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笑得有点古怪,“一个短命鬼而已,有命赚钱也没命花。放着不理,他也蹦跶不了几年。”
雷哥一愣,却没听懂那个“短命鬼”意指什么。不过任绍坤言至于此,没再跟他解释什么。
宁烛雷哥动不了,只好将矛头对准另一个报复对象。他怕再碰什么钉子,低声向任绍坤打听窦长宵的背景。
任绍坤被他问得不耐烦,拧眉往窦长宵的方向看了眼,立时产生一种被压一头的不适感。
Alpha之间攀比欲好胜心天生就强过其他性别,对同类之间的威胁也更为敏锐。即使窦长宵离得很远,任绍坤也第一时间感觉到了顶A极具压迫感的气势,当即厌烦地皱眉道:“我回国没多久,哪知道那么多。那小子看着挺年轻的,不记得北城有这号人物。”
雷哥心下一松,若有所思地眯起眼。
*
寿宴开场要等到十二点,这附近又没什么新鲜事可以打发时间,宁烛等得无聊。有时会有客人认出他来前来攀谈,宁烛面上虽然应付得亲和得体,实际对这种虚情假意的寒暄不大感冒。
谈话间偶有空隙,他便往窦长宵那里投去一瞥,暗中关注对方的动向。
跟窦长宵接触也有几次了,宁烛也对他的脾气有了大致的了解。
这个人不怎么爱说话,行事作风颇有种冷酷范儿,没他什么事的时候就无言地往角落里一戳。但因为外形条件实在拔群,尽管他有意地降低存在感,但人群中第一眼还是会先注意到他。
说来也怪,分明对方不是什么很有意思的性格,进入宴厅之后也并无特殊的动作,仅仅只是安静地靠着椅子翻看手机,甚至可以称得上闷。但宁烛就是觉得有窦长宵在的场合,周围的一切都增添了几分有趣,就连这个充斥着虚与委蛇的宴厅也因为对方的到来而变得不那么让他难以忍受了。
窦长宵身上有一种特质,和他信息素的味道一样干净,让宁烛很愿意去接近。
这时,他看到一个拿着托盘的服务生走向窦长宵。
托盘上盛着几杯暗红色的酒液,只见那服务生弯下腰,跟窦长宵说了几句什么,随后将其中一杯放到了对方手边。
宁烛看了一会儿,回过头对与他交谈的青年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青年理解地点头,宁烛起身快步离开。
“谢谢,但我说了不需要。”
窦长宵扫了一眼那杯强塞给他的酒,拒绝道。
他不喝酒。
服务生却依旧弯着腰,陪笑说这是任家收藏的葡萄酒颇为难得。
窦长宵态度原本比较随意,闻言抬起了头,静静地看着他。
窦长宵的头发、眉眼都是纯粹的黑色,尤其瞳孔除了颜色格外深,还有种犬类动物般的锐利冷光。服务生被他注视得紧张起来,说话不自觉地打了个磕绊。
“先、先生……”服务生硬着头皮,将杯子往前推了推,让窦长宵务必品尝。
窦长宵盯着服务生的神态,观察着对方目光瞟向的位置,一边慢吞吞地举起酒杯,作势要往嘴里送。
这时从旁伸来一只手,手指轻轻摁住杯沿,把杯子在空中截住了。
窦长宵一顿,沿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看过去,往上,跟宁烛微冷的面容对上。
宁烛从窦长宵手中截过酒杯,捏在手里,意味不明地扫了服务生一眼。后者被他看得心头一紧,对两人哈了哈腰,仓惶地抱着托盘快步离开。
“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乱喝。”宁烛这时出声说道,边说边把酒杯放远了一些,好似窦长宵会伸手去够似的。
窦长宵:“。”
两人的位置就在酒水区边上,宁烛就地从长桌上捡了一杯看起来很清爽的饮品,递给窦长宵。
“这个,呃……”宁烛看了看杯中浅乳色的液体,试图分辨口味,“柠檬汁挺不错的。渴了就喝这个吧。”
窦长宵默不作声地接过,心里却想:……你给的难道就能喝了吗?
