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满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呢?”吕逸达问:“小时候想和我一起做喜剧,那现在有什么梦想吗?”
叶满摇摇头,老实地说:“我没有想做的,做什么也都做不好。”
吕逸达:“没有爱好吗?”
叶满想了好一会儿,勉强说了一个:“现在在学剪视频。”
吕逸达:“路上拍的吗?”
叶满讪讪的:“拍得不好。”
吕逸达:“那要不要试试做做个人账号?我觉得你这一路上肯定非常精彩。”
叶满愣住:“视频账号……我吗?”
“竞哥,干嘛呢?”一人咬着烟晃到韩竞身边,一脚踩在屋檐边上,跟着往院里看,没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韩竞吐出一口烟,烟飘过他那头显得凶悍的青茬儿,没吭声。
花前灯下,吕逸达稍稍低头,勾唇看着叶满的眼睛,温和地说:“有喜欢的人了吗?”
这是今天第二次有人问自己这个问题了,上一个是和医生。叶满是个笨蛋,同一个问题他就能想起一个解题思路,他根本不会深想吕逸达为什么会忽然这么问。
“啊……”叶满脸有点泛红,低着头往嘴里塞了一粒葡萄,小声说:“有一个有点喜欢的人。”
吕逸达眼珠往上转了转,瞟向屋顶,随后笑着说:“祝福你。”
没什么好祝福的,他和韩竞又没有以后,他不打算谈恋爱,因为每个人到最后都是要自己一个人走的。
吕逸达先上去了,叶满进厨房,又做了三碗油泼面。
端着上楼,给韩竞一碗,放了一碗在吕逸达面前,剩下那碗让刘铁拿走了,钱秀立去抢,没抢着。
桌上他的盘子里多出了一小堆菜,是捞出来的土豆。
叶满看韩竞一眼,默默低头吃。
天上月亮半残,慢慢也移向了西边,一群人喝得正起劲儿,叶满却有点累了。
他总是这样,像一个储存不了多少电量的废电池,只能续航很短的时间。
他垂着头,遮遮掩掩打了个哈欠,嘴还没合上呢,听见钱秀立叫他。
他茫茫然抬头,桌上就钱秀立一人站着,大伙儿都看他。
隔了半张桌子,钱秀立那健硕雄伟的身材裹在黑色短袖里,好好的半截袖儿让他撑得腹肌棱角都能看出来,那满脸粗犷的胡子遮掩了他的表情,但是听那声儿倒是挺紧张的。
“叶满。”钱秀立说:“过来一下,我有事儿跟你说。”
桌上人面面相觑。
叶满大概能猜到,他是要说那晚上自己撞破他和调酒师那事儿。
他有点抗拒,因为那事儿实在让叶满冲击挺大的,但又不好不给面子。
他慢吞吞放下筷子,忽然听到身旁韩竞的声儿:“有什么事儿不能在这儿说啊?”
叶满心里松了口气,立刻坐稳表示自己不想离席,仰头看钱秀立,并微笑。
而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我见你第一面就挺喜欢你的,”钱秀立是叶满家乡那边的人,说话带了点东北口音,大咧咧的,但挺诚恳:“你要是看我顺眼,能不能考虑考虑跟我谈一段儿?”
桌上有人喷了一口酒,接着是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可没人吭声,都匪夷所思地盯着他们的好朋友——直男.诗人.钱秀立。
叶满整个人都僵了,脸冷一阵儿热一阵儿的,想扒开桌下韩奇奇的嘴钻进去。
钱秀立那眼神儿可坚定了,盯着叶满,说:“咱俩是一个地方的,老乡,家里离得也近,我年纪也就比你大两三岁,哪哪都合适。我知道自己写的诗不咋地,但是你能说一句喜欢,我就知道你是个特别懂我的人。”
叶满没说过喜欢,他就是说和那个什么沙漠的现代诗比起来,他愿意买他的。叶满僵硬地看向俞嘉鱼,那调酒师手上握着酒杯,眼睛盯着钱秀立的侧脸,美艳的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阴岑岑的。
所有人都看在自己,叶满手心都急麻了,强烈无措中,他垂在桌下的手扯了扯一直沉默着的韩竞的裤腿儿。
韩竞转眸瞟他一眼。
“他喝多了,逗你玩儿呢。”韩竞慢悠悠说:“别搭理他。”
叶满稍微松了口气。
钱秀立:“我没……”
“聊什么呢?”刘铁在院子里打完电话,抽着烟上来,打破了这院里的僵局,他左右看看,也没多想,冲叶满说:“小老板,过来,有事儿跟你说。”
这话说完,房顶更静了,只有虫子还不知死活地叫着。
吕逸达笑笑,低头喝了口酒,一群人的目光诡异地集中到刘铁身上。
韩竞低头点了根烟,掀起眼皮盯向刘铁,说:“说说,你又有什么事儿?”
