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李轻池点点头,手肘靠着扶手,抽出两张,扔到桌上,“一对五。”
付惊楼跟着抽出一张:
“一个五。”
陆迩西:“一对五。”
李轻池:“一个五。”
……
转了好几圈,等到李轻池又随手扔了张牌出来,陆迩西终于忍不住了:
“开!”
她一边去揭李轻池的牌,一边开口:
“还五呢,两副牌总共就八个五,这一叠都差不多快十五张了!给我开!”
李轻池不说话,眉眼淡淡的,笑眯眯看着她。
结果陆迩西把牌一翻:方块五。
“收走吧,”李轻池把一堆牌往她面前一推,“都是你的。”
“不是,怎么你现在还有五啊!”陆迩西喊了句,等看一眼收回来的牌,里面乱七八糟什么牌都有,就是没五。
她更崩溃了:“这里面哪儿有五啊,全都是骗子。”
下一轮到李轻池先出牌,开口就是:
“六个K。”
陆迩西有点儿想开,但看一眼李轻池表情,又迟疑了。
付惊楼面色平平,修长的手指从牌面里抽出两张:
“一对K。”
“开!”
李轻池挂着点儿嘚瑟的笑意,志得意满地按住付惊楼的牌,一揭:一对十。
他费劲吧啦地越过桌子凑过去,十分讨打地拍拍付惊楼肩膀:
“小付啊,别跟你哥玩儿心眼子。”
第三轮仍然由李轻池率先出牌:
“八个六。”
陆迩西小心翼翼抽出一张:“一个六。”
付惊楼没动:“过。”
再转到李轻池,又扔出五张:
“五个六。”
这下陆迩西不想开也得开了。
等她翻开牌,看着整整齐齐的五个六,终于察觉出来一点儿不对劲:
“我去你的李轻池,你丫的会玩儿啊??”
李轻池就笑了:“我也没说我不会啊。”
李轻池此人,小学时候沉迷弹弓弹珠木头人,初中涉猎扑克牌麻将飞行棋,高中他的生活则枯燥多了,变成篮球游戏付惊楼。
但总之,除开学习,李轻池可谓是吃喝玩儿乐,样样精通。
找到一个他不会的娱乐,大概比从鸡蛋里挑骨头还难。
陆迩西彻底怒了,看向旁边显然知道内情的付惊楼,怨他胳膊肘往外拐:
“你知道怎么也不说?”
付惊楼抬眼看她:“你不是也没问。”
陆迩西差点儿当场弃牌走人。
最后陆迩西毫无疑问地成为输家,李轻池一边熟练地洗着牌,轻飘飘的纸片在他指尖灵活地打着转儿,一边问她: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陆迩西一脸生无可恋地抱着手臂:
“真心话。”
李轻池百忙之中抽出手,从旁边的纸牌里抽出一张:
“说出你喜欢的人的名字。”
几乎是话音刚落,李轻池就转过头,下意识看了付惊楼一样。
陆迩西看着李轻池的反应,突然笑了下,慢悠悠地将目光落到付惊楼身上:
“我有点儿害羞,就不说名字了吧,他的首字母是F,J……”
陆迩西对上付惊楼的目光,冷淡过了头,像装着一柄警告般的利刃。
可她仍旧一字一句,毫无停顿地把话说完了:
“L。”
李轻池一个没注意,手指用力过猛,“唰”的一声,将纸牌的一个角撕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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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攻上线
第12章
1.
“陆迩西,”付惊楼沉声开口,叫了她一声。
陆迩西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付惊楼嘴唇微动,似是想说开口,但最终他什么都没说,起身走了。
李轻池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包厢门口,还在纠结要不要跟上去,一转头,发现陆迩西已经跟上去了。
这就是有话要说的意思。李轻池敛着眉眼,目光收束在清薄的眼皮底下,将那张碎了一角的纸牌在指尖来回翻转,像是有些走神。
“池哥!”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喊了他一声,走过来,笑着跟他打招呼,“大忙人啊,你们暑假放多久?”
李轻池也勾了勾嘴角,眼睛弯着,拿起手里的果酒跟他碰了一杯:
“老王,一年不见又黑了啊。”
……
而此刻,在走廊另一头的楼梯间里,气氛却有些凝滞。
防火门隔绝掉一切声音,也隔绝冷气,整个楼梯间充盈着灼热的暑气,陆迩西被热得不耐烦,靠着墙,银圈耳环来回晃悠,皱着眉说:
“想说什么,让我别试探李轻池?”
