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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养大的崽HE了_卡了能莎【完结】(13)

  可家长会前一天晚上他接到了贺开的电话。

  “抱歉,小崽,临时有点事情,明天我会让叶秘书去开家长会,学校的事情他会转达给我,可以吗?”电话那头的贺开说,“非常抱歉……”

  陆什握着手机的指尖捏紧了,沉默了两秒。

  贺开又道:“是我的错,下次家长会我一定去,好不好,小崽?真的是很抱歉。”

  陆什心里默默地说,不用的啊,哥,不用一直道歉。这样会显得我们很疏离。

  彼时他的嗓音已有了变声期少年的冷淡和低沉:“好的,那你多注意身体,工作忙也要按时吃饭,少抽烟和喝酒。”

  “我知道,你也是,钱不够用就跟哥哥说。”

  家长会当天,陆什坐在教室外的台阶上,听着里面时不时的欢笑和讨论。文秘专业出身的叶秘书口才极佳,一篇经验分享写得文采风流又不失幽默风趣,比申论文章还要标准。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入账短信,又是贺开打给他的一大笔钱,备注是:恭喜小崽考第一名。

  他握着手机发呆,直到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

  “喂,班级第一,里面那位叔叔不是你的家长吧?”

  陆什抬起头来,一个同班男生正双手抱胸靠在石柱上看着他,嘴里还叼着根狗尾巴草。男生是这次月考的班级第二名,名叫许逸飞。

  陆什微微挑了挑眉,还没说话,许逸飞就在他旁边坐下,眉飞色舞地分析:“首先呢,家长会前我听到你和他的对话,你俩明显不熟的样子。其次,他这通经验分析像是事先写好的议论文,再然后……”

  许逸飞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陆什却只是笑了一下,起身准备离开,刚走出两步,许逸飞的下一句话把他钉在了原地。

  “喂,你不用装了,我知道你和我一样都是孤儿。”

  陆什转过身来,眉峰微蹙:“孤儿?”

  许逸飞耸了耸肩:“我父母是建筑工人,很久以前出事故死了,我从小学起就一个人住,一个人生活。你应该和我一样吧?”

  “抱歉听到这样的事情。”陆什说,“但我不是孤儿。”

  他像是在说服自己似的又添了句:“我有个哥哥。”

  许逸飞满脸写着不相信,却也没再说什么,笑眯眯地从兜里掏出个冒着热气的红薯:“吃吗?”

  “不用了,谢谢。”

  一学期四次月考,包含期中与期末考试。当陆什第八次坐在台阶上看着手机里的大额转账时,时间已从初秋来到了盛夏。高一就要过去了。

  教室里,叶秘书的演讲依然是那样的幽默风趣,家长们善意的笑声依然那样的清晰。

  许逸飞第八次从兜里掏出个烤红薯,问:“吃吗?”

  陆什道:“谢谢,不用。”

  许逸飞又掏出个冰棍儿:“那吃这个吧?”

  陆什沉默了一下,从他手机接过冰棍儿:“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都是孤儿嘛,互相关心一下,应该的。”

  陆什不知道许逸飞为何对“孤儿”两个字如此热衷,但他一整年来头一次没有反驳,雪糕在舌尖上化开,冰凉冰凉。

  高一下学期的最后几周,同学们热切讨论着文理分科的事情,白天在教室讨论,晚上在宿舍和家长打电话讨论。

  “我想读理科,但脑子不够用咋办……大学想学电力工程。”

  “想学医是读文科还是理科啊?”

  “更喜欢文科嘛,毕业后去师范学小语种……”

  路过宿舍走廊,类似的讨论层出不穷。每个人似乎都有清晰的规划,每个人身后都有出谋划策的家长。

  陆什平静地从打电话的人群中穿过,第一次感到有些迷茫。老师把分科与高考强调得那么重,似乎是人生的头等大事,可他只感到做梦般的轻飘飘。真有那么重要么?如果是真的,为什么手机消息里只有短短的几个字——“你自己决定就好,不要有压力。”

  似乎是发炎了,右耳的耳洞和手腕的纹身都在隐隐作痛。上周末路过纹身店,他停顿了一会儿后走了进去,两个小时后出来,手腕处多了一朵小小的黑色玫瑰,花芯艳红。

  他无法解释那一刻鬼上身般的驱使感来自哪里。

  他从小就是好学生,漫长的学生生涯中,他只做过两件出格的事情。

  第一件是在初一,他帮同学摘抄好好词好句,一周赚了好几百块钱。被班主任拎去办公室罚站并通知家长。很快,上周末没来看他的贺开火急火燎地赶来,摸了摸他的头发和后颈,告诉他,没事。

