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元的人生在她看来没有除此之外的任何意义,仅此而已。
他攥着拳头,扬起下巴用太高的姿态质问自己的母亲:“你把我当成什么啊?你有尊重过我吗?”
元丁香睁着一双圆眼睛,张着嘴巴,嘴唇在发抖,她只会说:“我为了你才……”
“又是这句话……”郁元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从来不让我做我喜欢的事,连我穿什么衣服、花多少钱都要管,你知不知道我被人骂是土包子?知不知道我吃辣会吐?
“知不知道你每次骂我,我有多难受?”
元丁香哑口无言。
郁元红着眼,声音带上哭腔:“我想要什么人生你根本不在乎,因为是我害、害死舅舅,你让我形婚,你根本就是要毁了我,是不是啊?”
被隐藏了好多年的,郁元从来没有表达过,与元丁香本身想法背道而驰的话就这么成了利剑,往她心口扎。
菜刀刮伤的皮肤隐隐作痛,和明明什么都不如自己的赵丽君低三下四卑躬屈膝的样子历历在目。
她为了什么?她很自私?为什么她倾注了全部心血的儿子,却是这么想的?
“我……我是你妈,我……”
她断断续续地说,胸口的动脉却像拧成结,被用力地抻紧,发出剧痛,她无法呼吸,捂着胸口,在郁元面前直直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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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救护车的声音响彻幸福家园,小区狭小的道路两边,从窗户中探出好几个黑脑袋。
至于怎么拨打了电话,怎么和护士一起把不省人事的母亲抬上了救护车,郁元什么印象都没有。
元丁香和赵丽君的设局是引线,从来不留情面的责骂、不够了解就强加给郁元的所有都是燃料。
当意识到自己的未来只是元丁香用以像别人展示的漂亮衣服,自己的感受于母亲毫无意义时,堆积了27年的不满终于爆发,郁元的脑子里只有一个疑问——元丁香是爱他,还是恨他害死了元柏溪?
而元丁香的病痛,在这时自然被他抛之脑后。
所以现在郁元失魂落魄地握着元丁香的手,看她单薄的胸膛被医生一次一次按下去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什么也听不到。
和十几年前元柏溪倒在自己面前一样,仿佛有人将什么从他的身体中生生抽出,他的耳边除了嗡鸣,一直有人在喊妈妈。
元斯年和郁松柏在一个小时后赶到时,医生正在跟郁元说着什么,但郁元只是麻木地点头。
元斯年轻啧了一声,扶着郁松柏,叫住医生:“大夫,我们也是病人家属,麻烦情况跟我们说吧。”
“抢救得及时,病人暂时脱离危险。”
郁松柏灰白的脸色才算缓了过来,又听医生说:“她原本就有冠心病,这几天先安排住院,检查下血管情况,如果堵塞过80,就该做支架了。”
他又对郁松柏嘱咐:“等病人转醒,千万注意,别让她再出现这种情绪过于激动的情况了。”
医生走后,郁元才慢慢挪了过去:“爸,我……”
郁松柏没等他说下去:“你明明知道你妈的情况。”
和元丁香不同,郁松柏从来没什么脾气,更不会在外斥责郁元。
他在抢救室外打圈走、望着“抢救中”三个字。
他没给郁元一个眼神。
在这种沉默里,罪魁祸首郁元抬不起头,喘不上气,僵立在原地,有种被人按压着肩膀强行跪下的错觉。
“姑父,”这时的元斯年终于站了出来,“姑姑住院和检查还需要办,我跟郁元先去跑手续,准备东西,姑姑有情况,您再联系我们。”
郁松柏点了头,他便安慰似的拍了拍郁元肩膀,搂住他:“别愣着了,去办正事。”
两人急匆匆从楼里走出,元斯年阔步走在前面,一边对郁元有条不紊地说了之后要做的事项,让他去找刚刚的主治大夫加号开单,自己去办理住院。
他一项项对郁元说了两遍,像对所有流程了如指掌,两人走到另一栋楼门口,郁元却问:“门诊楼在哪?”
元斯年恨铁不成钢地指了指身后:“看不见这三个大字?”
郁元说:“但是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去问!”
元斯年沉声道:“郁元,我妈也是这样进了病房,我上初一就帮她跑了所有手续,难道那时候我什么都知道?”
