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满:“我的一个大哥,过来看看。”
这个称呼让李东雨心头一震。
王青山挂上笑,走过来握手:“你好你好,我叫王青山。”
李东雨不是个知礼的人,他粗俗又随性,说话像质问:“你是干什么的?”
王青山愣了愣,但打工人就是打工人,适应得相当快:“我是运营,刚刚在给它们拍视频。”
李东雨听明白了。
回去的路上,他跟叶满说:“听他的意思你是出钱的那个。”
叶满:“嗯。”
李东雨:“你说你以后不常在这里,要小心点,别让他们卷钱跑了。”
叶满乖巧道:“我知道了。”
李东雨看他那傻白甜的模样,觉得他不知道。
回到家那会儿天快黑了,韩竞站在楼下等他。
李东雨没见过韩竞,只觉得他气势足,看不出深浅,昂着头与韩竞对视几秒,冷哼一声:“那是谁?”
叶满:“我对象。”
李东雨震惊地看叶满:“你喜欢男的?”
叶满的脸皮一下烧起来,羞耻感立刻涌上来,他一下想到了以前的朋友说过“喜欢男的是被他爸虐的”这种话。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事儿,刚刚他是看见韩竞在等自己回家,心情高兴,脱口而出的。
下一秒,李东雨开口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喜欢什么不是喜欢啊,那人也没特别拿不出手。”
叶满:“……”
他松了口气,从车上下来,说:“走吧,上楼,他做好饭了。”
“不上去了,你们吃,”李东雨低头点了根烟,说:“我借你那个房子再睡一晚。”
叶满又请了两回,李东雨没有半点上去的意思。
他只好作罢,说:“对了,我把钥匙给你放床头柜上了,你带了吗?”
李东雨一愣:“没看见啊。”
“还好问了,”叶满细心地告诉他:“门口垫子底下还有一把。”
韩竞等叶满走过来,问:“他身体怎么样?”
“不太好。”叶满有些忧虑:“他为了还钱,前两个月做体力活儿去了。”
韩竞皱皱眉:“刚做完心脏手术,那受得了吗?”
叶满有些难过地摇头,说:“今天我说谭英病了的时候,他看上去特别难受,我觉得他有点绝望了。”
电梯上行,韩竞垂眸看着他。
“你看什么?”叶满被他看心虚了,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脚。
“你想让他留下,”韩竞清清楚楚说出他的小心思:“否则你不会带他去看那些小猫小狗。”
叶满呆呆看他,片刻后,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弯弯唇,说:“你不说我都反应不过来,原来我是这么想的。”
韩竞:“……”
叶满思路时常模糊,自己做事的时候目的往往自己都不清楚,韩竞这么一点他才想明白。
“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叶满喃喃说。
韩竞不高兴他老是想着别人,把他拉进自己怀里,说:“你一下午都没见到我了,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叶满“啊”了声,笑着说:“你累不累?今晚吃什么?”
韩竞:“不累,吃大盘鸡。”
叶满:“我先去给他送。”
韩竞拦住他:“你吃吧,我过去。”
小侯已经带着韩奇奇回家了。
见他回来,立刻上下打量他:“你没事吧?”
“没事啊。”叶满解释:“他不是坏人。”
小侯:“他没了一只耳朵,一看就不是善茬儿,你跟他相处小心一点。”
韩竞舀出一盆大盘鸡,说:“你们仨好好吃饭,我直接在那边吃。”
说完就出了门。
家里剩下叶满和小侯还有一只小狗,叶满和小侯简单说了说关于李东雨耳朵的事儿。
听完小侯脸色有些复杂,说:“那不是等于他这条命没在哪儿都不会有人知道吗?”
叶满一怔,点点头。
小侯:“他当初就该走,他救那人是个白眼狼。也不知道他爸妈还在不在。”
叶满有些走神,喃喃道:“我想过两天在网上再发一条,我之前发过一条,那个人真的找见了。”
“我关注你的账号了,”他一脸揶揄:“你真有那里面说的那样喜欢他啊?我怎么觉得他没那么好呢?”
