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稳着心盘哄着夏果说,“我给你项目是想让你证明自己的能力,有什么困难说出来我帮你解决,不要动不动就想着撂挑子。”
夏果“嗤”了声,蛄蛹着爬起来翻着眼皮望着沈富言,好死不死地说,“没有的东西您让我怎么证明啊。”
“不要妄自菲薄。”沈富言额角突突地跳,碍于图谋不得不忍着,“你才几岁?就给自己判死刑?我像你这年纪连商圈的门都还没摸着呢,”沈富言把话题带回正轨,“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设备都是最顶尖的,不差钱不差人,怎么就卡着动不了工?”
夏果也不过分胡闹,厌倦地抖着腿玩沈富言收藏的玉化核桃,跟沈富言讲具体的苦处。
说自己实在分身乏术,产线上的技工不服管,消极怠工,惹怒了他。干脆直接一了百了换了生产主管。
手上核桃盘的哗啦哗啦响,沈富言听得脑仁儿疼,心更疼。
暗啐着两个小兔崽子脾气这么不对盘,怎么在嚯嚯他的藏品这件事上如此默契。
随手一抓就掂到一对儿顶稀罕的,缴在手上不知轻重地粗暴乱挼。
也不知道哪养出来的那么大牛劲儿,再聊一会儿要瞅包浆玉面都要磨秃噜皮了。
“……”夏果瞧沈富言持续按压眉心,停住话头,“……您不舒服么沈伯?”
沈富言沉着气,咬着牙说没事,“胸闷,老毛病了,你说你的。”
夏果“哦”了声,接着搓沈富言的天价核桃,“一通蛮力整改下来,效率没提上去,倒把技工头目惹得跳槽去了对家产线,”他摊摊手,“越整越乱,眼下连原有的产能都维持不了了。”
沈富言:“……”
夏果忽然想到什么,亮着一双眼睛坐起来,十分聪明地问沈富言:
“不然我把那个空降主管再换掉好了?薪水翻倍再把原来的主管和技工头子挖回来?”
夏果对接业务的风格,说好听点是讲究一个随缘自适,说直白点就是“去他娘的全凭爷心情”。
别人筹备项目,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都还稳着牌面静待时机。
到夏果这边,东风具备只欠万事都敢鲁莽推进,管它有枣没枣先蹿出去打上一杆子再说。
他解决问题的方式也一直这样原始粗暴。
打从沈富言把坚果深加工的产线丢给夏果,看谁不顺眼管他有用没用统一裁掉。
裁完发现没人家不行,再薪水翻倍赔礼道歉给人请回来。
虽然行事作风荒唐纨绔,但前期效果其实不差。
一些耗在位置上偷奸耍滑不做事的吸血蛀虫裁了皆大欢喜,真正做事的骨干被这样裁员再请回,一通流程走下来相当于白得一个小长假还涨了薪资待遇,一来二去倒给夏果平添了几分此前几乎不存在的群众口碑。
沈富言听沈世染说话也会觉得脑仁儿疼,但沈世染话少,再加上可以随意打骂,高低有个发泄出口。
而不像应对夏果的时候,纯受罪,还得哄着来。。
听夏果满嘴大聪明的语气,沈富言不自主地按了按眉心,表情近乎无奈。
“裁了换,换了再裁,裁完又把最开始的请回来,”沈富言甚至看不下去到生出了几分真心,多余地指教了夏果两句,“这不是控制变量找缺漏的机器调试,要考虑人心得失的。一天到晚闹笑话让底下人看,威信从哪来?往后还怎么御下做事?”
夏果也很崩溃的仰天长叹。
又开始胡闹,再次嚷嚷着要撂挑子——“太复杂了,我就说您收回去得了,我搞不定这些。”
沈富言牙根都快咬碎了。
“不懂的事情我可以慢慢教你,”沈富言半真半假地点他说,“我们这些糟老头子打拼回来的,早晚都要过继到你们手上。趁我们还能顶得上,抓紧时机好好跟着学。成天到晚花天酒地醉生梦死像什么样子?叫你笼络那小兔崽子你也不上心,做做样子应付我,真当我看不出来?”
夏果崩溃地抚脸。
“我哪有花天酒地啊。”他撇嘴,十分委屈地抱怨,“阿染的局从来不带我玩儿,我也就是气不过,胡闹一下吸引他注意罢了。”
“再说我叔这边,您真当我那俩堂哥是吃白饭的?”夏果明面上怨愤,实则是在向沈富言表忠心,“要不是仗着您给我撑腰,夏家那头能给我上桌吃饭都不错了。继承家产……”他摇摇手,恶毒地诅咒,“除非夏洳勋和夏洳令两兄弟打包夭折,否则怎么可能轮得到我。”
“您当夏家对我像您这样掏心掏肺呢。给我个展厅让我折腾着玩儿,牵扯到前端产业链的东西是一样都不给我碰,”夏果咬牙怒啐,“还有我叔身边那几个碎嘴子,成天跟我叔耳边婊我,早晚给我逮着,一个不留全踹出去!”