桌上的人更静了,使劲儿给刘铁使眼色。
刘铁多精啊,他不知道今晚到他这儿已经上演帽子戏法了,但他了解韩竞,那神态根本就是心情不好等着找自己茬儿呢,立刻警惕起来。
“答应赔给小老板的镯子和耳坠没选好料子,”刘铁生怕慢一步出声儿,语速特别快:“店里发给了我几样,我让小老板看看喜欢哪个。”
“好!”叶满立刻站起来,说:“我看看。”
说完,他快速走过去,扯扯刘铁的衣角,低低说:“下去看。”
这一晚上把叶满折腾够呛,他心思也不在玉上,咬着手指头看了半天,指了一个看起来最便宜的镯子。
之后,他就没敢往屋顶去,一头扎进卧室,反锁门拉好窗帘,灯都没敢开。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吧,他听见院子里有说话声儿,没过多久就安静下来。
卧室门被敲响,叶满心头一紧,警惕地问:“谁?”
韩竞的声音:“人都走了。”
叶满放下心,跑过去把门开了。
韩竞身上酒味儿不重,明天开车,他控制着量。
门打开,他摸索着在墙上找到开关。
“咔哒”一声,冷不丁的亮光让叶满眼睛特别不舒服,他捂起眼睛,低低说:“这么快就吃完了?”
韩竞靠在门框上看他:“明天就走,他们本来也没想多留。”
叶满慢慢睁开眼,就瞧见韩竞垂着眼看自己,这会儿俩人距离有点近,呼吸的酒味儿都能闻见。
韩竞黑漆漆的眼睛没像平常一样锐利,眸光懒散,好像带了点醉意。
“哥,”叶满小声说:“对不起啊。”
韩竞微怔:“你道什么歉?”
“你朋友那件事……”叶满心很堵,没什么力气地说:“都是我的错。”
韩竞说:“你招人喜欢,怎么能是你的错?”
叶满怎么可能觉得自己招人喜欢,他甚至加快语速回避那句让他听不惯的话:“或许是我做了什么没分寸,让他误会了,也可能是……”
韩竞:“是什么?”
叶满说出了自己想了半个钟头的答案:“可能是觉得,表白我这样的人十拿九稳,既然对男人有感觉了,不如找个我这样的。”
好拿捏的。
他说这话很羞耻,觉得自个儿对不起钱秀立,把他往坏了想,这样的自己真坏。
韩竞:“……”
韩竞皱眉:“他就不能真喜欢你吗?”
“就我这样的?怎么可能?”叶满立刻说:“你不知道他……”
话到这儿,他猛地停了。
韩竞:“和那个调酒师?”
叶满愣住:“你怎么……”
韩竞:“刘铁也知道。”
韩竞盯着叶满头上乱糟糟的卷毛儿瞧,显然他自个儿待着的时候折腾头发了,没准儿薅了几把,头顶蓬乱。
叶满持续震惊:“刘铁也知道?”
韩竞点点头。
叶满没过脑子:“他也看见厕所里俞嘉鱼给钱秀立……了?”
韩竞瞳孔一震,盯向叶满。
两脸震惊。
叶满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捂住自个儿的嘴。
韩竞“哦”了声,说:“还有这事儿?”
叶满想要把自己的舌头咬断。
韩竞走进卧室换睡衣,说:“虽然钱秀立刚才有点莽撞,但是有一点我能担保,他既然表白了,那就是真心喜欢,他从来不干违心的事儿。”
叶满:“……”
他在心里说,前天喜欢女人,昨天跟调酒师在厕所那样,今天跟我表白。他违不违心不知道,但老实巴交的叶满是真觉得,他挺多心的。
他要是唐僧去西天取经,没事儿掏个心给妖怪吃当买路财,那八十一难后到一天那心都还得有剩余。
韩竞:“但要真有你说那事儿,不应他是对的。”
叶满没说话。
韩竞:“你叫我一声哥,咱俩之前也谈过,有情分,要是真想恋爱了,我有责任帮你把关。钱秀立不合适,自个儿的事儿还没处理好呢,那姓俞的看着不像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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