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许久才归于平静。
汹涌安静的夜晚里,墙上时针虚虚定格在十二点。
沙发很大,厚实松软的雪尼尔绒贴在溢出细汗的背脊皮肤上,余热未散,付惊楼手虚扣着李轻池劲瘦的腰身,在零点钟声中略微偏过了头。
“生日快乐,”他亲吻了李轻池耳朵,嗓音低沉,透着恹懒。
有点儿痒。
被付惊楼亲吻过的地方紧接着发起烫来,勾得人心也有些痒。
李轻池脑子里空白一片,略微动了动,眼前便一片天旋地转,他闭上眼睛,想缓缓,忽然察觉付惊楼收回手准备离开。
他那瞬间什么也没想,只是条件反射般伸手,一把拽住付惊楼手腕,没睁眼,嗓子有点儿哑:“去哪儿?”
付惊楼顿了顿,不动了。
他站在原地,一条腿曲着跪在沙发边缘,整个人微俯下身,拇指指腹缓缓摩挲着李轻池腕骨内侧肌肤,向来不动声色的嗓音里在此刻居然带着温和:“只是去开灯。”
李轻池便松开手,懒散着调子:“去吧。”
“咔——”
霎时屋内灯光大亮,李轻池皱了皱眉,抬手用手肘盖住眼睛,肌肉线条优越漂亮,皮肤被光照得几乎发亮。
“很晚了,起来洗澡,”付惊楼缓声叫他,走到沙发边拉住李轻池手腕,把人从沙发上拖起来。
李轻池“嗯”了声,但人却不动,又在沙发上坐了好几秒,才慢吞吞站起来。
付惊楼抄着手,看着他的背影,不咸不淡冷嘲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被打了。”
其实只是互相帮助了一次,而已。
李轻池没经验,手上没轻没重的,听到耳边付惊楼骤然沉下去的喘息,他抬眼,与付惊楼对视,而后两人无师自通,开始接吻。
……
回忆起来就没完没了了,李轻池轻咳一声,随口说:“我那是喝醉了,头晕。”
等一低头,看见地上散乱的纸团,李轻池就如同非礼勿视一般,一眼都不多看,走得比跑得还快。
没过几秒,李轻池又从卫生间走出来,回到付惊楼跟前。
然后在对方意味不明的注视下,李轻池微微抬头,十分纯情地贴了贴他的唇。
“打个印儿,”李轻池笑眯眯拍拍付惊楼的头,“我的了。”
付惊楼垂眼看他:“经过我同意了吗,这位酒醉的少年?”
李轻池挑眉:“怎么,你还敢不同意?”
付惊楼没说话。
在李轻池逐渐眯起来、以示威胁的视线里,付惊楼低头,也亲了口他的鼻尖。
“盖个章,”付惊楼淡声说。
李轻池这个澡洗得特别美。
中途毫无知觉地咧开嘴笑了好几次,导致水进到嘴里,差点儿咽进喉咙里。
不过……
李轻池又忍不住回忆起来,付惊楼怎么就那么熟练,看起来不像是新手。
两相对比,衬得李轻池像个刚出新手村的菜鸟,让他十分没面子。
等付惊楼洗完澡回到卧室,李轻池只穿一条家居裤,正毫无形象躺在他床上。
在对方靠近床边时,李轻池便一个闪身,十分灵活扣住付惊楼肩膀,带着他往下一压,不知怎么动作,再一抬眼,李轻池已经侧抱住了付惊楼。
他俯在付惊楼耳边,声音压得非常低,像是十分难以启齿,在说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那什么,”李轻池说这话的时候手上还不忘用力,害怕付惊楼挣脱了,“怎么这么熟练?”
可惜付惊楼根本不挣扎,他们身上都带着沐浴露的香气,氤氲不分你我,李轻池头发吹得半干,发梢凝结的水珠垂下来,滴在付惊楼的脸颊。
很轻的一声,水滴晕染开来。
付惊楼斜睨了李轻池一眼,语气毫无波澜:“哪什么?”
李轻池有点儿急:“就那什么!”
两个人对视上了,付惊楼眉梢轻轻一扬,意思是懂了,而后平铺直叙开口:“想你的时候很多,练出来的。”
李轻池不说话了。
李轻池松手了,耳廓通红,连锁骨也漫上粉意。
他整个人仿佛都要烧起来,有点儿难为情,也有些不自在,但又不是不高兴。
偏偏付惊楼还凑过来些:“还要试试吗?”
