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强追在常春微后,语重心长道:“那结了婚,夫妻两个一起去打工挣钱嘛,条条大路都有赚钱的门路,读书有读书的出路,不读书也有不读书的活法。爸看你这段时间蔫头耷脑的,实在是心疼啊。儿啊,我跟你妈只想你开心,其他的爸妈都不在乎。”
常春微停住脚,回头看了眼喝得脸红艳艳的老爸,强撑着扯了个灿烂的笑容,说:“好了我知道了。不是要捡菌子吗?快点吧,一会儿雨下大了。”
绵绵细雨下了半个小时,不一会儿就出了太阳,火辣辣地晒着山头。常春微捡了好几朵见手青和黄牛肝菌,以前小时候跟着来捡,怎么也捡不到,今天大丰收,常春微越捡越起劲,越走越远。
常强喝了酒,太阳一晒就觉得脑袋热得要爆炸,他找了个阴凉地躺下,冲着外面喊了声:“我在这里躺一会儿,儿子你捡够了就来这里找我啊。”
他也没在意常春微有没有回答他,闭眼睡了会儿,短短几分钟,他就像是做了场梦,一睁眼发现自己在山上,更觉自己是在做梦,他醉醺醺地站起身,摇摇晃晃下了山,完全忘记了被他带上山的常春微。
此时的常春微也正找得起劲,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走远,而且好久没听到老爸的声音了。
等他反应过来时,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山里除了鸟叫,就只有树叶碰在一起的沙沙声。
他现在知道自己的神经大条是遗传谁了。
简直是离谱到家,倒霉到让人发笑了。
这山特别大,一座挨一座的相连,九曲十八弯的,加上他又不经常上来,根本就找不到路。
而且大白天的,大家都去地里干活了,来捡菌子的都得到第二天早上五六点才会来,他放弃四处乱走找路,找了棵旁边长着野杨梅的松树坐下,饿了就吃酸杨梅,渴了也吃,越吃越饿,酸得他直流口水。
夜幕降临,到处黑漆漆的,白天正常的鸟叫声在这样无边无际的黑中,叫得十分瘆人。
常春微手机也没带,什么照明的也没有,天空中也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不一会儿就下起了雨。
常春微缩在雨衣里瑟瑟发抖,忍了几秒没忍住,哇哇哇地又哭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害怕,还是还在想那糟心的成绩,总之倒霉事一件接一件,他真的扛不住了。
一道闪电撕裂天空,关河站在常春微家门口,砰砰砰敲得跟雷声一样响。
陈爱琼去帮人家干活了,醉酒的常强一直以为是打雷,院子里的屁屁汪汪狂叫,吵得他实在睡不着觉,才撑着伞出门,训斥了屁屁几句,这时听见敲门声,刚打开门,关河就火急火燎地问:“叔,常春微呢?他已经整整一天没回我的消息了,他在家吗?”
“春微……春微他……”
又一道亮光闪过。
“轰隆——!”
雷声炸开,仿佛炸在常强心头上,他哎呀一声,着急地说,“我早上带他去山上捡菌子了,我把他忘山上了,一个人回来了。”
话音未落,关河冲进院里,解开屁屁的狗绳,拉着它坐到电动车,冷静地说:“叔,我带屁屁先去找,你多叫几个人上山一起找。”
“好好好,叔这就去。我怎么能这么糊涂啊,我雨衣呢,我手机呢……”
关河拧了车钥匙,握紧车把手冲进电闪雷鸣的雨幕中,往黑幽幽的大山去。
短小的雨衣遮不住已经快一米八的常春微,一波波的雨水浸透他,又湿又冷,他发了高烧,没了力气叫喊,只能昏沉沉地在雨里睡觉,惊雷一阵阵的,让他睡不好觉,脑袋晕乎乎的,他使劲睁眼,挣扎了不知道多少次,眼前的景色慢慢变清晰,雨也小了,潮湿的绿滴进他的眼睛里,黄绿青橙的野杨梅挂在枝头,发出诱人的香味。
天亮了。
他咽了咽口水,伸手,想去摘野杨梅,突然树林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惊恐地抓紧雨衣,眨着眼看向声音来处,一抹黑影停顿了片刻,在看到他后迅速跑向他,野杨梅被撞得扑簌簌滚落一地,他动了动手指,没能捡到,却落进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
耳边传来汪汪几声狗叫,他终于清醒了过来,慢吞吞地转过头,看见熟悉紧绷的俊脸,他鼻头一酸,沙哑地开口道:“关、关河……你来了,你来了……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呜……”
关河越深地抱紧完全湿漉漉的常春微,心跳得锣鼓喧天,嘴巴都被那夸张的心跳声震得发麻,他颤着唇,流出那滴担惊受怕,折磨了他一夜的泪:“不怕了,常春微。”
除此之外,他再说不出一个字来,全被泪水淹没。
第29章
关河出来得急,身上也没有吃的。他摘了一把红透的野杨梅放在卫衣帽子里,一手牵着屁屁,背着常春微爬出树林。
常春微一颗一颗吃着,吃得胃里直泛酸水。
淋了一夜雨,他烧得有些糊涂,贴在关河脖颈上,灼热的呼吸透过皮肤,烧烫了关河。
“你……你别离我这么近。”
关河竭力偏着头,耳根爬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红。
“我不要……我不要!”
