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后,裴君怡的视线在蔺遇白和裴知凛之间来回逡巡,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好奇。
她关心了几句两人日常的琐事,学业、同居是否习惯等等。
本来这种聊天氛围还是蛮融洽的。
然而,她话锋一转,眨着眼睛,期待问道:“既然同居了,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咳咳咳……”蔺遇白正舀了一勺冬阴功汤送到嘴边,闻言猛地呛住,咳得满脸通红,眼泪都快出来了。
——君怡姐不仅开车凶猛,说话也凶猛啊。
裴知凛放下刀叉,倾身过去,在身边人背上轻轻拍抚,且淡声回话:“我们才开始同居。结婚还是为时过早——”
蔺遇白刚松下一口气。
偏偏这时,裴知凛道:“至少得等明年毕业。”
蔺遇白咳得更厉害了。
好吧,裴知凛说话也很凶猛。
他什么时候答应一毕业就结婚啊!
当然,这些只是蔺遇白内心深处的小九九,他不敢当着两人的面说出来。
裴君怡看着裴知凛那护犊子的样子,和蔺遇白呛得通红的可怜小脸,立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不问了不问了!”
她心里却门儿清,自己这个堂弟看似冷淡,实则认定一个人就是一辈子。同居在他这里,恐怕离最终认定也差不远了。
她觉得结婚是水到渠成的事,只是时间问题。
为了缓和气氛,她先向蔺遇白道歉:“Sweetie,我不该操之过急的,如果刚才的话冒犯到了你,请原谅,我再也不会问了。”
蔺遇白摇摇头,笑道:“没事啦,不用道歉的。”
裴君怡主动聊起自己:“哎呀,我就是瞎操心嘛。你们别怪我,主要是我自己结婚早,看谁都觉得该赶紧定下来。”
这话果然吸引了蔺遇白的注意,他缓过气来,好奇地看向裴君怡。
裴君怡笑着解释:“我二十岁在普林斯顿读大二的时候,就跟我先生结婚了。算是闪婚吧,感觉对了就结了。”
她语调衔笑,回忆着那些甜蜜时光,“我们俩都是丁克主义,早就决定不要孩子,就我们两个人过一辈子,逍遥自在。”
蔺遇白听得有些发愣。
二十岁结婚?丁克?
这与他认知中那种按部就班、结婚生子的人生轨迹截然不同。
他下意识地望向裴知凛,发现对方似乎对此毫不意外,只是安静地听着。
裴君怡的这番话,像在他面前打开了另一扇世界的窗户。
原来婚姻和家庭,可以有如此不同的形态和选择。他之前从未认真思考过那么遥远的事情,此刻裴君怡以一种娓娓道来的口吻描述着婚姻的蓝图,他听罢,心里除了最初的迷惘,也隐隐生出关于未来的想象。
裴知凛将一块剥好的酸辣虾放到蔺遇白盘子里:“别光听她说,多吃点。”
蔺遇白大快朵颐起来:“好。”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趁裴知凛去厕所的空当,蔺遇白与裴君怡偷偷交换了联系方式。
等裴知凛回来后,两人又恢复了平常说话的样子。
裴知凛先把车开回市三环别墅,随后与蔺遇白一起下车,两人与裴君怡告别。
裴君怡朝两人打了个飞吻,随后驱车绝尘而去。
今夜蔺遇白很累,裴知凛没有爆炒他,只是把人牢牢拥在怀里,一起同床共枕。
蔺遇白深深依偎在少年的怀里,思忖起今夜的种种,心中无限感慨,“裴知凛,你爱我吗?”
少年细细摩挲着蔺遇白的头发:“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蔺遇白低敛着言,解释道:“以前在杉城读小学时,我经常听到邻居家的小孩问他的父母,‘爸爸妈妈你们爱我吗?’,那一对父母每次都会回答:‘妈妈爱你,爸爸爱你,我们最爱你了’。这种爱,如此笃定又真诚,我很羡慕。”
“所以,我才会问你——裴知凛,你爱我吗?”
