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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夜_醉妖【完结】(42)

  夏果停停手看他,又继续忙,但看得出手上动作相对刚才明显有点慌乱,“怎么玩?”

  沈世染背抵着抽屉缓慢拉开,张开手指夹出几只精巧的白酒杯,一整行码在桌面上,一杯杯注满酒。

  “坦白局。”他挑眼看夏果,“敢不敢玩?”

  不敢。

  幸在夏果对自己的酒量和酒品尚有几分自信。

  他迎着沈世染的目光,确定他是认真想跟自己玩。

  便点头说“好,”在沙发坐下,问沈世染,“具体规则呢?”

  “互相提问。”

  “不愿回答喝一杯。”

  “被揪住说谎喝一杯。”

  “直到一方倒下为止。”

  很简洁的规则。

  跟沈世染本人一样干脆明了。

  “来吧。”

  “你放我鸽子,所以我先问。”沈世染说。

  夏果抱歉地低低头,“好。”

  沈世染的第一个问题就叫夏果无从招架。

  “你喜欢我,对不对?”沈世染凝视着夏果的脸,一字一字认真问。

  夏果被他的视线烫到,撇开眼睛敷衍地点头,含糊答,“呃。”喜欢。

  应该喜欢的,夏旭德和沈富言,他背后那群人……

  每一方都在指导教育他,要表演喜欢给沈世染看,要拿住沈世染的心为他们所用。

  是喜欢的。

  “说谎。”沈世染拆穿。

  夏果没有狡辩,认罚,端起最边侧的酒杯一饮而尽。

  搁下酒杯,听沈世染又说,“你说了慌,所以还是该我。”

  “好。”夏果干哑地说。

  “你喜欢我,对不对?”沈世染一字不差地,重新又问了一遍。

  夏果诧异看抬眼看看他,确定自己没醉,没有幻听。

  他有些颓丧地往后靠了靠,像被怼进墙角退无可退的困兽,难过地仰头咬了下嘴唇。

  这次他学乖了,明白沈世染有多聪明,不是他虚情假意说句喜欢就能骗过的。

  于是干涩地摇头认罪,“不喜欢。”都是装的。

  不该喜欢的。

  他是被缴进漩涡中心挣扎不出的人,黏稠的感情一旦泄洪,便是拖着沈世染一同沦陷的命运。

  不该喜欢的。

  沈世染盯着夏果,“又说谎。”

  “……”夏果抬头看沈世染,张嘴想要解释或问点什么。

  最终还是放弃了。

  再次端杯饮尽。

  “还是该我。”

  “你喜欢我,对不对?”沈世染还是问。

  夏果沉默。

  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依照规则默默自罚了一杯。

  觉得一杯似乎不够。

  他又去拿酒。

  被沈世染按住了手。

  “三轮了,现在换你来问。”

  问什么呢……

  夏果不知道要问什么。

  关于沈世染。

  他不敢好奇,不敢提问。

  问不出问题也是违规的。

  该罚的。

  他拿起杯子,感觉不够自罚的诚意,干脆掂了旁侧的酒瓶,仰头猛灌进嗓,任凭辛辣的液体滑进口腔。

  沈世染眼底溢出疼痛。

  他悲哀地呼了口气,带着几分压抑的愤怒,夺下夏果手里的酒,“我说要罚你了吗?”

  他不想玩了。觉得后悔,觉得无趣。

  他费尽心机,却没有问出想要的答案。

  而夏果百般回避,却还是暴露了个彻底。

  谁都不是赢家,谁都不好过。

  “夏果。”沈世染叫夏果的名字,仰躺在沙发里叹息般地说,“你是我认识的所有人里,最特别的一个……”

  从来没有人像他这样,满嘴谎话的同时,又这么的老实。

  做错了事情刨心挖肝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却又倔强地一意孤行,明知是错也抵死不改。

  酒喝的太猛。夏果似乎有些醉了。

  他习惯了紧绷着心弦,哪怕醉酒也不胡闹。

  与他交谈,他依旧可以理智答对,只是人变得很乖,卸掉了平常伪装的浮夸外壳,显得有些脱力。

  他把脚踩上了沙发,屈膝抱住了自己,一种高度的防备姿态,把自己缩进小小的空间,团成可怜又可爱的一团。

  闭上了眼睛轻微晃动身体,像坐上了童年的摇摇马,轻声给自己哼唱没有词句的童谣调子。

  缓慢地反应过来沈世染在同他说话,把脸埋在膝头瓮声瓮气地问沈世染,“特别是褒义词,还是贬义词。”

  “中性词。”沈世染如实告诉他。

  “那就是一般的意思。”夏果有点难过地笑笑,又发狠地强调,“是最一般的。”

  第28章 你想亲我,对不对?

