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当赘婿了。”虞新故委屈道。
这感觉郁元当然明白,好比被人载着,硬拉到一条错误的路上,眼睁睁看着原本的路越走越远。
他翻了个身,跨坐在虞新故的腿上,伸手环抱住他,手掌贴着虞新故后背的皮肤,摸到两种不同的触感。
“我不能太自私,你回家吧。”他很珍惜地亲亲虞新故的下巴。
其实虞新故没想好,郁元的皮肤和他有一样的沐浴露香味,蒙着雾气和水汽,软得像融化的蛋糕。
虞新故回吻他,阻止奶油化掉一般急切,又听郁元小心翼翼地问:“去完会回来的吧?”
虞新故说:“当然。”
公司的事一处理完,虞新故和郁元报备了下,发了定位。
郁元和他说:“打开车后面的储物柜。”
虞新故照做了,在扶手柜子里找到个玩偶样的东西。
被网兜兜着,里面的材质很奇特,大圆头小身体,倒是有点像郁元。
他拍照发过去:【这是什么?】
【捏捏乐。看背面。】
虞新故翻过来,还写着一行小字:“生气就捏我!”
【去见你爷爷时拿着】郁元打字讲。
虞新故一边不停捏,一边回:【幼稚{擦汗}】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里乐成傻子的虞总,提示了下:“虞总,到了。”
虞新故把捏捏乐装进口袋:“嗯。”
和虞道成的见面比他想象得更平静些。
自从虞寄出事后,虞道成只在媒体公开露面过一次,后因身体问题拒绝见客,包括虞新故。
该签的合同一样没落。
虞道成让侍候的仆从和护工离开,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祖孙二人。
虞新故坐在沙发上,虞道成苍老的眼睛里透出些不悦和不服输来,冷冰冰地喊虞新故过去削水果。
虞新故照做了,虞道成却还不满意。
“你宁愿在医院里伺候一个外人?”
虞新故停下动作,望着爷爷。
虞道成年近七十,一场心病后,坐在病床上的样子只是个普通的老人,身边少有亲人。
“我是你爷爷,做的决定当然是为了你好,你却怪我?”他不依不饶,非要从虞新故身上索取什么似的,“你爸和你,你们一个个……没有我,哪里来的中连?”
虞新故忽然明白虞道成想要的是什么。
他大半人生投入给中连,缺席妻子的分娩、离世,缺席孩子的每一次生日,但参与孩子的每一次棍棒教育。
他的人生和中连长在一起,牢固又死板,不适合出现任何平常人家鲜活热腾的烟火气。
父亲也好,自己也好,也都被安排着逐步成长为虞道成理想中的样子。
虞新故说:“我不怪您。”
虞道成根本不信,浑浊的眼睛看着他。
“我妈和我讲过,她在宴会第一次见到我爸。”
虞怀仁大苏冉几岁,在宴会上像个循规蹈矩的机器。
苏冉逗他喝葡萄酒,问他闷不闷,虞怀仁板着脸不理她,还弄撒了酒水。
苏冉拉他跑出酒会,到后花园里,佯装生气地问他怎么赔自己裙子时,脸红彤彤的,虞怀仁见过一次就移不开眼了。
后来每次苏冉和虞新故说这件事时,虞新故都莫名其妙地想起郁元。
带着餐盒等在楼下,抱着猫逗他,或者坐在马路上崩溃大哭。
郁元有些笨,也很倔,又胆小,但郁元揭开锅盖时,整个小厨房都是虞新故从来没有闻到过、鲜活的香味。
“您不喜欢我妈,更不会喜欢元元,不只是因为性别。”
虞道成愣住,张了张嘴,没说出个“不”字。
虞新故站起身,去盥洗室冲手,擦干净后摸了下自己口袋。
那盘水果还没动,虞新故没再坐下了,说:“过段时间我再来看您。”
虞道成的呼吸变得急促,微微起身:“你……”
虞新故回头,没等到虞道成让他留下来陪自己。
“你早晚会后悔……你……”
虞新故笑了,把护工和用人叫进来侍候,从内袋抽出一张红色的请帖,放在虞道成面前:“离定的日子还早,您好好养病。”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
北城的春天一晃眼过去了,杨骁把蛋糕送完,一摸脸颊,居然热出了汗。
他骑着小电动回到金风园,从楼下超市买了一堆冰糕回去。
自从郁元受伤已经有两个多,上个月恢复了一些,逐渐能做些正常的活动了,郁元便重操旧业。
毕竟开店不是小事,他有心精进技艺,瞒着虞新故用自己的积蓄报了上午的烘焙课学习,下午便用来准备外送的蛋糕。
每日忙忙碌碌,竟然不觉得疲惫。
虞新故白天要忙中连的事,杨骁便主动和郁元讲可以帮忙跑腿。
看杨骁摘了头盔的头发都是汗,郁元问:“有这么热吗?”
