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晔丢掉外套,卸了全身的力气倒在沙发上,盯着洁白的天花板发呆。
闻斓没有死,但他仍然失踪了,东方晔曾试图根据偷偷安装在他手机上的定位软件追踪他的去向,但东方晔没有搜寻到他的信号,追踪也就无从谈起。东方晔躺在沙发上仿佛要睡着一般,即便是把脑子腾空重新载入,他也解读不出来闻斓这么做的目的,他丢给自己一具烧得面目全毁的假人,寄希望于自己能替他完善后续计划。然而事实证明闻斓想的没错,东方晔的确帮他完善了收尾,但他却完全无暇顾及东方晔的心情,便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东方晔现在很担心他独自回了云川,独自面对那些位高权重的豺狼虎豹,众多想法夹杂着担忧在东方晔的脑子里纵横交错,让他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他从沙发上弹坐起来,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了衣柜的门,那件墨绿色西装外套依旧挂在里面,东方晔伸手摸上那件西装,就如同摸到本人,接着他把衣服取下来,捏在手里坐到床上去。
东方晔看着那件衣服发呆,不久后门外传来开门声,卢芳和汪琳琳紧赶慢赶地回了家,绕过隔断后便看见东方晔拿着一件衣服坐在卧室的床上,卢芳看不见他的表情,但那个身影真的是孤独落寞到让人痛心。
卢芳赶紧走进去,伸手拍了拍东方晔的后背,开口说道:“小晔,还好吗?”
东方晔听到声音回头,看见了卢芳满是担心的脸,接着他开口喊了一声,却发现自己早已沙哑,喉咙挤不出任何声音,最终那一声呼唤带着伤心的泣音流出来,让卢芳心痛不已,她赶紧伸手把东方晔抱进自己怀里,不断抚摸着他的脑袋。
汪琳琳见状也走进来,她站在东方晔身侧,伸手扶住了东方晔的胳膊,眼泪已经先于安慰落下,她低着头,看见了东方晔手里那件西装外套。
东方晔的眼泪早就流干,所以这次他显得平静许多,卢芳最后松开手也只看到他眼中闪着泪光,泪水却没有落下。最后她也坐下来,伸手擦掉了东方晔的眼泪,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这么突然?”
东方晔拉着卢芳的手离开,自己拉着衣袖揩走了眼中的泪,他说道:“店里起火,里面被烧了个精光……我是看到有人发布的同城视频才知道他家里起了火,等我赶过去的时候……尸体已经烧焦了。”
卢芳捂住了嘴,她无法想象东方晔看见现场时是怎样的心情,但她知道看见爱人死在面前是什么心情,她哀楚着皱起眉,又问道:“好好的怎么会起火?都入春了,不应该发生这种事啊。”
东方晔摇摇头,他把手里的衣服叠起来,说道:“我也不知道……局里要求我回避,厅里成立专案组专门调查这个案子。至于为什么会起火……要等专案组的调查出来才能知道。”
汪琳琳却突然愤愤不平地说:“我看到了网上的议论,他们拿闻叔叔十几年前的旧事找麻烦,前几次外省公安厅两次派人过来想把闻叔叔抓走都没得逞,所以这次他们干脆直接动手了。”
卢芳看了汪琳琳一眼,随后她去问东方晔:“真的是这样吗?”
东方晔没有抬头,也没有否认,他看着手里的衣服沉默良久,在卢芳第二次问及前给出了回答:“没错,是云川的人害死了他。”
卢芳一愣,她从没听过东方晔说出这么肯定的话,她也习惯了警察不做百分百保证的说话方式,突然之间听到东方晔一反常态,她显得有些吃惊,接着她问:“孩子,你可别一时冲动……”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妈。”东方晔抬起头看着卢芳,反过来开口安慰她:“别担心,我不会乱来的。”
卢芳并不是第一次看见东方晔这样故作镇定的姿态了,她看着东方晔的神情,心里便如十几年前一样痛如刀绞,接着她拍拍东方晔的后背,说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不拦着你,我只想让你别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就跟当初你爸去世时一样。厅里既然成立专案组调查这件事,就说明他们很重视,你别过多操心案子,别总是自己一个人扛着,知道吗?”
