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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遗症_二月竹【完结】(43)

  随后他抬手摸了一下俞汀的额头,眉梢微动,“是有点烫,不舒服?”

  俞汀这才发现,原来陆绝的手很长,那么宽的过道,他轻松就碰到了他额头。

  俞汀脖子挪了一下,让额头离开了陆绝的手,被触碰的地方比先前还烫了,他平静说:“热。”

  陆绝收手调低了空调。

  飞机降落着,窗外偶尔闪过未知的光亮,俞汀突然想到一件事,“你妈是在陵江看见蓝雨?”

  “是。陵江是我奶奶的老家,我爸毕业陪她回来探亲,遇见了我妈。”

  陆绝语气冷淡,“他们遇见那天,我妈看见了蓝雨。”

  陆园的主人姓陆,俞汀以为是陆绝的爷爷,没想到他奶奶也姓陆。

  他沉默两秒,说:“你妈妈的姓很特别。”

  “还行。”陆绝挑眉,“你今天对我很好奇。”他探身,眸里是很亮的笑意,“还想知道什么,我知无不言。”

  “……”

  俞汀闭了嘴,头扭回后靠,闭眼不理陆绝了。

  视线陷入黑暗,陆绝的声音更加清晰。

  “不问我想哪儿说哪儿了。陆绝,男,189……”

  俞汀没想听,那些话还是源源不断钻进他耳朵。

  飞机落地的瞬间,最后一句清晰撞进了他耳膜。

  “没谈过恋爱,初恋,俞汀。”

  *

  俞汀到医院的时候,赵如菲看到他,紧绷的眉眼瞬间全展开了。

  怕不影响俞汀参加比赛,她之前都是伪装轻松。

  她其实很怕。

  沈医生说手术成功率大于百分之九十,可到底是要在身体上动刀子,她的情况只能全切乳房,最近无论睁眼闭眼,她眼前总是一幅血淋淋的画面。

  她昨天给俞汀写了一封信,假如她没出手术室,俞汀会在一周后收到那封信。

  俞汀包住她手,双眼弯弯,“就是进去睡一觉,我会在外面等你。”

  赵如菲反握住俞汀的手,俞汀的手其实有些糙。

  除去十指修长,指腹是常年劳动和写字磨出的手茧,也很单薄,然而只要握住他手,总会很有安全感。

  赵如菲重重点头。

  赵如菲被推进了手术室,白色的门关上,门头上方的红灯亮了,在发黄的墙皮上晕出一圈并不讨喜的红圈。

  走廊里有一张给家属等待的长凳,俞汀没去,他笔直等着,眼睛只看着那盏红灯。

  任何安慰,此刻在手术门前都苍白无力,看着少年又变得毫无血色的脸色,陆绝低声问:“手术要三小时左右,喝点热的?”

  他没想俞汀回复,问完就走,俞汀却扭头喊他,“不要热的,要盐水冰棒。”

  陆绝直奔楼梯间,他没耐心等电梯,不过六楼。

  一口气跑下楼,拿了一根本地产的盐水冰棒,去结账,收银台摆着一桶花花绿绿的棒棒糖。

  “一块。”收银员扫完冰棒。

  陆绝没反应,他转着棒棒糖,终于在密密麻麻的口味里找到了一根草莓味。

  他拔出草莓味棒棒糖,“一起算。”

  嘀!

  收银枪响了一声,收银员说:“棒棒糖五毛,一共一块五。”

  俞汀以为这个夜晚会异常漫长,实际他吃完冰棒,又咬碎掉那根粉红色的棒棒糖,手术室的灯就熄了。

  门打开,沈医生第一个出来,她摘下口罩,俞汀吐字很慢,“我妈……”

  “明早九点二十分左右醒。”沈医生笑得很开心,“别担心,手术非常成功!”

  她又朝陆绝点点头,摘着手套快步赶去卫生间。

  陆绝悄声吐了一口气,正要找俞汀,熟悉的气息先撞了过来。

  就那么猝不及防,俞汀主动抱了陆绝。

  两秒后他松了手,酸甜的草莓味还在舌尖萦绕,开口说:“拥抱果然会——”

  最后五个字,消失在陆绝强势又密不透风的拥抱里。

  这次陆绝抱得无比用力,他一手扣紧俞汀的后腰,一手五指全深深插进俞汀后脑勺的黑发,将人紧紧按在他怀里。

  俞汀视线骤然黑暗,隔着薄又柔软的布料,他被狂跳、像过年夜爆炸烟花一样的心跳声彻底包围着。

  他靠着的地方是——

  陆绝的心脏。

  俞汀悬空的手顿了一秒,最终是没有挣开,逐渐安静地垂落,任由陆绝抱着他。

  “嘟……”

