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元没有收钱,对他说了谢谢,记下了律师的联系方式。
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郁元几乎从家里搬到了住院部,时时刻刻陪着王里德,日日为其祈祷早些转醒,甚至在各种好运贴下留言,寄希望于玄学。
这也导致他没时间照顾家里的小宝,只得拜托陈雅雅帮小宝做了腿部检查,确认确实是有撕裂现象。
郁元只得在照顾狗和照顾人之间辗转忙碌。
好在住院的第三天,王里德已经恢复到可以开口讲话。郁元喜不自胜,叫来医生,做了全面的检查,确认受伤程度较轻,后遗症的概率不大。
医生走后,王里德便转头:“郁,郁元,呕……”
“你先别动,”郁元按住他,“医生说不可以转头。你就这样说吧,我在听呢。”
王里德虚弱道:“那天的事怪我。我当时去了厨房,把烤好的红薯拿出来,小宝就跳到桌面想要偷吃,我一着急就把它推开,可能伤到他了。”
狗偷吃在前,王里德不过好心制止,却遭到这种下场,郁元更是愧疚难当,连连道歉:“是我的错,有什么帮忙的你说,我,我都答应。”
王里德看他一会儿:“那之前跟你说的那件事……”
郁元愣了下,瘪着嘴不说话了。
“开玩笑的,”王里德舔了舔干燥破皮的嘴唇,“想喝点粥。”
郁元去楼下食堂给王里德带饭,顺便将好消息告诉了杨骁。
没过十五分钟,杨骁带着一堆进口水果和一些住院能用上的东西过来探望自己的未来大舅哥,两人走完程序后去了住院处。
中午护士刚查完床,走廊里没什么人,隔着没关严的门,王里德轻飘但蕴藏着不满的声音传来了。
“秦总,我现在还在医院,后天回不去,现在没办法看电脑。您等我几天,我不会耽误项目的进度……秦总,秦总……”
他语气由轻变急,最终无奈叹息,像生锈迟钝的钟表。
意识到门外有人,王里德转不了头,只能艰难抬眼,脸上有些被偷窥到难堪一面的羞赧。
注意到杨骁手里大包小包,王里德疼惜道:“怎么拿这些,我后天就要出院,别浪费钱。”
郁元开饭盒的动作停住,道:“医生说保险起见至少要两周,你还不能走呢。”
杨骁也跟着附和:“大哥,你得好好养着身体,不然自己难受,小晴那我也没办法交差。”
“领导说这周不回岗就要辞退我。”
可人才刚刚醒过来,下床都困难。
郁元愤然道:“这种不把员工当人看的鬼地方,不如趁早离开!”
“大哥,我听小晴说你已经在筹备新公司的计划了?”杨骁道,“既然这样,就别把现在这公司当回事了!”
“原本计划是今年能出来,”王里德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窘迫,“我负责的业务出了些问题,年底的奖金没了。”
他费力地转过头,没有详细说明原因,苍白的脸上强撑着礼貌又可怜的笑。
双亲生病了,自己此时也在重病中,还被公司强行剥削,只能眼睁睁看着到手的机会即将溜走。
可王里德却只能认命一样说:“我总得先活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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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故:状况外,睡觉ing
第13章
离六点还差十分钟,护士查房完毕,为王里德更换好输液袋,外面也响起了晚间广播的音乐声。
郁元送杨骁出医院大门。夏末的六点钟暑气未消,太阳明晃晃挂在西边,照得两人有些睁不开眼。
下午在病房里,王里德坦言自己早有成立公司的想法,一直在各处奔走拉投资,自己的积蓄也都进去,如今还差三十万元,正好可以用奖金和业务分成补上。
可惜上次商务谈判的失败,不仅到手的钱飞走,还因此影响到了个人声誉,导致说好的资方撤资。祸不单行,有心人将他意欲脱离公司的想法告诉了领导,才让他面临此种进退两难的窘境。
但此前王里德并未同郁元或者其他人谈及自己的困难,郁元也只知道他有远大志向,未曾想过他是生生被逼到这种境地。
更何况郁元是在此之上又添把火,让王里德有更多被拿捏的弱点。
王里德不是会主动坦白困境的人,倘若今天没有那通电话,他的苦恼或许郁元永远不会知道。
可毕竟是大几十万的数目,郁元手里寒碜到令人发笑的积蓄是远远无法满足的。
他又把自己变成个鸵鸟懦夫,缩在屋檐的阴影下。
杨骁点了根烟,吞吐了几口:“我打算投。你呢?”