汪琳琳听着卢芳苦口婆心地劝,说的话和当初东方晔对自己说的话如出一辙,她抓紧了东方晔的衣袖,此刻终于和当时的东方晔感同身受。东方晔似是察觉到她的焦虑,他伸手拍了拍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接着他对卢芳说:“我知道。局里、厅里都很重视,他们专门找我谈过话……连省政厅书记也亲自来过了。”
听到这个,卢芳眼睛都瞪大了,她差点惊呼出声,公安厅肯出面的事已经不算小事了,她没想到竟然连省政厅书记都惊动了,卢芳终于感觉到不妙,这件事比她想象得更严重。“这……怎么会这样呢?”她又惊又疑地发出声音。
东方晔当然不能告诉她们实际原因,两个省厅之间的相互博弈必然不会是小事,闻斓已经陷进去了,能否安然无恙还尚未可知,东方晔也不能告诉他们闻斓还活着的情况,以现在他失踪的情况来看,他的处境是很危险的,至少是游走在生死边缘。
东方晔没有解答卢芳的疑惑,而是说道:“等过两天……局里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我就把他带出来,火化后安葬。”
卢芳看着他,安慰的话语此刻显得太苍白无力,她也只能叹了口气,说道:“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
汪琳琳看着他们两个,也想冒头说话,她和闻斓虽然没有实质上的关系,但他仍是东方晔的爱人,也是汪琳琳的家人。但她刚要开口,东方晔就转过头来打消了她的念头:“你别去。”
汪琳琳一愣,随后她皱起眉委屈地问道:“为什么?闻叔叔是你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为什么不让我去?”
东方晔看着她,眼中的哀楚化为一腔温水,他伸手揉了揉汪琳琳的脑袋,轻声说道:“你还小,同样的事情我不想让你经历两次。”
汪琳琳没有想到即便面对如此惨烈的事实,东方晔还是留给她温柔的一面,她低下头,鼻子忽然发酸,接着就靠在东方晔的肩头小声哭泣起来。
卢芳坐过来抱住了汪琳琳,汪琳琳也顺势扑在卢芳怀里痛哭起来,东方晔看着汪琳琳的背影,他没说什么让汪琳琳不要伤心的话,他只是用手轻拍着汪琳琳的肩膀,以示自己的安慰。
卢芳搂着汪琳琳,接着抬头看向东方晔,她说:“这几天我跟你们一起住家里,处理完小闻的后事我再考虑要不要回养老院吧。你们俩这模样真是让我放心不下,特别是你。”
被卢芳点名东方晔也不否认,他低下头默认同意了卢芳的话。
·
闽州市第三监狱。
杜雁青自接到吴光行的电话后便匆匆赶往监狱现场,吴光行告诉他,之前抓住的那个追杀汪涛未遂的嫌犯昨天越狱逃跑了,并且还打伤了现场的狱警,监狱门口的监控显示,一辆警车接走了他。
杜雁青赶到时被打伤的狱警正坐在医务室里,吴光行正在查看监控。
“怎么回事?”杜雁青一进来就问。
吴光行听见声音便从电脑前直起腰来,走到杜雁青身前说:“有人冒充我们局里的警察,冒用我的密令,大摇大摆地把这家伙从监狱里接走了。”
劫狱可不是小事,更别说打伤了狱警这样的暴力劫狱,杜雁青皱着眉,转头看向正在一旁敷药包扎的狱警,紧接着他眉头一蹙,三两步走到受伤狱警面前,伸手别开狱警脑袋,看见了他脖子上的伤。
莫名其妙的熟悉感闯进杜雁青的视线,狱警脖子上的淤青和付小福的伤极为相似,杜雁青立刻就判断出两个人的伤均出自同一个人,他立刻回头问吴光行:“来劫狱的警察长什么模样,看清楚了吗?”
吴光行摇头回答:“戴着帽子,只看见下半张脸,看不见全貌。怎么了?”
杜雁青沉吟片刻,随后说道:“这个伤口在你们局里那个叫付小福的刑警身上也有,看这伤的分布和淤青程度,角度和力度是一样的,明显出自同一人之手。”
听到杜雁青这么说,吴光行立马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思考了一会儿后便说:“付小福交代打伤他的人是邢一升,如果这两个伤情是出自同一个人,那么这就代表……”
“代表来劫狱的人是邢一升。”杜雁青转过头盯着吴光行,他的声音很小,但足够有力,“他来救的是班普的人。”
两个人互相看着,片刻后吴光行立刻侧首问那名狱警:“你看见来人的脸了吗?”
狱警呲牙咧嘴着回答道:“没……没看清,不过我看了他的警官证。”
“是谁的警官证?”如果来劫狱的是邢一升,那他一定不会用自己的证件,想在闽州本的监狱带走犯人,那么就一定是出具了闽州本地的警察证。
那名狱警外头回忆了片刻,接着模模糊糊地说:“好像……是本地的警察,他没说是哪个辖区的,但我记得名字是……是姓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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