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庭看着他还有狡辩的心思,继续说道:“还不准备老实交代?实话告诉你吧,要是我们找不到凶手,破坏现场阻拦警察办案的你就会是我们的头号嫌疑人,别以为拘留期一过你就能平安回家,只要我们从死者身上提取到有关你的线索,我们会立刻逮捕你!”说着唐庭转头和曹然说话,声音毫不遮掩,像是故意说给房东听的:“曹然,故意杀人加破坏现场够判多少年?”
“十年起底,保守十五年。”曹然说道,“如果情节特别恶劣,也可能增加到二十年。”
唐庭缓缓转过脑袋,再次看向房东:“听到了吗?就为了区区二十万葬送自己的后半辈子,你这个年纪进去再出来怎么也得六十多了吧,值得吗?”
这一句话就像一声恶魔的低语在房东耳边盘桓,他死死盯着唐庭手边那个黑色的塑料袋,像是要看穿外面那一层遮掩,后悔和惧怕纵横交错在脸上,看上去简直精彩万分。唐庭见他这幅模样就知道东方晔赌对了,这个黑色塑料袋是他们提前准备的捆好的废纸,里面装的压根就不是现金。
唐庭看着他,发出最后的声音:“我劝你赶紧老实交代,如果你不想白白浪费二十年光阴去蹲大牢的话。”
黄平的表情由吃惊变得恐惧,他听到东方晔说他的拘留期只剩下两天时眼中并没有高兴,在东方晔说出汪涛已死后这句话简直就像最后通牒,告诉黄平他还只有两天可活。
东方晔也不着急,他就这么等着黄平自己去想象他离开分局以后的场景,片刻后终于是被自己的臆想吓到,黄平抓住审讯椅上的桌板,看着东方晔和张恺说道:“不!等等!我说!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全部都说!”
见东方晔诈开了黄平的嘴,张恺才得以埋头下来记录审问内容,东方晔则是不轻不重地问道:“你和汪涛到底在做什么生意?”
黄平低下头,说道:“就是……汪涛用我名下的货车,运一些东西。”
“运什么东西?”东方晔问。
“这个我不知道,汪涛不肯告诉我。有几次我想偷看,还被他骂了!”黄平愤愤地交代:“不过他每次都准时拿钱,所以我就没多问什么,直到去年他又承接了一个大型货物,据说那东西造价不菲,干完这一单能拿到将近六十万的提成,我就跟着他一起接了这个生意,我提供运输货车,他负责安排路线,他承诺等这一单做成,他就分给我二十万。但是我没想到去年的11月,他跟我说货出了问题,上头交手的人不见了,他没见到货,这单子可能要黄。我一听到手的二十万飞了,肯定就要去找他问个清楚,但是那之后他就……失踪了!我怎么都联系不上他!”
这些话让东方晔和张恺回忆起一些熟悉的细节,两个人对视一眼,差不多都明白了黄平说的这个货是什么——这是谭金乾负责运输的金佛,他在进入闽州的后一天就被陈旺拦截杀害,金佛也被他拉走藏了起来,最后安上炸弹炸得一片不剩。
东方晔的担心成了真,他接着问道:“这生意你们做了多久了?”
黄平回忆了一下,回答道:“应该有几年了,我记着大概是三四年前。”
东方晔立时心冷了一半,如果汪涛和黄平的运输生意持续了四五年,就说明班普的手已经在闽州渗透了四五年。如果没有一开始毛小双的命案,东方晔他们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在自己守护的这座城市里暗藏着这样一股力量。
想了一会儿后,东方晔问道:“你们做黑车运输,没想过会被查到吗?”
黄平说:“姓汪的说他有门道……而且,真的惹上了什么事,他还有……这个。”黄平伸出拇指和食指比了个手势,东方晔和张恺一看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两个人当即对视,意识到不妙。
汪涛手里有枪!
“你们用现金交易吗?”东方晔立刻岔开话题问道。
黄平抬头,说道:“不,汪涛问我要了银行账户,他说的按时打款。”
既然没用现金,通过银行流水就可以查到打款账户,再根据打款账户的开户行就可以基本锁定嫌疑人,因此东方晔立刻站起来打开审讯室的门往外喊:“付小福!过来!”
付小福听到声音立刻小跑过来,东方晔立刻说道:“你马上叫人去查黄平名下银行账户的流水,重点查那些给他打款金额较大的账户,查到了马上告诉我。”
付小福点点头,又小跑着回去找经侦帮忙了,没过多久他就给东方晔发来消息,告诉了他给黄平打款的详细具体信息,东方晔一眼就看出了问题:这个账户分别给张静双和赵安杰都打过款,账户户主姓刘,开户行就在云川普提!
