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很乖地收腿,前肢趴下去。
头杵在地上拱拱,抬头看看夏果,杵在地上拱拱,抬头看看夏果。
夏果不明所以地指指自己,很小声地问,“要我跟你走?”
小狗“哒”地起身,摇摇刚锥尾巴。
把他引到餐厅。
西厨岛台放着一份系了丝带的食盒,像是某家不外送的甜品,口味很好,夏果喜欢,先前还曾特意让助理去店里订过两次。
小狗掂起两脚站直,它个小,并不能够到,合金小手虚空地搭搭桌面,嘴巴张着哈哈哈地望着夏果,满眼期待他理解自己意思的表情,急切又讨好,带得脖间的小花擦过小衣领沙沙地转。
夏果讶异地张张嘴。
“给我吃的?”
小狗压压脑袋,肯定意味明显。
夏果“哈?”了声,立在机械脑袋的小狗对面,哭笑不得。
“没白疼你。”他裹裹小家伙的脑袋,轻叹了口气,像个不忍让小孩察觉到父母感情其实没那么好的家长,哄一条并不具备情感思维的电子宠物,“好啦,等下吃,啊。”
小狗犹豫,它可能不懂什么叫“缓兵之计”,什么叫“隐晦拒绝”,不清楚自己算是完成了任务还是没有,转转脑袋,金属耳朵轻抬了两下,往后背背,小屏幕浮出一个介于苦恼和迷惑之间的表情。
但它系统程序实在跟不上人脑复杂紊乱的情绪思维,虽不理解,也遵照夏果的意思,一步两回头地游移着回小窝趴着待命了。
岛台临着沈世染办公区。
夏果立在岛台边喝水,让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头,浇熄胸膛醉酒的灼热,撑着身体自我拉扯。
终是没舍得走掉。
他放轻手脚,向里迈了两步。
看到沈世染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有轻微的翻页声传出来。
不便打扰沈世染的公事,夏果立住脚,腿软,他后背贴着办公室门边的墙壁做倚靠,颓唐无声地站了一小会儿。
闭眼仰起头,偏过一点点脸朝向沈世染房间的方向,听浅浅的响动,嗅淡到几乎没有的香水味。
很小一会儿。
后脑碰了碰墙,砸砸犯糊涂的脑仁儿,他提醒自己,好了,可以了。
然后张开眼站直身子,轻手轻脚地退开,打算回自己房间。
刚走了两步,忽听到沈世染房门被拉开。
夏果下意识回头,撞进沈世染眼里。
沈世染鼻梁架着副眼镜,淡淡的神色,嘴唇像涂着层冰釉,看起来好好亲。
眼见的比视频里要更真切,更吸引人。
望见夏果的瞬间,他抬起眼睛,缓慢地、轻微地,眨了一下,像是一种肯定:肯定眼前人的身份。
是你,你回来了。
那个像是要在脑海记忆区重重砸下凹痕的确认眼神叫夏果恍惚间觉得,不止自己——沈世染也被思念折磨得失去了笃定,也觉得分开的几天似有几个世纪那么长。
以至于生出了恍如隔世的不置信感,好像视线太热切都会吓散眼前的幻象,兜着眼底的滚烫,不要热,只留轻轻的光,羽毛般地扫过对方全身,确认真的是他。
真的是具备有温度的实体、可接纳一切滚烫眼神粗重触碰并予以回应的,拥有清甜香气和腥甜*液的,鲜活炙热的人。
夏果呆的像被抽干了脑子,不言不语地定在沈世染的目光包裹中心,不敢看他又不能管住自己不看他。
沈世染看他,视线的热度逐渐升温。
牙齿轻微咬了下下唇右侧,眉小幅度下压,轻微苦恼的表情,似乎在思考如何开口打招呼。
好久不见?——虽感受如此,倒也不至于说出来惹人尴尬和嗤笑。
过得好么?——不好,太俗气。
没有想好,他松口,被牙齿咬过的唇肉涌起一条白印,很快回弹成水润饱满的唇形,恢复了正常的浅粉。
他不自愧,也不内耗,想不到开场白就把球抛给夏果。
恢复淡漠运筹的样子,探出舌尖抿了下唇,头小幅度地侧了侧,目光直白地透过冰凉镜片凝着夏果,瞳孔危险地收缩,发出赤裸邀请。
--想么?
