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付纯摸着柔软的头发,耳边是吹风机源源不断的噪声,他内心深处某个柔软的地带,仿佛也被这风吹动。
贺添的头发很快便吹干,他甩甩头,又随手抓了下,难以抵挡的帅气迎面扑来。
他和付纯对视几秒,又看了看床,说:“我们又要一起睡觉了。”
付纯心脏突然漏掉一拍,他强装镇定嗯了一声,告诫自己不要慌。
贺添:“你不怕吗?”
“上次我睡着了,这次应该……”还好。
后两个字付纯没说出口。
他原本以为贺添问的是自己那毛病,话说到一半看见贺添眼里促狭的笑意,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就渐渐没声儿了。
贺添这次问得更细致了,脸上的笑容更为放肆,“你怕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付纯:“……!!!”
付纯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惊慌失措,但他将那点慌乱压了压,小声说:“你会对我做什么……”
说这话的短短几秒,他甚至考虑好了,摸手、拥抱他现在都能接受,再私密的举动……贺添应该也不会干吧……
“那可多了去了。”贺添嘴上没说,脑内却上演了各种十八禁内容。
他朝付纯伸手,示意付纯把手给自己,付纯看了眼他的手,没动作。
贺添看他这么谨慎的样子,只觉得好玩,笑说:“吓你的。”
他躺下,拍了拍床的另一侧对付纯说:“过来睡。”
直到这时,付纯才放下警备心,慢慢挪过去,躺在贺添身边。
他虽然不讨厌贺添的亲密触碰,但对于其他,他从未有过、更为胆大奔放的亲密,他暂时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怕贺添来真的。
但他潜意识还是信任贺添的,认为他不会这么做。
付纯同贺添平躺在床上,中间留有一道楚河汉界。玩闹的话题结束以后,两人都没有说话,沉默使气氛有几分尴尬僵硬。
付纯转头看着贺添的侧脸,问:“我们明天早上回去吗?”
“嗯。”贺添同样侧过脸,和他对视。
他们静静地互相看着,视线缠缠绵绵,勾着彼此的心思。付纯突然有股强烈的希望,希望时间停在这一刻,或者让明天来得更慢些。
贺添:“我还不知道你的事情。”
付纯:“嗯?”
“我没有听你提起过你的爸爸妈妈。”
付纯心里的伤痂蓦然被戳中,一时脑袋混乱,想到很多陈年旧事。那些过往被他封埋在记忆深处,他从未对人提起过,也未曾想到有朝一日,会有那么个人对他说,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付纯犹豫迟疑,不知如何开口。
贺添凝神,专注地看着他,温柔问:“能说吗?”
“……没什么好说的。”付纯的声音很小,仿佛自己都听不见。半晌,他做了很大的决心,开口说:“我妈妈在我高三的时候生病了,医生查出来是胰腺癌晚期,只有最后几个月的时间……”
付纯停顿了很久很久,声音稍有打颤,哽塞了说:“我想多陪陪她……”
后面的内容他没有说,但贺添已经猜到了。他看着付纯的眼睛慢慢变红,似有眼泪在其中酝酿而生,他抬手,摸付纯的眼角,像是在帮他拂去那不存在的泪水。
付纯抖了抖睫毛,闭上眼睛缓和情绪。
贺添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名为心疼的感情,想到付纯年纪那么小,便要面临亲人和前程的两难选择,他满眼疼惜,低声说:“是我的错,没有事先了解。”
不该让父母直白不留情面地询问付纯学历,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同时让他想起已经去世的母亲。
怪不得当时付纯脸色骤变,神情复杂。
付纯摇摇头,“和你没关系,我被很多人这么问过。”
只不过告知对方实情的,唯有贺添一个人。
“如果你当初知道这些,还会让我假扮你的男朋友吗?”
他心里一直有个疑惑,为什么让他来假扮男友?他那时不过和贺添见了两面,而贺添在对他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就让他扮演自己的男朋友。
按照目前情况来看,贺添应当找一个和他更为适配,学历、家庭条件等各方面都与他旗鼓相当的人,这或许更容易博得父母青睐。
贺添静静看着他,手指抚摸他的头发说:“想知道吗?”