沈富言看他那副蠢而不自知的样子,懒得搭理,强调出耐心诓着他听话。
“别听外人挑拨,你叔对你你还不知道么,比对他那俩亲儿子都亲。你吃的住的用的,随行保镖来回伺候的,哪样不是顶配。”沈富言明着哄他,字字句句其实都在挑唆,“你那俩堂哥哪个有你这待遇?”
夏果叹了口气,不愿听长辈唠叨似的转移话题。
“说起那几只老麻雀,您跟冯继伦交情怎么样?”
“经齐秘书的介绍,算认识,不熟。”沈富言觉出他话里可能有他自己不知道的重要信息,状似随意地闲问,“他怎么了?”
“老王八蛋忒不是东西,”夏果咬牙切齿地说,“我有个哥们儿,家开连锁餐饮的,做得也算还成吧,业务不大就不跟您提了。”
“去年门店扩张融了冯继伦一笔款。今年国庆开始,持续被发黑贴,今天食客爆料菜里有头发,明天记者暗访后厨不卫生,一番骚操作下来股价他妈一通狂跌,冯继伦那老小子又偏巧在这当口减持了股份,搅得大股东人心惶惶,一个个地跟着起哄要退股,眼瞅快经营不下去了。”
“你说的是食汇?”沈富言问。
夏果一副“您怎么知道”的表情,“啊,对,就它,老惨了。”
沈富言越过好几个问题,拿话钓夏果,“口碑下跌影响股价,股东利益受损要求退股也是人之常情。商圈无父子,只要人家没做什么不正当的事情就不好在人背后嚼舌根。”
“我还骂亏他了我!您是不知道,”夏果被教育得很不服气,不管不顾地站起来指指点点地大声嚷嚷,“冯继伦那王八蛋从一开始就在布局,什么食客投诉记者暗访,全他妈这鸟人自导自演搞出来的,我哥们儿手头有证据的!”
可能也知道事情不小,他说着说着不自觉地降下了语气,瘫回去中气不足地咕哝道,“只不过权大一级压死人,没有万全的胜算不敢闹开罢了……”
趁势注资,买负面消息引发股市动荡,减持股份做大负面声势,引导股东联合撤资。
一番操作下来把股价压到最低,然后趁势并购,空手套白狼。
冯继伦不算无名小卒,但食汇背靠京临集团,这个体量,凭他个人是吞不下的。
与老对手明争暗斗多年,沈富言怎会看不出来,这行事作风,这手笔,满满的夏氏风味。
夏果义愤填膺的样子,或许还不知道这支回旋镖最终会扎在他叔叔的眉心上。
沈富言笑笑,慈善地对夏果交代,“你那个朋友,真心气不过的话可以让他来跟我聊聊。我怎么也算食品行当的前辈,要冯继伦真像他说的那么不厚道,我帮着说道说道。”
夏果当即拍掌,“好哇!我回头就叫他联络您,我那朋友不容易的沈伯,这事儿您千万帮帮他。”
夏旭德和冯继伦联手做局恶意并购的证据,夏果这头查不清楚,沈富言未必也查不清楚。
夏家当今的业界地位,就算真查出什么,没个体量相当的靠山做支撑,爆出来也是了无水花,悄无声息被处理干净舆论,除了牵扯出的爆料者横尸狂野外,不会有别的任何改变。
唯有驱虎吞狼,引导沈富言去搞夏旭德,才是万全之策。
说完了八卦,夏果一脸巴结地问沈富言,“我那狗日的堂哥最近竞选协会会长呢沈伯,您连我哥们儿的忙都帮了,这可是跟我沾衣带故的亲堂哥啊!你好歹出面帮他递个话儿呗。”
“我叔对我是好,但架不住我那俩堂哥难搞,成天看我眼中钉肉中刺的,想方设法找我茬。”他苦着脸吐槽,转而跟沈富言撒娇,“您就给我撑撑腰嘛,真把夏洳令把这事儿聊成了,我看他吃我的喝我的还敢跟我横挑鼻子竖挑眼!”
如果冯继伦真的是夏旭德手底下养的扒手,知食汇并购那事儿根就深了。
追查下去,砍夏旭德一条手臂半条腿不是不可能。
相比起来,夏洳令当个小小的轮值会长也便不算什么了。
不如就顺了这个人情,给夏旭德开心开心。
趁他得意忘形,再送他一份大礼,叫夏旭德这条老狗尝尝乐极生悲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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