东方晔看到后扣下手机,抬头看向黄平:“你去过普提吗?”
黄平一愣,他摇了摇头,不知道东方晔突然问这个干什么:“没……我没去过云川。”
黄平的确是没去过云川,但是汪涛去过,并且他还和身为普提人的张静双结了婚。这笔生意是汪涛带过来的,两个人已经不知不觉为班普运毒长达四年之久,这期间经由闽州运出去的所有毒品少说得有几百公斤,而闽州的警察对此一无所知,甚至连博阳省厅都毫不知情。
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运毒贩毒了,能够在这种程度上瞒天过海越境运输毒品,光靠汪涛和黄平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东方晔坐在位置上沉默了长达两分钟之久。两分钟后,他重新抬起眼睛看着黄平,语气中已经带上一丝明显的严厉:“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到底是谁让你去找汪琳琳的?”
黄平纠结良久,最后他指着东方晔刚刚拿出来的照片,老实交代道:“就是……就是这个人。他找上我让我绑架汪琳琳送到云川去,还愿意给我一笔钱,让我到云川去找一个叫……叫邢什么的领导,说是他可以在那儿给我安排一个住处,让我接手汪涛的生意。”
听到这个耳熟的姓氏,东方晔蹭地一下站起来,表情一改往日的冷静,变得吃惊愤怒起来。张恺没想到东方晔会有这么情绪激动的一天,他惊讶地抬头看向东方晔,考虑到还在审讯,张恺伸手拉了拉他衣袖,小声劝道:“东队,你冷静一点,咱们还在审讯室里面呢。”
黄平也是被东方晔这个反应吓了一跳,他惊恐地看着东方晔,不知道自己说的那句话让东方晔有这种反应。
云川省厅内部有内鬼!
这是东方晔听到黄平口述之后的第一反应。
·
闻斓收拾干净自己后,在家吃了个午饭就出门前往金才区古玩市场,再一次找上了于老板。于老板看见闻斓进来了,接着就一个转身假装看不到他,自顾自地拿着鸡毛掸子掸灰。闻斓走过来很自然地坐在柜台前,修长的手指敲了敲玻璃台面,喊了一声:“来生意了,不想赚钱吗?”
于老板终于停下动作,回过头来嫌恶地看着闻斓骂道:“你是来送生意的吗?你不是来找麻烦的吗?”
“这话说得,我怎么会找你的麻烦呢?”闻斓笑着说,这个时候他没了之前找于老板做东西的麻烦劲儿,倒是堆上了满脸的笑容,他说道:“我可是回头客,这么挤兑我合适吗?”
于老板把手里的鸡毛掸子一丢,回过身来白了他一眼,说道:“今儿又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有何贵干啊?”
“我来买东西,送人的。”闻斓说。
于老板愣住有好一会儿,接着他不可思议地问道:“你不是才从我这儿买走一个手镯一个手串吗,又买什么东西送人?”
“那不一样,这次送别人。”闻斓撑着下巴磕在玻璃台面上,眼中透露出笑容来。
这神情看得于老板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接着他才反应过来闻斓的话,更加不可思议地问:“别人?这才离过年过去多久,你这么快就换了个别人?”
“去你的,胡说八道什么。”闻斓骂了一句,接着他思考一番,捡着能说的话把前因后果交代了一遍:“是我爱人,他帮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孩,这小孩打电话邀请他参加高三成人礼,我爱人走不开才拜托我来的。”
听到这样一番解释,于老板带着一个诡异的表情长长地“哦”了一声,打着心眼问道:“儿子还是女儿?”
“女儿。”闻斓下意识地回答,接着才反应过来于老板问了个什么问题,他转过头来看着满脸坏笑的于老板,心里已经把他问候了一遍。
从闻斓嘴里套出话的于老板掩饰不住自己的笑意,他问道:“我说你还真是,去帮一个非亲非故的孩子,有这闲心自己都能生了。话说你什么时候结婚啊?摆不摆婚宴啊?准备去哪儿度蜜月啊?”
“关你屁事啊。”闻斓没好气地骂了一句,接着随口说道:“我爱人生不了。”
于老板点了点头又说:“哦,那去医院看过没啊?你有问题还是你爱人有问题啊?”
闻斓瞪着眼睛“嘶”了一声,他摁着柜台就要起来,于老板一见马上恢复了正经,他伸手拦住要发作的闻斓,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再多嘴。闻斓见他收了玩笑,重新坐下,威胁着问道:“我再问你一次,这生意做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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