常春微像听到什么鬼故事,死死搂紧关河的脖颈,嘴唇完全贴到上面,声音进的不是关河的耳朵,而是透过血管直达心脏,“我不离开你,我就要跟你在一起……”
每个字都如此掷地有声,关河有些站不稳,他停住脚,回头去看常春微,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坚定非常,红彤彤的,亮得吓人。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关河问。
常春微的目光从关河眼睛掉到形状优美的唇瓣上,他不说话,猝不及防地亲了上去,理直气壮道:“知道。就是这样。”
野杨梅的酸甜还留在唇边,关河僵在原地,他惊骇万分地瞪着常春微,忽然松了手,把常春微丢到了地上。
常春微摔了个结实,屁屁挣开关河的束缚,担忧地汪汪叫着,绕着主人打转。
“你干什么?”常春微被摔得清醒了几分,愠怒地瞅着关河。
关河结巴地问:“你……你刚刚干了什么?”
“不知道。”
常春微摸了摸屁屁的脑袋,鼻音浓重地回。
关河憋了半天,舌头继续打结:“你、你……常春微,你这么做不对。书上写的是郎才女貌,男女搭配,不是你这样的。”
这不对那不对,无论他做什么都不对。在关河眼里,他就是笨蛋,他才不是笨蛋,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常春微脑袋被烧得热乎乎的,做事也一头热,他猛地站起身来,不由分说扑倒关河,在关河惊恐的注视下,又重重吻了上去。
他亲一下,问一句:“对吗?”
关河的不字还没说出口,常春微又揪住他的衣领,狠狠地亲下去,眼泪涌出来:“对吗?”
关河说不出话,这超越了他的认知,可他的心脏跳得乱七八糟,似乎在为这样的触碰欢欣鼓舞,但没人告诉他男的也可以亲男的,书上更是没有,他的CPU已经完全烧毁了。
他都不知道的事,常春微一定也不知道。他不知道,那就能够找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常春微这奇怪的举动,男女……男女……关河关秋,他们兄妹两人长得很像,他一定是把他认成了关秋!
一定是这样。
常春微还在亲他,还在问对吗。他默不作声地舔走嘴上的甜,翻身将人压在身/下,摁着他的肩膀,冷静地说:“你看清楚,我是关河,不是关秋。你对关秋竟然有这样的心思,常春微,你从哪里学的?少看些言情小说和肥皂剧!”
他越说越气,手上力度加大,捏得常春微疼得厉害,眼泪一颗颗滚得越快,声音也颤抖起来:“我看得很清楚,雨水把我浇透,我的眼睛也被眼泪洗了一遍又一遍,我怎么会看不清!我喜欢……喜欢你,关河。”
听到自己的名字,关河瞳孔骤缩,身体也不由自主地细细发着抖,他知道自己现在需要一个人静静,但常春微哭得梨花带雨,他没法丢下这样的常春微仓皇逃跑,于是他的身体跟意识违背,慢慢弯下去,手指抹去常春微的眼泪,擦不干净,他的吻也情不自禁地落下,温柔地吻去了那些被野杨梅泡酸的泪。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起身要跑,常春微却先他一步拉住了他的手,把脸贴在他的手心,含着泪冲他撒娇:“再亲亲我吧。我就不哭了。”
常春微的眼泪对关河的杀伤力太大了。
关河不想看见他哭,他的思想跟身体撕裂成单独的个体,思想告诉他,这天底下没有这样的事,他在做一件隐秘又禁忌的坏事;身体告诉他,如果常春微再哭下去,他就会被常春微的眼泪融化,再也变不回原样。
而且,而且,常春微柔软的唇上带着野杨梅的香味,只是简单的相碰,他竟然开始觉得不够,无师自通地想要更多,想要撬开常春微的唇齿,得到更多的香甜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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