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烛在旁看着,说:“你行不行啊。”
成黎:“你这么能,你来,你来!”
宁烛接过球,单手投篮,这回球连篮筐都没挨着。
他厚颜无耻地为自己辩驳:“我右手伤了,只有一只手能用。”
成黎毫不客气:“你两只手打得更烂。”
“……”
“你叫我出来不是为玩的吧?你看着可不像是有兴致打球的样子。”成黎端详宁烛带着郁色的脸,对方甚至没怎么笑。
宁烛球摸了没半分钟,就在休息区坐下了,说:“没有,真是来玩的。”
“狗屁,你肯定有话憋着想说,否则不会就拉我一个人出来。”
宁烛默了默,看着成黎,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这个人……很有魅力吗?除了特别有钱之外。”
“……什么话。”成黎先是懵逼,过了几秒意识到什么,猛地在他身边坐下了,“操,你要咨询我感情问题啊。”
宁烛瞟他一眼,“咨询你什么?你那只有失败案例供我参考。”
追一个Omega几年,从校服到西装,最终眼看着人家跟个Beta步入婚姻殿堂。
“我方法是绝对没问题的,我弟就是靠着我这一套追到他现在那男朋友的。”
宁烛乐了,“怪不得他用了一年。我说呢,你弟弟看着挺聪明的,怎么追个人用这么久。”
成黎:“……”
宁烛的确是有话想问,那个椰子味的小混蛋在他看来简直就是个猜解不透的谜。那天他暗示来暗示去把人送走,那小子反应平平地回了句“我不睡懒觉”,宁烛倒是焦躁到了现在。
白天工作的时候还好些,晚上思维一放松,大脑就被窦长宵易感期那些无孔不入的、碎碎念的委屈和指责给入侵了……好像自己做了什么特别欺负人的事一样。
宁烛坚定地认为自己很无辜,可莫名良心不安。
于是从自己几个无话不说的朋友里挑了挑,发现全他妈是单身狗,成黎居然还算是有点感情经验的那个。他鬼使神差叫了对方出来。
然而真到了要问的时候,宁烛却反而不想把这个谜团交给别人去解开。
他觉着自己的病可能从腺体蔓延到了别的地方。
宁烛随便找了个由头把这话题揭过,跟成黎东拉西扯聊到工作上。
成黎道:“旗胜最近上上下下都挺紧绷的吧。我听我姐说,旗胜和任氏最近在争陆氏的生意。”
宁烛懒懒道:“紧绷不至于,主要是得提防某些人再暗地里搞小动作。”
成黎皱了下眉。
旗胜的名字几天前上了北城的热搜,标题是旗胜某SA员工易感期伤人,每个关键词都带爆点。幸好因为除了旗胜内部几个保安受伤之外,没有造成很大的影响,之后警方也很快发布公告澄清,所以后续并没激起什么讨论度。
可假如那个员工真的伤到了安江广场的游客,旗胜这几天势必得忙着应付舆情。在这种节骨眼上出事,要说这热搜背后没有推手,成黎是不信的。
“这种阴招,十有八九是任绍坤那傻屌干的。”成黎厌恶道,“当初他爸把他送出国真是便宜了他,就该让他也进医院重症室躺两周!”