叶满脸一下就红了,支支吾吾,可他在喜欢韩竞这件事上不想撒谎:“……有。”
小侯噗嗤一声乐了,那视频号里叶满的表达可比他平时丰富多了。
他眼珠转转,鬼精鬼精的,一看就是想要再逗两句,叶满连忙转移了话题:“那个、他做饭挺好吃的。”
桌上一盘大盘鸡,还有两个小炒菜,做得味道不错。
小侯一直乐,也不接他的话,把他脸给笑得越来越红。
韩奇奇绕着饭桌做圆周运动,小侯随手喂给它一块儿鸡肉,说:“那他现在过来找你是什么意思?还住下了,赖上你了?你都给他垫了十来万了。”
小侯发现叶满这人很奇怪,他会为一封信去给陌生人付十几万。过去那几个月发生过什么?谭英是个什么人?他很想知道,也去看了叶满的账号,可那里面没有提到任何关于信的内容。
叶满在保护那些已经在市场上流通很久的信的隐私。
“是我希望他能留下。”叶满吃着饭,见小侯又给韩奇奇喂了一条面条,呆了两秒,说:“我们现在也缺人手。”
“万一他又发病呢?死了呢?”对不相干的人小侯顾及可没那么多,他说:“你没必要担这风险。”
这咋回答啊?
叶满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开口:“我以前生活在一个框里。”
小侯:“框?”
“一个永远不换台的电视节目里,”叶满笨拙地表达着:“我的所有认知都在定义里,你知道定义吗?就是「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那样的,我学过它,看得懂它,可它对我来说就是个定义。
就像我从来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苦和难的存在,比如那些春生冬亡的动物,比如失孤的孩子,比如孤苦无依的老人。
我知道他们的存在,也知道这个世界分阶层,有人能站在马路上随手洒钱,有的人为了几毛钱辗转反侧。
可这在我眼里就是个定义,没有实感,我是个局外人,我看着他们,就像看一个电视节目。”
小侯好像懂了,可谁不是生活在一个框里呢?
叶满慢吞吞说:“我跟着谭英的信走这一路,遇见了好些人,我越来越看得清楚,这个世界不是一个电视节目,而是一个大斜坡。”
小侯又不懂了:“斜坡?”
叶满:“一个光滑没有摩擦力的斜坡。有的人在上面,但很多挣扎在斜坡上的,随时有坠落的危险。”
“斜坡上的互相拉着,才能不跌落下去,才能勉强往前走。”叶满垂眸吃一块儿鸡肉,说:“谭英她一直做的,就是这个。”
小侯沉默几秒,说:“你已经不是斜坡上的人了,你很有钱。”
叶满说:“我生来就在。如果斜坡缓一点,好走点就好了。”
谁也想不到,说出这话的人,在旅行刚刚开始之前还因为救一只小狗感到害怕逃避,现在那只小狗香喷喷软乎乎,过得很快乐。
“可你不能一直管着他。”小侯坚持说。
“竞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功课要做,别人替不了我的,我也不可能替别人做功课。”叶满轻轻说:“可是这个世界这么宽广,可以容纳那么多人,太阳都平等地晒在每一个人身上,机会应该也是。”
小侯听明白了叶满想做啥,他面前有个通天的斜坡,但他手上只有一把小孩儿用的塑料小铲子,可他想挖土,把它填平了。
不……他有钱。小侯忽然想起来。那点钱对一个人来说是巨款,对那斜坡来说……勉强也算个不锈钢小汤勺吧。
叶满慢慢继续说:“我没什么本事,管不了谁,越长大越明白,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能耐。雨哥很有本事,你没看到,他木工做得很好,能帮上大忙。”
在没有人支配人的现象的社会中,人人都在合作与互利的基础上发挥自己的作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建立在相互合作、爱、友谊或自然纽带的基础之上,没有谁能支配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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