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南看着这个四十厘米左右的毛绒玩偶，莫名觉得它跟某人的样子有些相像，甚至可以说是缩小版的某人。
于是他没忍住捏了两下玩偶的脸蛋，软软糯糯的，触感很好，“可能只对你有效呢？”
方星稀摇摇头，看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明明是面对着一个一米八几的成年人，可说出来的话却跟哄三岁小孩睡觉一样，温柔又耐心，道：“不会的，我抱着睡了这么久，上面肯定有不少瞌睡虫，等晚上，你睡觉的时候，它们就会缠上你，这样你就不怕睡不着啦！”
说完，他自顾自地复盘，“啊，我忘了考虑，你会不会觉得用虫子比喻不太好，确实，要是想想睡觉的时候有虫子缠上自己，肯定辗转难眠，说不定还觉得浑身不舒服，不行不行，换一个，那个，柏南老师，你当没听到我刚刚说的，我想想，换一个什么好......”
想了一会，他一拍脑袋，“我知道了，睡神！你就这么想！这个小企鹅是掌管人间睡眠的神仙，有他的庇佑，你肯定能够睡个好觉的！”
很久没听到过这么天真的童话叙事了，柏南的神色不自觉地变得温柔了一些，“那你没了它怎么办？”
方星稀眉眼弯弯，道：“放心，我一般倒头就睡，不会失眠的，你比我更需要它。”
柏南点头，收下这两样东西，“谢谢。”
方星稀将声音放轻了，似乎是在有意无意地培养柏南的睡意，浅笑道：“不客气，那么，晚安，柏南老师。”
柏南轻声回应：“晚安。”
方星稀离开之后，四周一下变得安静起来，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但是其实在柏南的大部分人生里，他的周围一直都是这么安静的，应该早就习以为常，心里毫无波澜了才对，可他现在竟生出些许不习惯来。
柏南抱着这两样东西，走到床边，把某人口中掌管睡眠的神仙端端正正地放在了枕头旁边，又将新的眼罩包装拆开，挂在了明天要带出去的行李箱的把手上。
做完这些之后，他在床边坐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垂眸看着里面装着助眠药的白瓶，微微出神。其实他并不只有一瓶，就算方星稀拿走了那瓶，他依旧可以吃药。
明明知道方星稀说的话毫无科学依据，可他看了一会床上的企鹅玩偶，还是将抽屉关上了。
理性被感性操控，他抬手将房间里的灯熄灭，上床，钻进被子里，将企鹅玩偶抱进怀里。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小企鹅玩偶上面沾了方星稀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很好闻。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天晚上，柏南真的睡了个好觉，梦里，他被一堆可爱的小企鹅簇拥，领头的那个小企鹅，长得特别像方星稀，它笑意盈盈地拿着魔法棒，对他施法，嘴里念叨着祝福语，“做个好梦。”
第二天凌晨四点四十分。
陆向成顶着睡的乱七八糟的头发，拉着黑色的行李箱从房间里出来，敲门进柏南的房间，刚进去，就见到柏南抱着一个小企鹅玩偶。
等会，什么玩意？
他怀疑自己没睡醒，眼花了。
柏南居然抱着一个可可爱爱的企鹅玩偶？？
不是，这对吗？？
他果断地选择揉了一下眼睛，两下，三下。
很好，这不是幻觉。
他不自觉地往玩偶身上瞄了好几眼，最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那个，柏哥，这个也要带去机场吗？”
不知道是清晨雾重，还是天气太冷，他总觉得他盯上这个玩偶的时候，柏南看他的眼神都凉凉的。
只听柏南反问道：“有什么问题？”
作为一个合格的打工人，他当然是立刻把行李箱往外推，道：“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快走吧。”
第20章 香灰琉璃
难得休假,方星稀没有定闹钟，打算睡到自然醒，结果早上八点半,云建义一个电话打破了他的美好幻想。
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将手伸出去,在床头柜上摸到震个不停的手机,按下接听,将手机随手扔到旁边的枕头上。
云建义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星稀,起床没有？”
方星稀差点睡了回去,直到听到对方再次喊了一次他的名字,才惊醒过来，闭不过依旧着眼睛，声音还带着刚醒的哑意,道：“没。”
云建义道：“这些天你事事不顺,剧组难得放假，我们趁今天去青云山上拜拜吧。”
刚睡醒,方星稀的脑子还没开机,没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便应了声嗯。
云建义道：“那你赶紧起床，我等会去楼下接你。”