宁烛问他:“谁带你过来的?怎么放你一个人在这里。”
这小子的客户未免太不负责。
窦长宵觉得宁烛的说辞十分古怪,好像自己是什么被大人带过来的小孩,语气平淡地回复:“你不也是自己待着。”
宁烛笑了笑,没有就这个话题再聊下去。
他四下扫视一周,将整个宴厅的动向收入眼底,试图找到指使那个服务生的人。
那个服务生闪人倒是迅速,这么会儿功夫已经不见踪影了,不过主使是谁宁烛心里差不多已有数了。
收回视线,他转过头,看到窦长宵正在低头喝他给的饮料,不由得噎了一下。
“……”
宁烛近乎无奈地想:这小子可真是一点戒心都没有。才刚提醒过他不要随便喝别人给的东西……
虽然自己不能算是完全的陌生人,但应该也不是什么可以信赖的家伙吧?
那个雷哥敢在任鸿远的寿宴上做这种腌臜手脚,这小子对人又这么没防备,宁烛忧愁地无声叹气。
倏地,他随意搭在桌上的手指一冰。
宁烛低眸看去,窦长宵将那个浅乳色的饮料又拿了一杯,推给他。
“呃……谢谢?”宁烛莫名地接过,看着杯子里那个清爽的颜色,迟疑片刻,给面子地端起来喝了一口。
随后他感觉自己的舌头好像被人打了一顿。
酸、苦、咸、涩,几种味型以一种奇妙的方式结合在一起……不光难喝,而且还难喝得很复合!
宁烛舌头被刺激得僵直半晌才缓过来。
他低下头,跟窦长宵平静的眼睛短暂地对视了一下,倏地记起自己把这猎奇饮料拿给对方时说的那句“柠檬汁挺不错的”。
“……”
宁烛偏过脸,面不改色地咬住吸管又吸一小口,在心里偷偷骂了一声:这小子的报复心比我还重……
第12章
看着宁烛自食其果,窦长宵难得主动挑起了话题:“方淮心,你还有印象吗?”
几周前认识的人,宁烛还不至于忘掉人家名字,“嗯”了声,“怎么了?”
“他妹妹上个礼拜做手术,结果很成功。”
“是么,那真好。他现在辞职了?”
“嗯。他最近在医院陪床,过段时间会回学校补上课业。”
宁烛点点头,“那小孩挺不容易的。”
听他用“小孩”称呼方淮心,窦长宵问他:“你多大?”
“嗯?你问年龄么……”
窦长宵:“。”不然呢。
宁烛:“二十六。”
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一些,如果穿件颜色明亮些的休闲装,出门会被误会成学生。
二十六岁,对比起宁烛现在搏到的金钱地位,可以说是一个年轻得可怕的年纪。
窦长宵道:“你比方淮心大不了几岁。”
“可他在我看来就是小孩。”
窦长宵在同届里年龄偏小,跟方淮心同岁,听到这称呼浑身都不大舒服。
宁烛奇怪道:“你为什么会想起来告诉我这个?”
没有很特别的理由。因为窦长宵认为宁烛会想要知道后续,又正好,后续的结果是很好的,所以就说了。
“不为什么,突然想到了。”
“好吧,那谢谢你‘突然想到’。”
宁烛多问了两句方淮心家里的情况,得知他家中三位成员都是Omega,Alpha父亲早年意外离世,方母因放不下丈夫,一直没有改嫁。
这些年方母虽然收入微薄,却很爱两个孩子,小女儿心脏检查出问题后,她为了筹齐手术费四处求人,白天工作晚上还要找夜班上,几乎把自己的身子累垮了。方淮心爱护妹妹,也疼惜母亲,才选择背着家人跳进火坑。
听完以后宁烛保持着沉默,垂着眼睫走了一会儿神。
他安静的时间有些久,窦长宵不由得转头去看他。
宁烛清透的琥珀色眼睛里有恻隐之色,又藏着几分叫人看不懂的羡慕神态……也可能是他的错觉。
同情或是敬佩都很好理解,但窦长宵不明白这段故事里到底有什么让人羡慕向往的成分。
羡慕不分昼夜工作,一个人带大两个孩子的方母?
羡慕跳进火坑,差点出不来的方淮心?
……还是羡慕生下来就有病的那个小孩?
过了会儿,宁烛好像从思绪里抽离出来,表情恢复了平静。
他搁下手里的“柠檬汁”,看了窦长宵一眼,提醒道:“工作结束之后,早点回去吧。”
这里看上去来的都是体面人,可像雷哥这种背地里玩得脏的人物也不少,偏偏一个个打扮得人模狗样,无从分辨。
这小子看上去又很好骗的样子……真是让人不放心。
窦长宵无端从这句话里听出一点温柔的意味,可惜对方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懂。
宁烛离开时,拿走了那杯被遗忘在一旁的红酒,往宴厅外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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