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开捂住被弹痛的额头,声音低弱:“在办公室的保险柜里……那次出差回来,周末我给你打电话,你说要补课,我以为你不想见我了……”
多少礼物,多少心意,多少关心,只因为一时的退缩,便丧失了送出的时机。
“闭嘴。”陆什再次不耐烦地打断,“就会叨叨,满嘴废话。当着面要叨叨,分都分了,还要一天到晚发消息长篇大论叨叨。说过一句有用的话没?”
“我错了。”贺开一点脾气也没有,选择了精简,“我爱你。我改正。”
“爱在哪里?”
“任何地方。”
“我小时候,让你陪我去看恐怖片。你答应得好好的,我放学后在你办公室等你,结果呢?”陆什冷笑了一声,“你装作很忙碌的样子,不知道在忙什么,还让我给你整理了一晚上文件。来,说话。”
贺开:“……”
他唯有道歉:“对不起。”
“后来你要和我谈恋爱,假惺惺地主动要陪我看恐怖片,结果每次都中途玩手机,上一次还对着恐怖片发情。不想做的事情就不要做,懂么?”
贺开底气不足地道歉:“对不起……宝贝,你让我改,好不好?”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陆什道,“我要的是解释,不是没用的道歉。贺开,你这个人就是特别虚伪你知道吗?一边满口虚浮的爱,一边连陪我看恐怖片都做不到,你凭什么让我相信?”
贺开抱住青年的腰身,一遍遍吻他,从脖颈到下颌,再到嘴唇和鼻尖,一遍遍重复:“我错了……以后真的不会了……”
“你的花言巧语呢?你的理由呢?怎么不说话了?”陆什在咫尺之间审视着他,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唇角,“总不会是因为你怕鬼吧?”
贺开:“……”
他尝试用亲吻去堵住陆什的嘴唇,却被推开。
陆什挑了下眉,漂亮的眼睛弯了弯,里面先是惊奇,而后是恍然大悟后的了然,唇角露出的笑意带着懒洋洋的恶意与嘲讽,声音笃定得像是抓住了耗子的恶劣大猫:“哦,原来你怕鬼。”
“……”贺开掩饰般地咳嗽了一下,耳根开始发烫,想避开对方的目光,却不行。
陆什用两根手指攥住了他的下巴,他甚至连低头都做不到。
贺开索性破罐子破摔,一股脑的和盘托出:“你小时候那次,第二天一早我要出差,赶很早的飞机,需要早睡……看恐怖片后我会一晚都睡不着……”
“后来你长大了,我们谈恋爱,但你不爱和我说话,我摸不准你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不开心。你不开心的时候不肯陪我睡觉,看了恐怖片后,我一个人睡不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你心情不好的时候,看到恐怖的地方,你甚至不肯让我抱手臂,会甩开我。有一次……看电影前你明明答应了晚上要和我回家,我才敢全程看下来,但是看完后你又不开心了,不肯和我回家……”
说到最后他有点委屈,“那天,我一晚没敢睡。”
“什么时候?我不记得了。”喝醉后的陆什格外不讲理,满脸写着不高兴,“你在编排我吗?”
贺开冤枉极了,弱弱地说:“没有……”
陆什不为所动:“那也只能怪你自己。一定是你又做了什么蠢事,我才不和你回家。”
他尖酸刻薄地又添了句:“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作天作地吗?”
贺开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没有。”
“你怕鬼不敢看,直说不就行了,遮遮掩掩的做什么呢?”陆什垂眸看他,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掷地有声,“虚伪。”
贺开不知道第多少遍说:“我没有……”
毫无底气。
他尝试辩解:“那时候你还小,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敢看恐怖片,也太丢脸了。我……我想当一个,在你心里很可靠的哥哥。”
“哦,那你就是既要面子又要装,虚伪。”
“……”贺开继续说着毫无说服力的辩解,“后来我们谈恋爱,你一直不理我,我不敢跟你说,怕你嘲笑我。”
“既要面子,又装,又怂,更虚伪了。”
“我没有……”贺开环抱住青年的腰身,用额头蹭对方那毛绒绒的额发,“宝宝,以后天天陪你看好不好?只要你每天和我睡觉……”
“不好。”陆什面无表情地说,“晚了。”
贺开的心因这拒绝而颤了颤,可酒精麻痹了心里的痛觉,他只剩下修筑万里长城般的坚韧意志。同床共枕两年,他熟悉对方的身体,于是一遍遍取悦,一遍遍亲近。
天空是深沉的墨色,缀着一层悠远的深蓝。一轮金黄明月高悬在天边。
陆什的呼吸时轻时重,喷洒在他颈侧:“你问我恨不恨你,你怎么好意思问的?”