听到这句话,方星稀才反应过来，眼睛都睁大了,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抓起手机，不可置信地道：“等会儿，什么？！这大清早的,要去爬山？！”
云建义应该是已经在路上了，他能听到那边传来的此起彼伏的喇叭声。
相比于他的震惊，对方显得平静多了，道：“清什么早，这都八点半了。”
方星稀整个人倒在枕头上，用力地搓了搓脸，一脸生无可恋，“......我能申请不去吗？”
云建义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行，赶紧起床啊。”
方星稀认命地掀开被子，不情不愿道：“好吧，马上。”
他把电话挂断，踩着毛绒拖鞋往浴室去，用漱口杯接水，将牙刷浸入其中，润湿之后，往上面挤牙膏，再塞进自己嘴里，刷出白色的泡沫来。
刷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什么，这个点，柏南应该已经到广州了，可能已经在拍摄了。
拿起手机，点开和柏南的聊天框，没有新消息。
[xixi：早上好！]（附带表情包：小太阳jpg.）
[xixi：昨晚睡的好吗]（附带表情包：期待jpg.）
对方几乎是秒回。
[失眠星人：睡得很好。]
[失眠星人：谢谢睡神大人。]
能帮到柏南，方星稀很高兴。
[xixi：那就好！]
[xixi：那小企鹅就在你那里寄宿一段时间吧！]
[xixi：直到你的睡眠稳定下来为止]
[xixi：不客气哦]
[South：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星稀：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星稀：我这个点应该还在昏迷才对]
[星稀：但是]
[星稀：义哥大清早给我打电话，让我起床]
[星稀：你猜他让我去干嘛]
[South：工作？]
[星稀：不不不不不]
[星稀：去爬山。]
[星稀：......]（附带文字表情包：我要请律师jpg.）
柏南低头打字，回了他的表情包。
[South：请律师也得去爬山。]
[South：唯一不同的是你的爬山队列里会多一个人。]
对方回的很快。
[星稀：？？？？？]（附带表情包：给你一锤jpg.）
柏南低低地笑了。
[South：嗯。]（附带表情包：已经昏迷了jpg.）
陆向成拿着下一场拍摄要换的衣服来找他，正好撞见到他在笑，一脸疑惑。
不是，今早不是还因为没睡够而面若寒霜吗，怎么这会就春风化雨了？男人都变得这么快吗？？
-
十五分钟之后，方星稀坐在了开往青云山的车上。因为太困，所以没多久，他便脑袋一歪，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他睡得不算太安稳，断断续续地做了好几个梦，能感觉到脑袋一直在磕车窗，也能感觉到车子转了很多个弯，走走停停的，偶尔还能听到喇叭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听到高嘉泽的声音，他才从梦中醒来，“星稀，醒醒，到了。”
他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伸手将盖在脸上的羽绒服自带的大帽子拿开，刚拿开，还没睁开眼，就被外面正盛的阳光给刺了一下。
皱起眉，他伸手挡了挡，等了一会才睁开眼，看向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道：“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高嘉泽把口罩递给他，道：“因为今天是周末啊。”
方星稀戴上口罩，捏了捏中间的铁片，让它贴合鼻梁，有些恍惚，“原来今天是周末啊。”
云建义将车熄火，拔出车钥匙，闻言，笑笑说：“演员是这样的了，三百六十五天都是工作日，没有周末的。”
方星稀戴上黑色的渔夫帽，穿上羽绒服，打开车门，刚一开门就被扑面而来的冷风给冻到了，立刻将衣服裹紧，原地跺脚，“这么大太阳，怎么还这么冷。”
云建义从车尾箱拿出三根专业的登山棍，分给他们两个人，把车尾箱关上，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啊，等会爬山的时候，把筋骨活动开来就不冷了。”
高嘉泽踮脚，往远方看去，指着缆车，道：“星稀，我看到那里有缆车诶，我们不是来拜神的吗，要不直接坐缆车上去，这样快一点。”
方星稀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托付重任的表情，道：“你跟义哥说。”
高嘉泽噢了一声，想也没想就去找云建义，道：“义哥，要不我们坐缆车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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