--想就过来。
操啊……
夏果猛地别开头。
难怪说小别胜新婚。
劲儿真他妈……够大的。
好难。
我他妈太难了。
夏果可笑地想。
不想被沈世染看出异常,他咬牙闭眼混乱地默念“盘古开天道法自然色即是空心静则凉”。
乱七八糟地叨叨了一通,总算控住心间脱缰的野马,收敛视线看回去。
抱歉地低低头,维持平和先一步开口打招呼。
“吵到你了吗?”明明已经尽量放轻了的。
这是……醉了啊。
平常装模作样的,没看出来还是个眼镜控呢。
好色。
沈世染不答他没营养的客套话,只维持着那种观察者的眼神盯着他看。
夏旭德喜欢卖弄细节,很刻意地安排夏果穿了件居家的便服,向宾客彰显夏果在夏家备受宠纵随性自适的身份地位。
人醉了酒,酒量酒品都极好,尽力掩饰醉意维持着正常,但眼中一片湿软泥泞,证明醉得很深。
脸颊微粉,眼神不很清醒,没了平时那种筹谋着每一句话该怎么说的机敏光彩,也没了坚定的抗拒,视线变得柔软。
像裹缠着思念。
或许觉得气氛尴尬,还想再说点什么,维持他想要的恭谨氛围和不近不远的距离感。
但因为脑子一时跟不上趟儿,唇微微张着,上下唇开开合合地轻碰了几下,始终没发出声儿。
像在索吻。
进门脱掉了外套,此刻穿着内搭的浅灰色毛衣,衣袖略长,显得慵懒,盖下来半遮着手掌,露出两节洁白修长的指尖。
他不看沈世染,却好像对视线有感,手垂在身侧,指尖随沈世染的视线游移,轻蜷。
像在邀请。
邀人过去牵他还染着室外寒气的冰凉指尖,含在唇间呵气吮热,再与它们的主人十指交缠,呼吸相接,抵死缠绵……
他底色好像很容易害羞,又羞又色,不得章法地自我拉扯,不太扛得住沈世染毫不掩饰进攻欲的滚烫注视,无法控制醉酒的脑袋不去展开那些不可告人的旖旎遐想,呼吸眼见的开始错乱。
像被狠狠顶上山巅再重重砸进地狱时,攀着沈世染脊背抑制不住的震颤。
他想。
很明显。
这么漂亮的身体和这么欲的脑子。
养好了会很可爱吧。
沈世染装看不穿他的醉意,趁火打劫体味他极力遮掩还时不时溢出的真。
移开视线,说“没”。
手上握着一叠卷起的资料,目光指指客厅沙发边放置的行李,公事公办的语气,“没拿全。”
“哦哦。”夏果糊里糊涂地点了下头,点了就没再抬起,头丧丧地垂下去,眼底涌过些失落。
原来都是醉酒的错觉么……
沈世染忽然莫名地从身后裹了他的身子。
似有似无的想念的味道充盈满溢。
夏果一刹那间从失落中抽离,醉得脑子一片麻,剩下唯一的明确感知——他好香啊。
怎么办,好想亲他……
他反应过激地回头看沈世染,喉结滚动,吞咽,“……怎、怎么了。”
沈世染裹着他,手臂探过去抓了桌上的签字笔。
拇指在笔头“咔哒”地按了下,偏过脸说,“你挡我了。”
那轻灵脆响的按压声像一个开关,夏果的淡定面具成了两扇闭合的闸门,随之向两边退开,暴露内里暴涨的慌乱。
气息喷薄在夏果耳根,惹得他一颤。
沈世染在他耳边很轻地笑,意味深长地评价他:
“你好敏感,夏果。”
说完不留恋地拉开距离,转身去拿自己的文件。
夏果紧控着追过去抱他交叠着撞在墙上狂吻的欲望,呼吸颤抖,错开位置方便沈世染无障碍经过。
在心里狂骂“操啊小崽子再敢这样不知死活地说这种引人心猿意马的骚话老子早晚发疯干死你啊啊啊啊”,嘴上温文尔雅识大体地说,“你忙嘛,不用管我,”开口发现自己声音不对,咳了咳掩饰,想想又补了句“谢谢”。
夏果不确定24岁该算年长还是年轻。
但长达24年的空窗期足可以让他在接触有感觉的身体,近距离呼吸香味时,很轻易地陷入一种近似于“老房子着火”的失控感。
骨血都被烧的叭叭作响,不得不调集200%的意念来压制。
导致他暴躁,刺破温润的皮,生出尖利的刺。
他好像有了棱角,从对沈世染,慢慢扩展到对世界。
不是夏沈两家玩弄于鼓掌的漂亮傀儡。
不是幕后大手操控心智,一颦一笑都精心设计的提线木偶。
他开始出错,混乱,像一个被点上了魂魄的NPC,从规规矩矩的指令程序中离家出走,迟来地染上叛逆,失去秩序,打破游戏规则束缚,沈世染于他而言像一种偿起来清冽甘甜的烈性酒,只要贴近就能诱出三分自然醉,诱着他发疯地想做一些让自己快乐舒服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net/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找书指南 | 破镜重圆 先婚后爱 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