食指狠狠戳了戳郁元的肩膀,元斯年撂下一句:“别总是一副不抗事的蠢样。”
在二十几层的大楼里跑了个遍,他花了近半个小时才找到医生的科室,跑到挂号机前又想起自己没带证件,被后面的人催促赶走了。
这时元斯年手上拿着已经拿着一堆诊单和凭条快步走过来,见郁元甚至还傻子一样地看着别人操作,上前一把将人拉去了分诊台,几分钟便把郁元磨蹭了半个小时的事情做完了。
郁元在这时清晰地明白了郁松柏先前不敢去她元丁香生病的原因,和元斯年相比,他简直像个毫无生活经验的废柴。
元斯年把人塞到车里,问他:“现在去家里取证件和现金,告诉我之后还要做什么?”
他俨然一副上级的嘴脸,丝毫看不到在郁松柏面前的兄友弟恭。
郁元咬了咬牙,没看他,冷声道:“去给我妈,买住院用的东西。”
元斯年关砰的一声关上车门,指着郁元的鼻子:“别让我再说一次。”
狭小的房间里安静到能听到钟表走动的声音。
已经过去四个小时,没有人再回来。
虞新故等在门口,胸口涌起不安。
对于元丁香的印象虽说算不上好,可元丁香只是并非一位合格的母亲,罪不至死。
虞新故都没见郁元慌成那样,他抱着元丁香一声声喊妈,满脸都是眼泪,打电话时,手机险些掉下来。
失恋,被骗空积蓄,如果亲生母亲再因自己有个好歹,郁元还会不会做出先前自暴自弃的事?
而本可以站出来提供帮助的自己,如今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泄愤似的挠着大门。
挠到一半,门突然被打开。
郁元和元斯年一同回来,都没空理会他,直奔父母的卧室。
“你去收拾姑姑住院要用的东西,我来找证件。”
“好。”
两人分头行动。
看样子是脱离了生命危险,虞新故这才松了口气,他跟着郁元去房间,郁元翻箱倒柜找出笔,虞新故便从纸箱里叼出笔记本放在桌子上。
是个水彩画本,纸张用料厚实,以前元丁香买的。
郁元眼睛红了,摸了摸虞新故的头,开始一项项记录该带的东西。
他和往常不太一样,行动变得利落很多,一言不发地整理元丁香的衣物。
虞新故坐在床边,身侧是密码箱,他偏过头,见元斯年用食指扣在指纹锁,亮起红灯。
元斯年皱了下眉,随即挨个指头都试,每次都是红灯。
虞新故见他盯着密码锁看,下颌线条绷紧,像是在咬牙。
“郁元,”他喊道,“你来试试。”
郁元没多想,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走过去。
食指只是轻轻点触在指纹锁上,咔嚓一声,绿灯亮了起来。
“这不是可以开吗?”
他仔仔细细从中挨个取出现金,没有意识到身后元斯年已经站了起来。
他用质疑的、好像郁元抢走了他所有财产一般的目光死死盯着郁元。
郁元无知无觉,开始清点现金:“我们需要带多少钱?”
回应他的是一声令人不适的轻笑。
郁元动作顿住,朝后看去,而后怔住。
“原来只是我开不了。”
元斯年先前那股精英劲儿和稳重都不见了,无法打开密码箱这件事打乱了他所有节奏,他像个调频失败的机器,发出刺耳的笑声。
“这么多年,我当个好侄子,我高中就申请助学金,元丁香做生意失败,我月月都给她转账,她生病,我掏钱,我陪床,我大半夜从公司赶过来。”
没有能依靠的家人,元斯年就使劲在郁家扎根,顺着这根藤蔓往上爬。
他要比郁元优秀,要处处讨好元丁香,让自己成为这个家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十几年的时间日日如此。
“那个时候你在哪儿?你他妈在跟虞新故谈恋爱!”元斯年揪着郁元的衣领呵斥道,“从小到大我处处都比你优秀,凭什么你能打开,我打不开!这他妈公平吗!”
郁元被拽得身形不稳。
虞新故大叫起来,朝着朝元斯年的腿扑过去让他放人。
元斯年被吵得烦躁不已,一脚踢开将它撞到门上,狗却不放弃又起来,冲着元斯年跑过去,又被元斯年一脚挝在肚子上,狗和足球一样滚了好几圈,整个身子猛地撞到了茶几,发出一声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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