  夏果是心理预期很低的人。

  低到哪怕沈世染给他一句“最特别”的评价,他也会敏感地察觉到“特别”是个不含感情色彩的中性词,是基于他不易为常人所理解的行事逻辑,而不是出于感情。

  倘若叶灿做了沈世染不理解的事,沈世染会抓住他问他究竟他妈的在背着自己搞什么名堂。

  倘若林楠做了沈世染不理解的事,沈世染会认真望着他,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夏果清楚地知道,人只有面对事不关己的奇怪事物,才会不挂心地客观评价一句另类或特别。

  进而解读出,在情感领域,他在沈世染眼里依旧是个很普通很一般的人。与漠漠众生一样,隐于尘嚣,浮云般潦草地擦肩。

  他也是人,也会觉得不甘。

  可好像也仅此而已了。

  觉得不甘的时候,最多也只是想到在“一般”前边附上一个“最”字。自暴自弃地想着,既然平庸,索性就平庸到底,做个任何一方面都不起眼到极致的怪人,总也可以留下一点独属于自己的印记。

  沈世染其实没有听懂夏果在强调什么。

  他们性格底色天差地别,形成全然不同的思维模式和做事风格。

  他缺乏体验,想不明白,理解不到夏果那一层层堆叠的复杂心酸。

  沈世染不谦虚地认为自己做了很多不情愿的事,是家族利益裹挟下,豁出尊严的牺牲品。

  在他看不到的客观维度,他其实才是那个活在襁褓中的王子一样的人。

  真正肮脏的东西,沈世清甚至都没有叫他见过。

  保持个性和表达烦躁是很需要底气的事情,所以绝大多数底气不那么足的普通人都像夏果这样,老实温吞没什么脾气地活着,收敛个性和戾气,让自己看起来善意,委曲求全地与世界相处,免遭迫害。

  而沈世染是不需要的。

  复杂现实的一面有他哥一肩担起,留给他纯净的世界和烦躁的底气。沈世染忙碌的事情多数时候与夏果不同,都是上得来台面的正当业务,而夏果没有那样一位个性强悍不好惹的亲哥哥,没有人会替夏果筛选甄别,多脏的事情摊到头上都只能独自硬着头皮去处理。

  沈世染对比普通人,觉得自己活得满身腥,却从来没有意识到,倘若没有他哥幕后手起刀落,他可能要承担的比眼下的万倍还要多。

  他所在的阶层,庞大利益绞杀良知激发贪念,杀人越货都可能是日常操作。

  而他却可以身处乱局独善其身,成长到这个年纪,内心清澈到一场纸面上的联姻已经触达了他所能忍受的极致。

  沈世染可以一眼吸引到夏果,也恰是因为,他有着自己意识不到的高净透度——在他们所处的阶层,他干净得像是一件稀世孤品。

  明明身处同样复杂的金字塔尖,明明在生意场上悟性和气场都不比夏果弱,按照逻辑该活成和夏果、林楠之流差不多圆滑世故的骑墙派。

  可他却完美保全了傲气和冰冷,知世故而不世故,锋芒和原则全都健在。

  那是真正触动夏果内心,叫夏果止不住想要靠近和汲取的东西。

  不敢靠近,汲取不得,便生出了保护欲,想要护着他的纯净,不被现实污浊。

  沈世染是在情爱之事上从未吃过闭门羹的人。

  好到不能再好的自身条件和优渥的家底,面对爱慕理所当然的从容态度,精致眉眼间流转而过的不可一世的冷淡表情……

  沈世染周身像是附着层超越现实的华光,他好像不活在俗气的现实里,人望到他,会感觉像是望到一场梦,脚步虚浮地飘起来,心幽幽地酸软起来,不觉得生出想要靠近他,进而靠近幻梦的奢想。

  想在收发作业时触碰一下他写过演算草稿的纸张,想在传递资料时触摸一下他经手的文件,讲话间停顿或轻咳都会溢出叫人多想的勾引意味,小小的间接接触都会叫人生出脸红心跳的错觉。

  傲不可攀的同时,一举一动又透着性感诱惑,情感领域的沈世染,是多数人都无力抵抗的绝对上位者。

  他没有过单恋的体验,偶尔对身边某位生出朦胧的意念,向对方望一眼就会得到想要的回应,根本无需下苦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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