其实,蔺遇白问出这个问题,也并不指望着自己能够得到一个真切的答案。
搁放在以往,他也是不可能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的。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与裴知凛长长久久。
现在,两人已经开始同居的生活了。
仔细想来,还真是不可思议。蔺遇白从不敢擅自去肖想爱。爱太美好,也太沉重了,也不随口一说就能实现的事。
但……
能两人同居在一起的缘由,难道不是爱吗?
光靠浅薄的喜欢,怕是不足以构成让两人同居的理由——爱显然更合适。
裴知凛将蔺遇白拥揽地更紧,亲吻了他的嘴唇一口。他没有率先回答,静默地思忖一番,道:“爱分有很多种,我对你有强烈的呵护之意,想要把最好的的东西给你。”
——也不想让蔺遇白收到任何伤害。
裴知凛反问道:“这是爱吗?”
蔺遇白道点了点头:“是爱。”
“裴知凛,你爱我。”
这句话就像是点燃了火星子,裴知凛似乎并不满足于浅尝辄止了,他抓着蔺遇白的手,与他十指紧紧相扣,吻了下去。
……
第二天是周末。
裴知凛在熟悉的生物钟作用下准时醒来。
手臂往旁边一揽,却捞了个空。他睁开眼,身侧的位置已经凉了,枕头上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凹痕。
卧室里静悄悄的,只有鎏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
裴知凛蹙了蹙眉,起身下床。别墅里安静得过分,没有往常蔺遇白在时细微的动静。他走下楼梯,目光扫过客厅,最后定格在厨房的微波炉里。
一碗看起来还散发着热气的鸡丝面静静地放里面,旁边还配了一小碟酱菜。
裴知凛把鸡丝面端出来。
面条摆盘很用心,鸡丝撕得细细的,点缀着葱花和香菜。碗底压着一张嫩黄色的便利贴。
裴知凛拿起便利贴。上面是蔺遇白清秀的字迹:
「面煮好了,记得吃噢!君怡姐说要带我去玩,我就跟她出去啦。勿念~」
裴知凛看着那张纸条,眼色暗沉如水。
裴君怡昨天不是说要赶今天的早班机回去么?
而且,带蔺遇白出去玩?玩什么?
他几乎能想象出裴君怡那副要带“弟媳”见世面的兴奋劲儿。
他放下便利贴,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蔺遇白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是在人来人往的地方。
“裴知凛?”蔺遇白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你醒啦?看到鸡丝面了吗?”
“嗯。”裴知凛开门见山,“你在哪儿?”
“我在——”蔺遇白那边顿了顿,传来一阵吹风机嗡嗡的声响,他稍微提高音量,“我在做头发!”
“做头发?”裴知凛重复了一遍,有些难以置信。
他想象了一下蔺遇白坐在理发店里的样子。
“对啊!”蔺遇白笑了笑,“君怡姐说我这发型太乖了,要带我来做个更时髦一点的,她说会很好看!我也不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have a try!”
裴知凛扶了扶眉心,一副遭了罪的样子。
蔺遇白根本不需要改发型,他现在就已经非常好看,非常完美了。
他就喜欢摸蔺遇白那一头软绵绵的头发,手感特别好。
做了发型后,手感就完全变了……
这可不行。
裴知凛听到电话那头传了裴君怡的指挥声:“对,刘海再打薄一点点,对,就这样,显的可爱!”
“地址发我。”裴知凛沉声道。
电话那头静默了两秒,蔺遇白狡黠道:“哼,先不告诉你。回去你就知道啦,拜拜!”
说完,挂断了电话。
裴知凛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罕见地愣了一下。
他被挂电话了?
而且,蔺遇白竟然敢挂他电话?
裴知凛咬牙切齿地笑了。
这个小羊羔,真是胆大包天!
做什么头发,能神秘到不能告知地点?
怕他去搅乱吗?
裴知凛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大多与裴君怡那不按常理出牌的跳脱性格有关。
他几乎能想象裴君怡正兴致勃勃地带着蔺遇白尝试各种新奇事物,而蔺遇白那家伙,居然还配合着她。
裴知凛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他拿起手机,这次直接打给裴君怡。
电话倒是接得很快。
“喂,小凛,干嘛?”裴君怡带着明显的笑意——反而显得有那么几丝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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