  回铃音响一声就被摁断了。

  气喘吁吁的李成蹊望着远处拥抱的身影,他满脸热汗,挎着的书包也像浸过水。

  他望着俞汀乖顺的背影,几秒后捏紧手机转身走了。

  进电梯,他掐了电话,来电终于挤了进来。

  刚接通,李崇胜在电话里气急喊:“李成蹊你又逃学……”

  李成蹊摁断了,把他爸的号暂时拉黑。

  下楼他买了一包烟,抽一支点燃咬嘴里,一条信息弹出来。

  李成蹊马上低头。

  【蹊哥确定没!我在医院见到的女人是汀神他妈吗?前天就拍到了侧脸,太模糊了,要不我再去医院拍一张?】

  不是俞汀。

  李成蹊丢开手机,他猛抽几口烟,呛得胸口疼,他咳嗽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对面,六楼走廊,灯刺眼的明亮。

  那个男生,就是陆绝?

  第37章

  六楼走廊。

  “一分钟了。”俞汀提醒陆绝。

  抱着他的手没有丝毫松开的迹象,陆绝低声,“你数错了。”

  “没有。”

  “你对秒针了?”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没数错?”

  “……”

  手术室内的滚轮声越来越清晰,护士就要推着赵如菲出来了,俞汀耳后那块皮肤越来越烫,他忍不住稍微拔高了声音,“陆绝!”

  陆绝就松开了他。

  走廊白炽灯是很冷的白色,照着俞汀的脸,也没盖住他微红的皮肤。

  陆绝眼尾垂下,他声线很低,有几分可怜的意味,“乐乐,戴回来行吗?”

  俞汀裸着的手腕冷不丁冒出几粒鸡皮疙瘩,果不其然,陆绝下一句是,“那条手串。”

  ……

  次日九点二十分,赵如菲醒了。

  俞汀陪她到中午吃过午饭,正好礼拜天,太阳大,他收拾了赵如菲的衣服回了家。

  赵如菲再过几天就能拆线回家,俞汀换下了赵如菲的全部床品,把洗衣机拖到了院子里洗衣服。

  洗衣机是双桶,俞汀把赵如菲的衣服手洗了放进脱水桶脱水,洗涤桶同时洗着床单被罩。

  一桶衣服需要洗一小时左右,俞汀回屋大扫除了。

  长时间没人住,里里外外打扫干净,洗衣机在搅第四桶床单了,院子里晒满了浅蓝浅白的床单床罩。

  最后打扫的是俞汀的房间。

  蚊帐也拆下来洗了,擦完地板又去擦窗,进十一月,窗外地栽的一片无尽夏已经凋零了,只一两支还残留着枯萎的一两朵残花。

  玻璃窗框刚擦完,明亮的天色转瞬暗了,屋内陷入昏暗,淅淅沥沥的雨飘了下来。

  陵江的雨总是来得快,也很大。

  俞汀扔下抹布,直接从窗口跳进花地里,绕着屋檐飞速跑院子收床单。

  大雨来临前,俞汀把所有衣物转移进了屋,晒了一下午,薄点的床单衣服都干了,只两只被套还有些润,俞汀在客厅拉了一条绳晒被套,有些口干,他喝了几口水又回房擦最后的书桌。

  海边灰尘重,门窗关得严实,桌面和书还是落有不少积灰,来回洗了四五遍抹布,木头桌面都亮反光了,每一本书也变新了。

  屋外暴雨倾盆,也到了晚饭点,就一个人吃饭,俞汀打算煮碗面条,他抓着抹布要出去,忽然又停住了。

  他回身放下抹布,拉亮台灯,屋内瞬间有了一小团暖橘色的光亮。

  俞汀又拉开了右侧的抽屉。

  冰冷的铝皮被橘光照着,却也有了几分柔和的暖色,俞汀盯着铝皮饭盒好几秒,原来陆绝早发现他取了手串。

  片刻,俞汀取出饭盒拿开了盖子。

  清新的甜味和花香味扑鼻而出。

  手串长时间密封的饭盒里,香味更浓了,颜色也更丰富统一,21颗珠子几乎都成黄褐色了,一段时间没戴,木珠也依旧油润。

  俞汀指尖碰了一下珠子,不凉也不热的触感。

  他拿出手串,套进了左手腕。

  不紧不松,好似量着俞汀的手腕打造的一样。

  细腻的珠子贴着皮肤,俞汀眼前闪过陆绝勾着唇笑着的样子。

  “真不值什么钱,就是寓意好,会保佑你一生平安。”

  *

  吃上面条是一小时后的事了,雨还没停,俞汀只开了厨房的灯,面条煮得简单,放了点猪油酱油,外加几粒葱花。

  他也没去桌上,拌好面站厨房里吃,没吃两口,放在料理台的手机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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