两个人相对而立,付惊楼身量极高,因此和她对视时需要微微垂下眼,陆迩西看见他眼里死水一般的平静,和不可动摇的固执,叫人看了更加心烦意乱。
她眉头于是皱得更厉害了:
“付惊楼,你特么平时也不是个唯唯诺诺的人,怎么在李轻池身上就畏手畏脚,跟块木头一样?”
蒸笼一样的楼梯间里,湿热的空气严密完整地将两个人牢牢笼罩其中,付惊楼看起来好像仍旧不为所动,说:
“就因为是李轻池啊。”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陆迩西也听得一头雾水,嘴唇微动,付惊楼就继续开口了:
“我知道你是好心,但真的没必要,他不是。”
陆迩西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他: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你跟他表过白吗?他亲口承认过吗?李轻池活了十九年都没找过女朋友,或许他只是开窍晚呢?”
付惊楼没应声。
他和陆迩西并不是什么无话不谈的关系,高中仅仅有过一次短暂的交集,说是合作也好,交易也罢,陆迩西的确是唯一的知情人——
是知道付惊楼暗恋自己从小到大一同长大的竹马李轻池,并固执己见地不肯往前迈出一步的人。
但事实是付惊楼就是知道。知道李轻池是直男,一辈子不可能喜欢同性,因此绝不可能喜欢付惊楼。
这个事实其实有些让人难过的,但因为付惊楼接受能力还不错,日复一日的生活拥有巨大的能量,能让任何东西都缓缓消逝,和它最开始的发生如出一辙。
也如同爱情每时每刻萌芽。
付惊楼最开始意识到对李轻池的感情是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他们一同考入平湖高中,在相同步伐的人生经历中,再次稳定向前推进一步。
那个暑假他们几乎天天待在一起。
在大多数人的生活中,年龄的增长通常伴随着距离感的加强,但李轻池是不属于大多数人这个范畴的,或者说,他在付惊楼这里,根本就没有距离感这个说法。
因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付惊楼到平湖第一次住院时因为李轻池打碎了他的中药罐子,也因此见证过李轻池被混合双打的丢人画面。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付惊楼和李轻池是见证过对方最不堪但又最弥足珍贵的成长阶段,在他们生命的重要节点中印下一个又一个的烙印,在日积月累中最终变成无法取代。
付惊楼有的时候很烦李轻池,因为李轻池很吵,做作业的时候永远不会好好做,东看一眼,西瞧一下,不时还要去招惹付惊楼,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嘴上说着很热,一边把吊扇打开,却总是不肯松手。
鉴于此种行为,付惊楼会产生李轻池上辈子可能是考拉或者树懒的猜测,但因为这两种动物都不似李轻池跳脱,于是他只好放弃去定义李轻池。
过于模糊的边界让他们的接触变得更多更混乱,李轻池甚至连晚上也不愿意回到有空调的家,宁愿挤在付惊楼的床上度过燥热而嘈杂的夜晚。
八月的平湖也像今年一样热,屋顶上的吊扇吱呀转着,窗户开得很大,蚊子肆无忌惮地穿行入室,嗡嗡地环绕在两人身边。
李轻池睡在里侧,只穿了条纯黑色的裤衩,长腿大咧咧露在外面,睡得满头大汗,天昏地暗。
他白净的大腿上全是星星点点的红包,李轻池睡得太死,偶尔梦呓着抓两把,却不愿意从梦中醒来。
蚊子似乎也偏爱李轻池。
付惊楼只好打着手电,把小风扇放到李轻池那边,手里拿着本生物的竞赛资料,折在手里,慢悠悠地给他扇风。
等看到蚊子了,他就小心翼翼伸出手,试图徒手抓住它,如此尝试许多次,却不觉得枯燥无聊。
李轻池翻过身来,不知做了什么美梦,嘴角翘起来,呢喃了一句“小付”,纤长白皙的手臂在空中划了道弧线,搭在付惊楼腰间。
整个家中只有他们两个人。窗外蟋蟀蝉鸣分明喧闹得过分,但付惊楼静静注视着熟睡中的李轻池,感受到心中有一股宁静,正以地动山摇的气势,将他整个人淹没在黑暗之中。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破土发芽,孑孓生长,无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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