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姚一顿,眼神冷了下来,“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白燮临惊讶道,“殷时嬿从来没和你说过,你还有个哥哥吗。”
“我哥和越遥有什么关系。”殷姚蹙起眉,冷冷道,“您这是在说什么。”
“看来她是真把你保护得很好。”
“白先生,你们这伙人说话一定要这样遮遮掩掩的吗?”殷姚动了动被绑缚起来的胳膊,无奈道,“我都这样了,还能做些什么呢,有什么话敞开了说吧。”
白燮临说,“我说了你会信吗?”
殷姚说,“您在乎我信不信吗。”
沉默半晌,白燮临闷笑几声,看着殷姚的眼神意深更浓。
这目光令殷姚觉得有些不舒服,他将身体俯过来,双臂环着殷姚的身体,在他耳边轻轻道,“别动。”
似乎察觉到殷姚身体的僵硬和轻颤,低声笑了笑。
殷姚下意识屏住呼吸,发现他没有做什么,只是将自己手上的绳子解开了。
被绑缚起来到底是不舒服的,殷姚活动了下手腕,却并再有任何动作,静静地看着白燮临。
他没有嘲弄殷姚被识破后败露的强作镇定。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如果想,我早这么做了。同样,我也不该轻视你,你其实比我想的要聪明。”白燮临真诚道,“这些年算遇人不淑了,我很理解你,更能体会你母亲的失望。”
殷姚未置可否,他便说,“我将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包括你的身世,但是以此为交换,我想拜托你帮我做件事。你不会拒绝我,对吗?”
“……以此做交换的,不应该只有这些吧。白先生。你要我办的事应该不简单,至少是只有我能做得到的。”
白燮临笑得颇为纵容,“我会放你走的,小先生。我也不会对殷女士做任何事,那可真是个伟大的母亲。”继而又说,“或者说,你还想要些别的东西,比如政……”
“没有。”殷姚轻快地打断了他,“我没什么想要的。”
他不在乎。
清醒过后他记得所有事情。
他知道自己的病无法痊愈,这一次清醒恐怕只是阴差阳错的意外罢了,或许过一段时间他还是会浑浑噩噩,客观事实放在那里,这世界上奇迹少之又少,更何况这是在与自然规律作对。
记得政迟说过的每一句话,记得在船上发生的所有事。
他没有做那一切如初的梦,但至少这一次,不想再放弃自我,也不想再沉沦下去。
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的那段时光,现在想来就是一场荒诞可笑的梦。
让人深觉廉价的除了政迟的弥补,还有他自己的偏执。
正因为是咎由自取,是自己给自己上的枷锁,所以解脱之后反倒觉得无谓了许多。
不可笑吗,什么都忘了,却没忘了他。
即便知道自己深囚谎言中像个笑话,他还是扑了过去。
即便现在想来,也能感受到肺部如火在烧。
那一刀真的是很痛,很痛的。
白燮临将所知的那些都告诉了他,包括越遥和政迟的过往,却没想到殷姚反应平平,“你不失望吗?”
过了一会儿,殷姚才张了张唇,答非所问道,“我妈妈呢。”
“你问哪一位?”白燮临说,“殷女士吗?她在国内等你回家。而你的亲生母亲……我也不知道呢,没人知道,就算知道恐怕也没什么用,你父亲是个很可怕的人。”
殷姚并没有再追问下去。
想这确实是一时间难以接受的事,于是体贴地并不做声,在一旁安静地等着。
有白燮临的手下敲门进来,道,“越遥醒了,您要去看看吗。”
殷姚动了动。
他没有想到,二人之间还能有这一层关系。也更没有想到,是越遥带着他一起跳了车,九死一生地赶上白燮临的接应。
白燮临说,“让他好好休息,他也实在是辛苦了。”
虽然这么说,但并没有看到他脸上有任何担心或在意。
殷姚漠然地收回目光,听见政晖迫不及待地问,“那我父亲呢?”
“没有。另一位伤势很重,左臂粉碎性骨折,也呛了不少烟进去,恐怕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
“哦……”
政晖的脸上出现一丝失望,好像很是忧心,乍一看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要我帮你做什么。”
白燮临定定看着殷姚,“真奇怪啊,你似乎很快就接受了这一切,是早就知道,还是在掩饰?说起来,你原本就是这样的性格吗?”
“您又了解我多少呢。我该是什么样子,被家里惯坏不知人间疾苦的少爷吗,还是自轻自贱上赶着倒贴的蠢货。”殷姚淡淡道,“人总是会变的,撞疼了就知道下次要躲着走。”又笑了笑,“您也说了,我越遥很像。”
“我甚至不舍得放你走了。”白燮临的目光带有不加掩饰地性意味,在殷姚耳边充满暗示地呵道,“你一直都很漂亮,如今这副被蹉跎到支离破碎的样子,比以前更合我心意。”
见殷姚蹙着眉避开,他也识趣地不做纠缠,“我要你帮的忙,对你来说再容易不过。”
“你大概也猜到了,政迟一直疯了似的在找你。”
他仔细观察着殷姚的表情,缓缓道,“真吓人啊,还从未见过这位如此生气的样子,一夜之间就差打到我家门口了,要不是有国境限制,指不定会炸了我的研究所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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