“嗯。”付纯和他对视。
“我想,大概是因为你的魅力吧。能够让人放下警惕心,相信你说的话,并且……”贺添停顿一秒说:“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你。”
贺添低声说,神情专注,深色瞳孔倒映着付纯的模样。这一刻,他的眼里独独装得了付纯一人。
在这个静谧夜晚,贺添少有的温柔让脸皮本就薄的付纯害羞,不自然地在被子底下动了动腿,结果同贺添的长腿擦过。
“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
贺添收起手,关掉房间的灯,平躺下来。
夜色愈发浓重,窗帘没有拉紧,清薄的银光透过窗帘洒进,窗帘的黑影在墙上微微晃动。
付纯闭上眼睛,脑袋却极为清醒,怎么也睡不着。
他心里还有一个疑惑,这个疑惑如一团黑雾笼罩心头。
明天,也就是假扮男友结束以后,他和贺添还会有联系和交集吗?
他对此不确定。
这次婚宴,如若不是贺添,他绝不会踏入这个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像小孩子参与成年人的聚会,周围人在聊国家政策、市场行情和投资,而他完全听不懂,无形的屏障挡在他和那些人中间,使他格格不入。
他深深意识到自己和贺添生活环境的差距所在,想贺添从小融入的就是这种环境,耳濡目染学习经商头脑,而他……
带着这种清醒的自知之明,他甚至不敢多做渴求,想如果单纯能和贺添交个朋友也好。但贺添,会愿意和他交朋友吗?
次日,付纯又是在贺添怀里醒来的。
有之前的经历在先,他这回反应不大,红着脸抬起搭在贺添身上的手和腿,然后轻手轻脚去卫生间洗漱。动作尽可能放轻,避免吵醒贺添。
贺父贺母在楼下谈话,听到下楼动静,转头看见付纯。
贺母招呼道:“过来吃早饭。”
贺父没什么表情,但付纯下意识看他一眼,在贺母对面落座。
“小添还在睡?”
“醒了。”付纯背后响起一道声音。
贺添带着起床气拉开付纯旁边的椅子,陈妈盛了两碗粥端过来。
“待会儿回去?”
“该上班了。”贺添舀动碗里的粥说。
贺母没再说话,等贺添和付纯吃完早饭,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她送两人到门口,对贺添说:“有空多回来。”
贺添背对着她,往车驾驶门走去,抬起拿着车钥匙的那只手摆了摆跟她再见,甩下一句话:“有空再说吧。”
他拉开车门,给付纯使眼神,示意他快点上车。
贺添要赶时间,将付纯送到小区门口,托他将东西拿回家,自己驱车前往公司。
没想在贺添父母家一住便是三天,到家后,付纯有种历经磨难九死一生险松口气的后怕。
阳台紧闭,客厅窗户也都关着,室内空气闷闷的。付纯推开阳台门,让外面的新鲜空气流动进来。
他将从贺母那儿带回来的东西分门别类整理好,顺带打扫卫生,做完这一切,他坐在沙发上,视线扫过家里的角角落落,看着熟悉的物品还有摆放,不知怎么回事,他突然有点难过。
未曾想离别的那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短短半个月,如昙花一现,同贺添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他有了很多人生第一次,给他贫瘠、如同白纸般的过往画上浓墨重彩的几笔,丰富了他的体验。
一想到未来可能再也不见,便有些揪心的难受。
而且贺添没有挽留他,让他再多住一段时间,亦没有同他商量将来。只是在小区楼下,通过降下半指高的车窗和他深深对视了几眼,那眼神很复杂,付纯读出其中的保重之意。
他不愿给贺添带来麻烦,按照事先约定,见完父母后便自觉搬出贺添家。
付纯回房间,找出当时搬家用的手提包,然后将自己的东西一件一件整理进去。
出于私心,他把贺添给他买的那些衣服带走了。
毕竟贺添送他的东西不多,也就这么几样。
收拾完行李,检查没有落下后,他翻出手机,准备给贺添发信息,手指不自觉往上翻动,翻起他们以前的聊天记录。倏忽间,心生不舍。
客厅挂钟的分针不紧不慢地跳动,分分秒秒,在付纯的耳边流动。
风吹着阳台所剩无几的晾晒衣物,穿梭在衣摆处。
半晌,付纯最终抬头,收起手机,拿上行李包,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客厅,不舍在此处产生的所有回忆。他拉开房门,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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