“我手头钱不够。万一赚不回来,我拿什么吃饭?”
“你现在能赚到钱?”杨骁像看滑稽玩偶一样看他,“做短视频那些钱,还能撑几个月?”
宠物能吃的食物品种本就少,郁元又向来不肯投机取巧,这么一头扎到窄路里,迟早要被淹没在后方的自媒体浪潮。
“先前王森没答应帮我,还好大哥带我做的投资回本。他稳当,眼光好。自己真要开公司,肯定要更上心,而且他做的方向还跟你的这么对口,事成之后,你还能是现在这幅样子?”
杨骁吐了口烟,对一旁还在摇摆不定的郁元说:“干什么都有风险,只有等着别人喂饭没风险。机会来了不能等。”
太阳又西沉了些,把郁元右边脸照得发烫,刺目的阳光照得他心跳也跟着加速。
杨骁临走时把烟掐灭了,拍了拍郁元的肩膀:“别忘了那天王森怎么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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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半,狗窝已经被阳光松开,房间里只有钟表走动的哒哒声。
虞新故前爪支在窗台上往下眺望,没看到熟悉的瘦削身影从大门走进来,有些惆怅。
自从不小心将王里德送进医院后,郁元每天能陪伴他的时间只有不到半个小时,甚至连晚上也要在医院和这下流的骗子度过。
虞新故这几天觉都睡不好,不是担心郁元和王里德会发生什么,而是担心郁元真的落入骗局。
实际上,虞新故始终不太理解郁元的交友原则——本来郁元可选择的朋友也并不太多。假如一个缺损的花瓶摆在面前,虞新故会认为其廉价而不屑一顾,可郁元只会看到稍微完整的花纹,和“可以提供一些插花”的作用,而花可以给他提拱愉悦,所以留下花瓶,并好好修补。
对于郁元来说,王里德便是一只完好的花瓶,值得珍藏。
虞新故难以撼动郁元,便只得从王里德下手,将其赶出家门,可这家伙无比阴险,竟用脚狠狠踹自己的伤腿,虞新故疼得腿不能沾地,必须要给他教训。
将王里德撞成脑震荡并非自己本意,这不仅使得郁元完全被受伤的王里德吸引注意力,根本没有看到王里德手机里那些证据,还让做事一向瞻前顾后的郁元不得不全身心投入到照顾王里德这件事上。
说不定狡猾的王里德略施小计,两人的感情就因此升温。
虞新故的前爪不自觉地挠着窗台边的白墙。
时间快到七点时,才响起开门声,虞新故瘸着伤腿跑过去。
郁元没有照常摸虞新故的头,而是先给他填上食之无味的狗粮,转身就急匆匆回到屋里,连大门都忘记关。
虞新故只好自食其力,单腿站起来用爪子关上门,转头时发现郁元在衣柜旁蹲成个蘑菇,一边嘟哝着“放哪里了”,一边刨着自己并不很多的杂物堆。
“快去吃饭,”郁元担心虞新故再去弄乱衣柜,将他轰了出去。
埋头装模作样地嚼了几口狗粮,虞新故便鬼鬼祟祟来到郁元身边,看他半个身子探进衣柜,然后把什么东西装进了包里。
太阳彻底西沉,街道亮起晚灯。
今天遛弯的路线和往日不相同,虞新故注意到郁元竟将他带到了某个人迹罕至的街区,街道两侧都是出租的店铺。
最里面一块大牌匾上写着“典当行”,下面不大的门脸旁蹲着个人。
走近了,虞新故才发现竟然是杨骁,登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店面积不大,老板是个端着茶壶的中年男人,吆喝着两人坐下,还友善地摸了摸虞新故的头。
郁元把狗拴在了椅子把手上,围着茶几坐下,两人将东西拿出来,放在桌面上。
“老板,”杨骁说,“您给说个价。”
杨骁那盒子里装一套金饰,老板略看了一眼,便喊来助手拿去后台称重,接着打开了郁元那只盒子,仿佛看见了什么稀世珍宝,半眯着的眼睛登时睁大:“这表……”他看看表,再看看眼前普通的年轻男人,又看看表,“你的?”
杨骁伸着脖子过去,见鬼一样:“我靠,百达翡丽啊!”
“别人送的。”
虞新故猛地抬头,前爪扒着茶桌站了起来。
星空表盘光洁如初,光泽如同宝石,链条上连个指印都没有,跟当初从国外带回来时一点区别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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