宁烛笑了笑。
“亏你还笑得出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当时出了什么事……”成黎把手里的球扔了出去,语气低落地说,“放了个假,回学校才知道你出事了……一昏迷就是半个月,我和纪驰差点儿以为你醒不来了。”
高考前一个月的时候,他收假回学校发现宁烛的位置上没有人在。
去问过老师,才听说宁烛假期在教室里自习时意外发情,被一个路过的Omega闻到了信息素的味道,发现宁烛已经在里面不知道昏迷多久了,慌忙地叫了救护车。
成黎此前从没听说过Omega会因为发情陷入危险期的。
那段时间任绍坤隔三差五就会趁他不在找宁烛的麻烦,宁烛昏迷的事情并未外传,可任绍坤却表现得格外得意,成黎笃定这件事跟任绍坤脱不了关系。
可惜他们最后并没找到直接证据,也查过监控,那天在教室里的的确只有宁烛一个人,并没有其他人来过。
等宁烛脱离危险期醒过来,也对此事避而不谈。
在那之前,宁烛对任绍坤的骚扰和霸凌大多时候都是抱以藐视态度,不怎么理会,那次意外以后,他的态度却有了变化,下课放学,只要有机会,他就会像条毒蛇似的观察任绍坤的一举一动,眼神里有种不要命的狠劲儿。
成黎直觉要是自己不做点什么,宁烛绝对会做出什么极端行为。
加上他也想替宁烛出一口气,就央求自己的哥哥姐姐给任鸿远找点麻烦,这才有了后来任绍坤被他亲爹送出国这一遭。
成黎拧眉道:“那傻逼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宁烛不置可否。
两人到最后也没投进几个球。
宁烛酝酿的那些有关窦长宵的问题也没能说出口。
到家的时候,郁闷的情绪还挂在他脸上没下去。
开门一抬眼,宁烛冷不丁地看见戳在自家客厅柜子前的窦长宵。
他颇为意外地顿了下,接着神色如常地转过头换鞋子,低头说:“来这么早啊。”
窦长宵朝他看了过来,很快又收回视线。
“嗯。”
“站那干什么呢。”宁烛没营养地寒暄。
窦长宵:“没事。”
从厨房里飘来饭菜的香气。
宁烛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饭点,他看一眼窦长宵,却没有客套地留对方用午饭,笑道:“那上楼吧。”
“……”窦长宵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两秒,没有说话。
宁烛被他看得莫名不自在,径自往二楼卧室走。
其实几天前对方易感期的时候,宁烛就已经吃药过量了。他这次发情期出乎意料地没有提前,近来腺体也格外地稳定。这次周六本可以不让窦长宵过来的,但宁烛自己说固定时间,自己也不好又让对方改变日期,索性没提。
于是这次吃药的时间格外短暂。
宁烛也没进去浴室,就在宽敞的卧室里跟窦长宵待了五分钟。
偶尔他跟窦长宵聊两句医院实习的闲天。他问一句,窦长宵不咸不淡地答一句,到后面越回话越敷衍,最后索性不理他了。
宁烛:“……”
真行。
易感期的账他都还没清算,这小混蛋反而蹬鼻子上脸地先跟他杠上了。
五分钟一过,宁烛走完吃药流程起身。
“五分钟。这就可以了。”窦长宵问他。
宁烛:“嗯呢。”
窦长宵又盯了他一眼。
跟刚在楼下时那种眼神一样,直勾勾的。眼睛里仿佛闷着什么东西,浓烈到近乎露骨。
那目光莫名让宁烛很想要回避。
窦长宵利落地收起信息素,等卧室里的气味淡一些后,他一声不吭地下楼。
宁烛跟着下去,在窦长宵立在门口穿外套的时候,偷眼瞧了对方两下。
窦长宵的情绪很少写在脸上,什么时候去看他,表情都是冷淡的,此刻唇角压着,眼睫低垂,眼底一派平静。
宁烛无端从对方毫无表情的脸上看出几分沉闷来。
宁烛:“。”
我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心思这么细腻了。
对方易感期谴责他时的声音又不合时宜地在他脑海里冒头,那副有些软的委屈语调,跟眼前面无表情的窦长宵重合在一起,宁烛甚至焦躁得想咬手指。
窦长宵穿好外套,回过头,撩眼对他说了句:“走了。”
“啊,嗯。下周见啊,哈哈。”
窦长宵头也不回地走了。
房门合上,宁烛在原地站了会,走进餐厅。
林姨在炒最后一个菜。他往厨房里看了眼,看案板上还有一些被保鲜膜裹起来的菜码,诧异道:“今天怎么备这么多菜啊。”
“我怕你会留客人吃饭,就多准备了点。”
宁烛点了点头。
林姨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宁烛被看得有些懵,道:“您有话就说吧。”
“……小宁老板,”林姨把火关小了一点,“你跟刚那位先生闹矛盾了?”
宁烛:“……怎么会,我跟他能有什么矛盾,我态度多好,多和气啊。你看见我跟他发脾气了?”
“这倒不是。”
宁烛笑道:“那为什么会觉得我跟那小子有矛盾呢。”
“我在厨房备菜的时候,他让我不用准备,说,你不会留他吃饭的。”
宁烛:“。。”
林姨看着宁烛,犹豫地说:“您还真没有。”
以宁烛爱热闹的脾气,不认识的邻居登门,他都得邀请人家坐下吃点儿。刚竟然没有?
“…………”
宁烛脸色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过了会儿才开口:“没有的事。不管这个,您也坐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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