“都五月中了,马上要夏天了。”杨骁坐在椅子上嗦冰糕,“说今年很热,夏天前能装修完吗?”
“还不一定呢,”郁元揉面团,“合同没弄好。”
虞新故对此并不是特别着急,反而对店内装修的事特别上心,郁元对此非常无奈。
“夏天装完,留出时间放置下散味道,咱们正好多出段假期,去国外玩一圈。”
他倒是计划得井井有条。
“他们这些人怎么干啥都要弄合同,你老板跟你关系这么好,写个纸条不就行了?”
郁元:“……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总被骗了。”
杨骁继续怨声载道:“我就帮忙跑个外卖,他居然还让我按手指印,无语。有钱人就鸡贼,小心他让你签什么婚前协议吧。”
“国内又不能结。”郁元说。
“哎呀,我以前打工那的同事就结了,被他老公骗到国外逼着结的,没离成,他老公带着孩子天天在楼下拦人,他受不了了辞职的。”
“你同事女生吗?”
“男的。”
郁元脑子过载了,正想接着问,忽然手机响了,是虞新故的助理。
接完电话,他洗了把手,急忙起身就要走。
“干嘛去?”杨骁问。
郁元一边穿衣服,一边开门:“去枫庭湾,合同下来了!”
距离上次再来枫庭湾已经有将近一年。
湖水和植被没有变化,庭院门开启,打扫的佣人除了张姨外,他几乎都不认识了。
“一早上小王就来了,抱着这么厚一摞文件。”
张姨食指和拇指比距离,郁元睁大眼,心想怎么也不至于。
房内的布置和他离开时相差并不太多,厨房里薄荷绿的煮锅,小狗图案的毛毯,花房矮脚的郁金香又长了出来。
“这房子一直没人,厨娘们都走了,就剩我偶尔来。但是新故不让动摆设,说以后你还要回来,等了这么久,”张姨望着郁元,眼睛有点发红,和他讲,“王助理在楼上等你,快去吧。”
郁元走过每一处他熟悉的地方。
路过他们拥抱的门口,接吻的沙发,一起做饭的厨房,还有争吵过的书房,再回到他们相拥入睡过的起居室。
起居室的格栅那头,也是一件小小的书房。
王助理说:“郁先生,这是今天需要签署的文件。”
张姨没有夸张,确实很厚。
“这么多?”
“是的,”王助理拉开椅子,让他坐下,自己又搬了一把,坐在他旁边,“会有人专门指导签署。”
过了约莫五分钟,有人敲了敲门,王助理开门,是何承基。
“新故让我和你逐个过一遍。”
郁元笑说:“这么严谨的吗?只是个店铺分成的合同的。”
何承基笑了,没说话,开始带着郁元一页页介绍,签字。
归属权的信息很细致,介绍得也详细,二十分钟后,郁元签完了四分之一,接着停住笔。
“这是什么?”
“是婚前协议。”
“婚前?”
郁元又重复了一遍。
“是的,”何承基讲,“新故说,签署权在你,所以今天也可以只签到这里。”
郁元不是专门学法律的,对所有专业的数字、分成、文字都不太了解。
没有想过和虞新故结婚,没有觊觎他的财产。
连荣誉市民的合影都可以被他当成是简单的结婚照。
郁元很容易满足,觉得如果虞新故在回到虞家后依旧愿意和他住在小小的金风园,都已经是老天对他的怜爱了。
可虞新故从来坚定,勇敢,毫不犹豫。
醉酒时抱着他说害怕再也变不回去,和在医院里趴在他身上哭时,是他仅有的脆弱。
郁元的胸口有热流在涌动, 笔尖在黑白分明的纸上停驻。
“郁元?”何承基叫他,又问了一遍,“要签吗?”
郁元回过神,和他认真地点了点头,笑着说:“当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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