贺开牙根紧咬,手指紧紧地抠进窗户的滑轮里:“宝宝,你告诉我。”
“那时我在废墟下面,打不通你的电话,想着,干脆死了算了,让你后悔去吧。”
“……可我又想,凭什么?”
“那时我决定,我一定要活着出去,活得很好,特别好。然后,我一辈子都不要理你了。”
贺开无力地呢喃:“不要……不能不理我……你打死我都行,可是……不能不理我……你不理我,我就和死了没区别……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可你居然还好意思问,恨不恨你。”
“那我告诉你。”陆什的呼吸急促起来,狠狠地一口咬在贺开的后颈,“贺开,我恨死你了。”
声音里夹杂着断续的低声欢愉。除了第一次做时因不熟悉而控制不住,之后的两年他从未发出过声音。可是此时有了声音。情动时的声音,如此动听。
等呼吸平复,陆什又咬在他耳朵上,一字一句重复:“贺开,我恨死你了。你个混蛋玩意儿。”
第40章
做到夜深, 从窗边离开时,这座城市已经黑透了。
在浴缸里折腾了好几次,站着冲澡时又折腾了两次, 到最后陆什半扶半抱地带着人回到床上。
贺开浑身骨头跟散架一样疼,全身上下没一处好受,但身边的人就是最好的止痛剂。他抱住陆什的腰身,脸埋在对方胸前, 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是他几个月来第一次倒头就睡。
第二天中午,身边的人一动,贺开就醒了。
怀里抱着的手臂抽离了, 他心里立刻变得空落落, 却忍着没有睁眼, 也没有动。
身边传来放轻的穿衣声、下床声、脚步声, 卫生间传来洗漱声, 水流开得很小,几乎听不见。
然后,他听见陆什去了阳台, 似乎在讲电话。
再然后,陆什回到房间, 窸窸窣窣整理东西的声音从沙发那边传来。
……是谁大中午就打来电话呢?贺开暗暗地想, 陆什在收拾东西, 是准备离开吗?
昨晚那些话, 他每一句都记得……陆什一遍遍说恨他, 一遍遍拒绝与他复合。
原先的信心,在这些拒绝面前摇摇欲坠。
他短暂地又回到了熟悉的自卑与难过之中。
恐慌和难受一下子涌上心头——陆什是在准备离开吧?在东西收拾完后,陆什就会扬长而去,最多给他一张纸条, 或一条信息。
或许在陆什心里,昨晚不过是一场萍水相逢的□□,一场再普通不过的419。成年人你情我愿的一场欢愉,天亮之后,他森晚整理没有任何办法能留下陆什。
……就像往常的无数次一样。
放轻的脚步声经过他,贺开颤抖着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你要走吗?”他没忍住问,“刚才是谁的电话?”
视线在他头顶停了两秒,陆什道:“酒店前台,订饭。”
贺开没来得及松口气,掌中的手腕就要抽离。他脑中什么想法也没有了,只想留下对方。
“我肚子难受。”他不敢看青年的眼睛,便只低垂着眼,低声说,“你捣的。”
他把对方的手腕攥得更紧了些:“揉揉好不好。”
目光所及处,衣角轻轻动了动,而后床微微下陷,陆什在床边坐下。
掌中的手腕挣了挣,贺开下意识抓得更紧。
陆什道:“抓这么紧,怎么揉?”
贺开顿了两秒,慢慢松开手。
隔着薄薄一层睡衣,掌心覆到他肚脐附近,轻轻按了按:“这里?”
贺开低低嗯了一下,又说:“往下一点。”
小腹处肠子饱满,微微鼓起,按深了能感觉到细细的痉挛。
温热有力的手掌摁在小腹,顺时针揉了两下:“重么?”
“不重。”贺开向前送了送腰身,让腹部更紧的贴在对方的掌心,似乎这样便能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用两只手松松地拢住陆什的手腕。动作小心翼翼,担心会被推开,好在陆什并没有挣脱。
陆什不轻不重地给他揉着肚子,房间里静默无声,偶有窗外的虫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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