  第二件是在高一,就在广播通报批评XX班的XX同学染头发后,他做了比染头发更严重十倍的事情——纹身。这简直是罪无可恕,罪大恶极。他期待着班主任发现,然后被请家长。

  可班主任只是把他叫到办公室,温和地说:“小陆啊,你成绩好,压力也大,适当放松是好事。以后你有什么事都随时可以来找老师,你存一下我的私人号码。”

  那天他踏着初夏的碎叶在操场走了十圈,心想,过了今晚他就满十六岁了。在早些年,十六岁便已经算是成年,成年后便不能再软弱。

  手腕上的纹身他会留着,永远留着。每看到一次,摸到一次,都是在鞭笞那个曾经软弱的他自己,以此为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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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烈日高悬的炎炎夏季里,高一的暑假开始了。和贺开一通不痛不痒的通话后,陆什留在了学校,和许逸飞一起打工。

  许逸飞机灵,能干,嘴甜,见缝插针地寻找各种赚钱机会,白天去奶茶店和餐厅帮工,晚上给初中小孩补习,凌晨还要去守个店铺。陆什跟着他一起干,每天顶着黑眼圈累得半死不活,一沾床就能睡得天昏地暗。与此同时瘦了好几斤,原本还有些婴儿肥的脸变得棱角分明,越发凸显优越的骨相。

  二十多天便赚够了一整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工作狂许逸飞总算松了口气,喜滋滋地把到手的工资存好,提议道:“反正也没事做,我带你去我老家玩吧?”

  陆什:“老家?”

  “在乡下,很偏僻,但很好玩。”许逸飞眉飞色舞地比划,“能上树摸鸟蛋,下河摸鱼,有一大片野生桑葚,吃到饱。”

  陆什没什么所谓地点头:“行。”

  坐上一辆沾满灰尘年久失修的破客车,在哐当哐当的声音中,客车向着山区出发了。

  许逸飞把身份证抽出来递给陆什:“给,你拿着。”

  陆什疑惑地挑了挑眉:“嗯?给我做什么?”

  “我们要去的地方很偏僻,在很深的山里,要转三次车,坐两天时间。我怕你会觉得被拐卖了,所以身份证先给你拿着呗。”

  陆什笑了笑:“至于么?”

  “你一看就没去过山里。”许逸飞说,“方圆十里一个人影儿都没,电话打不通,全是树林。一旦被拐卖,这辈子就完了。就算报案也是悬案,我们县的公安局里有好多陈年悬案呢。”

  陆什确实没去过乡下,更没去过山里。他最初的记忆便是福利院灰色的高墙,后来贺开每周带他去玩,去的都是繁华的大都市,金碧辉煌的场所。

  他颇有兴致地问:“被拐卖会怎么样?”

  “会干活儿,一辈子干活,你认识的人再也找不到你。”许逸飞说,“不是吧兄弟,我咋觉得你还挺感兴趣?”

  驶过洼路的客车被震得上下晃荡,陆什调了调腰间安全带的松紧,无所谓地说:“那也挺好的。”

  夏日的山里凉快极了,许逸飞带着陆什去河里抓鱼,就地升起火堆,制作香喷喷的烤鱼。山间花草丰盛,野生的果实硕硕累累,一切对于陆什来说都是那样的新奇。

  夜里两人挤在破屋里仅有的一张床上睡觉,听着许逸飞讲山间鬼怪的故事,看着破了洞的屋顶透出的明亮星子,陆什心里有种奇异的平静,似乎此前几年在城市的生活是一场幻梦。

  与世隔绝的桃源生活过了一周,意外发生了。

  多年没人居住的小破屋太过弱不禁风,听到不寻常的嘎吱声时,陆什已经反应非常快地拉着许逸飞往外跑,却还是被坠落的房梁正正好好砸在脊背上。

  那一瞬间的剧痛让他迅速失去意识,再醒来时全身上下无一不痛,肩膀处更是钻心的疼痛,稍微一动就满身冷汗眼前发黑。他冷静地估量了一番,右边肩胛骨应该是被砸断了,上半身动不了。腿虽然被房梁与碎石压着不能动弹,但应该没有大碍。

  他听到隐隐约约的哭泣声,勉强开口道:“许逸飞?”

  哭声停了一下,随即是惊喜的声音:“小陆,小陆,你怎么样?吓死我了,我一直叫你,你没声音……对不起,我不该带你来这破地方……”

  他说着又哭了起来:“怎么办啊,离这最近的一家都有好几里地,平时没人过来的,我们死定了……我刚赚的学费……我感觉不到腿,是不是要截肢了,不对,我都要死了……对不起,害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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