手夹断了，就得赔他钱了。
最后让他上车了，老公一直脸皮薄，怕别人路过看笑话。
小优说：老公，回家吧，我和孩子都很想你。
他想牵手，被二少弹开了。
小优挤上来其实也没想什么发言稿，现在不知所措，只好在边上扣手，扣到二少主动问他是不是搞苦肉计。
小优小声说：你打我吧，我知道错了，不要不理我。
二少问：你错哪里？
小优说：哪里都错，你罚我吧，汪汪。
二少冷冷看他几秒，摇头，说：李存优，我和你结婚，儿子我也认了，你会一直有钱拿，过你想要的生活，住大房子，不用来找我了。我现在是挺有钱，不会短了你，就当是打给我女儿的抚养费吧。
小优没想到二少会这么说，跪到他脚边抱着大腿不撒手，二少也不管，他抱到了前面司机用喇叭告诉他们到家了。
二少说撒手吧，小优说我怀孕了。
其实没有，但小优真没辙了，他解开衣服，展示自己吃胖了一些的小肚子，让二少摸摸他的身体有变化。
他坐到二少的腿上，抱着他亲来亲去。
车门拉开了，是司机看这么久没人下车，来查看一下。小优吓得立刻缩成一团，抓着衣服，直到二少让司机先走。
二少问他：哭什么，哭也不会加生活费，已经给你很多了。
小优闷闷掉着泪，摸自己的肚子，他还真是没有怀上，明明之前很频繁了，留了那么多，还以为这个月该有了。他看了很多二少画的画，有小小的胚胎，他也做了许多梦，梦见那棵枝桠挡住街道的树……不是胎梦吗？
小优说：我以为你不会见我，我才来的……我要是被追债的打死了，那不就是最后一面吗。
他抱着二少，嘴里咸咸的。
“我觉得和你在一起不现实才走的，不是不喜欢你啊……”
其实这句话不是很值得原谅。
二少也说，我这辈子不会原谅你的。
但小优一直哭，说了很多“老公我好冷”之类的软话，他就给小优把衣服穿上了。
“我不管你说怀孕是真的假的，”二少皱着眉，“现在开始这里只能有真话了。”
“还没有怀……对不起。”小优说，“老公，还要很多次才行，帮帮我……”
二少说：“知道了。”
他不是原谅，没有心软，只是衡量一番，决定继续持有这颗虚假的真心。一件赝品，不出售不鉴定，便可以在谎言之中偷偷保真。
第7章
老公终于回家了，太好了，小优不用一个人睡了，但也睡不着了，总有床事要忙。
二少还是高冷，不怎么跟小优说话，只在灌溉时用力。一开始还要分房睡，小优也不说别的，坐在他门口哭，哭到天亮，一哭二闹三上吊对二少总是有用。
儿子的功课有进步，小优去开家长会总算不用挨批评。文艺汇演他举着手机录了好久，把小辰扮演石头的戏份都拍到，发给二少，说看看儿子是不是可以走演艺圈这条道，二少说没可能。
小辰被塞进的是那种很贵的私立学校，一起来的家长也非富即贵，和小优聊天，多少知道他老公是谁。
家长：吴二少可真是把你们爷儿俩藏够好，这么多年没一点消息呀。
小优：是，我和孩子从小在大自然中长大。
家长：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啊，也一直没听说，办过婚礼吗？
面对八卦的同学家长，小优犹豫着，还是半真半假说了个多少年前的日子，也说办过婚礼了，请的人少，但布置很浪漫。
婚礼在森林里，舞台布置很像剧院，麻绳、破布、好多植物……他描述得绘声绘色，同学家长不以为假，感叹这么有意思，好可惜没能参加。
小优点头，说是很遗憾啦，我老公是先锋艺术家，可会布置了。
小辰跑过来，说：爸爸来了。
当着外人面二少也没有很给小优面子，戳他脑袋，说你懂什么先锋艺术家。
小辰说因为是我第一次文艺汇演，我也叫了爸爸来，爸爸说有工作晚一点来，我们来合影吧。
二少在外面给便宜儿子面子，好像是个好爸爸，搂着他们拍了照。
小优说：老公，我没说你坏话。
二少沉默了一会儿，骂他：装可怜，博同情。
小优这个冤枉，有口难言：他一直问，我才随便一说……
二少：是随便一说吗？还是故意的，每一处都记那么清楚，提前排练背过好几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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