他用平直冷淡到极致的声音问出很能引诱人的话,李轻池抿了抿唇,心里是很想拒绝的,但付惊楼靠过来时,他却又很诚实地回头吻住了对方。
……
不克制的结果就是第二天两人睡到日上三竿。
下午付惊楼启程回巴黎,李轻池将他送到机场,他们没有拥抱,也没有说什么情话。
因为李轻池与付惊楼相爱是不用明说的事实,也不再需要通过伤心的别离去佐证。
他看着付惊楼的身影进入安检通道,又刻意多留了一些时候,看着飞机在既定的时间起飞,轰鸣声伴随着机身一路滑行,飞跃入高空,再缓缓消失不见。
可李轻池心情比以往任何一次分离都要轻松,在这一刻,他居然会因为欣喜将分离焦虑短暂抛在脑后。
这一次他没有错过对方的航班,也没有失魂落魄淋一场雨,清风朗日,艳阳高照。
飞机上载着陪伴他长过无数年幼岁月的友邻,是他这一生最亲密无间的同伴,也是失而复得的爱人。
李轻池直接去了俱乐部。
秋季赛已经拉开帷幕,他们这支战队首战发挥不佳,回到基地教练便召开批斗大会,李轻池作为老板,也好歹没真做甩手掌柜,跟着听了些,又跟管理层开了个小会,再回家已近十点。
公寓里亮着灯。
这个时间,大概只有罗文丽女士会毫无预兆前来探望。
果然,一回到家,罗文丽已经坐在阳台的吊床上,跟覃之兰通着电话,厨房里李晋阳的身影影影绰绰,阵阵饭香传来,李轻池吸了吸鼻子,决定先讨好厨子。
“李老板,”李轻池跟抹游魂似的飘到李晋阳身后,探头探脑往锅里瞅了眼,“今晚做什么好吃的?”
“吓我一跳!”李晋阳转头瞥他,“小炒肉,晚上没吃吧?”
李轻池闻着都饿了:“没呢,刚开完会。”
李晋阳:“我就知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饮食习惯太差……”
李轻池安静地退下了。
他回客厅里跟罗文丽聊了几句家常,也跟覃之兰问了声好,那头的覃之兰看着状态还算不错,少有地对他露出了笑容。
甚至还十分少见地问到了付惊楼:“听他说今天飞巴黎,现在到了吗?”
付惊楼这趟航班是直飞,从南市禄口到戴高乐,大约需要七小时。
李轻池算了算时间,应该快了。
他掏出手机看一眼,没有来自付惊楼的新消息,李轻池抬手敲了个“到了吗”发送过去,把手机放到一边,回应覃之兰:“没呢,覃姨,但估计快了。”
覃之兰点头说“好”,一贯严厉的神色因为病痛而温和下来,眉目疲倦,仿佛凭空苍老了许多岁。
李轻池看着他,终于是没忍住:“覃姨,你可以自己打电话问问他,小付……他应该会很高兴的。”
覃之兰怔愣片刻,像是没想到李轻池会这样说,但也没应下,等罗文丽挂断电话,李轻池坐到她旁边,拧着眉心:“罗女士,我一直想不通,覃姨和付叔叔怎么会不喜欢付惊楼。”
罗文丽淡淡看他一眼,那一眼表达的意思非常清楚——你一个小孩儿懂什么。
李轻池:“你又这样。”
他看起来有些无语,罗文丽就偏过头笑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叹了口气:“或许他们是因为害怕吧,想得太多反而矫枉过正,算了,有些事情他们也说不明白。”
一对不幸福的夫妻,一个不幸福的家庭,孩子作为一切的结晶,并不能改变什么,相反,只会重蹈覆辙。
“是说不明白还是他们压根没想明白?”李轻池说。
李轻池心偏到骨子里了,什么话都听不进去,说话也直,让人不知道怎么往下接。
罗文丽白他一眼,正欲开口,李轻池手机响了,他看一眼屏幕,整个人的表情便一下鲜活起来,眼睛里闪过星星点点的笑意,握着手机走进了卧室。
一副藏着掖着的样。
“到了,刚下飞机,”付惊楼声音沉沉,裹着电流声传进李轻池耳廓,仿佛一片轻飘飘的羽毛,挠得他心痒。
李轻池拍拍耳朵,把手机移到另一边:“罗女士他们来了,给我过生日。”
那头付惊楼似乎笑了笑,磁沉的嗓音里带着不怎么明显的笑意,说:“吃的什么?”
李轻池:“还不知道,李大厨正在备菜。”
……
直到罗文丽来敲门,李轻池才惊觉他们就这样杂七杂八地聊了十多分钟。
但他居然一点儿不觉得没意思,好像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在付惊楼那里,李轻池永远都是十足放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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