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虞新故和李景一同前往二环内的某个高档私人住宅,在楼下等了接近五分钟,门才打开。
虞新故微不可察地退后半步,被扑面而来的怪味冲得皱起眉。
张正明穿得很是艺术,头发用画笔扎起,巴掌大的脸上,五官是男生少有的秀气。
他嚼着口香糖倚在门口,让虞新故一行人进来。
房间宽大的白墙被当成画板,画诡异的尖叫脸图案,地上的颜料还没有整理干净,沙发上几个男女吞云吐雾,衣服堆在一旁。
有人走过来,问虞新故的联系方式。
虞新故不说话,看着人时眉眼的线条非常冷峻。
张正明瞥他一眼,让那些人快滚。
大概是昨天按张正明喜好送的画作起了作用,这次的谈判并不困难,张正明不仅答应可以入驻丽湖,还同意来现场支持。
临走时,虞新故经过书房,正对门的拍品置物架上,放着一只粉青釉葫芦瓶,和周围怪异的西方文化形成鲜明对比。
虞新故驻足片刻,转身问张正明:“这是你的藏品?”
“朋友送的。”张正明朝他笑,唇钉完全露出来。
回去的路上,虞新故和虞秋说了进展,希望虞秋再考虑下是否让ZTZ入驻。
虞秋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没时间等了。”
虞新故便不打算再劝了。
他还有课业要做,一行人回到A大。
“那葫芦真是不错,”路上李景感叹,“老李以前带我去拍卖会见过,是一对,单个要五十万。”
后面没动静,李景回过头,发现虞新故坐得离车窗很近,身子微微俯下,是个要努力看清东西的姿势。
李景也看了过去。
学校附近的宿舍,在一众学生里,拎着两个巨大编织袋的身影显得奇怪,周围有人捂着嘴看他。
不太合身的灰色卫衣外套和校服一样的运动裤,虽然还算合身,但更适合高中生。
可能是瘦,衣领掉到肩膀,也没什么力气,他走路时摇摇晃晃。
李景是觉得这人眼熟。
外面男生停下了脚步,应该是有人叫他,他往后看。
因为距离太远,李景只看到圆而白的脸,因为郁元的眼睛大而黑,让人想起幼年时期的海豹宝宝。
车厢里传来开门声,李景问:“你下去干嘛?”
虞新故刚要说话,外面有个男生从郁元手里接过来另一个袋子放到右手边,离郁元很近地并排走着。
比郁元高,但不如虞新故高,郁元也没躲开,两人的身体偶尔碰到一起。
“但是他长得还不错。”
“是男人会喜欢的类型。”
虞新故看了一会儿,把门关上了:“我不下去。”
李景转了回去,又听虞新故没头没尾地问:“几年的油渍要洗多久?”
李景不知道,就没回答。
刚刚下过雨,宿舍楼下的道路并不好走,郁元感觉到鞋底有些湿了。
元斯年帮郁元把东西运到宿舍,站在一边等。
郁元给元丁香发去信息,说被褥已经拿到了,谢谢妈妈。
元丁香打来电话。
“铺上了吗?”
“还,还没,我刚换了床单。”
“你们学校床单质量很不好,你换下来。”
“我,过,过几天再换,我。。。”
“现在换下来怎么不行?你缺这点时间?你就是不喜欢我给你买的吧?不愿意要就给我邮回来!”
“不,不是。。”
“那赶紧换上,换完给我拍照看。”
郁元叹了口气:“知道,了。”
“那件衣服呢?”元斯年打开了柜门。
“还、还回去了。”
“你穿过的他也要?”
郁元说:“不熟,所以、才要还。”
毕竟他只买得起洗衣粉,并且虞新故不缺衣服,嫌弃的话也可以丢掉。
元斯年看了他片刻,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把柜门关上了。
郁元拉开编织袋拉链,抱出元丁香寄过来的被褥,有股新制棉织品的味道,和很淡又暖烘烘的香气。
元丁香对于床品有很高的要求,因为郁元小时候总是起湿疹。
郁元铺床时,元斯年没走,巡视领地一样在郁元的桌子前晃,发现厚厚一沓论文,是用塑封袋保护好的。
元斯年随手翻翻,彩色的标记条和荧光笔标记从眼前划过,郁元的字体圆而工整,密密麻麻铺在黑色英文旁。
“相同的理论早就有人模拟,”元斯年把文章放下,很是平常地说,“他不过是能弄到材料。”
郁元还在努力铺床:“我、我们都弄不到呢。”
元斯年说:“我导今年的资金下来,就可以申请。”
郁元“嗯”了一声,祝他:“早点、早点发顶刊。”
他看着前面,郁元背对着他,白腻的脖颈蔓延到深色的宽大衣领中。
元斯年的胸腔下有种不太舒服的酥麻。
高中春夏交际,郁元的领子也总这么拉着。
可能因为他比同龄男生要瘦和矮,也因为元斯年告诉一些人郁元最喜欢甜品和人鱼公主,所以能说话的朋友很少,每天只能背着书包跟在元斯年后面。
郁元的课桌上,只放自己和元斯年的作业。
元斯年把那本论文往旁边放了,他喊:“郁元。”
郁元很轻地“嗯?”,因为动作,尾音有点喘,但不回头看,宿舍狭小昏暗,他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有些甜腻又温柔的香气。
元斯年走过去,鬼使神差地朝郁元的脖颈伸出手。
这时,门锁咔嚓一声响了,紧接着啪的一声,室内骤然明亮。
“靠,你们在啊,怎么不开灯。”
杨骁拿着烤串出现在门口。
元斯年迅速收回手往后退,简直像见鬼一般,随即手不知被什么划到,他“嘶”地倒吸一口凉气。
郁元这时从下铺钻了出来,一边去翻箱倒柜,一边责备杨骁:“现在是白、白天,你吓、吓他干嘛?”
杨骁自知跟郁元的表哥不能比,拿出了一根烤肠赔罪,元斯年没理他,任由郁元摆弄他的手,仔细观察伤口。
其实只是挂到螺丝上,破了些皮,有点出血。
郁元从抽屉里拿出碘酒给他消毒,又拿出创可贴。
郁元的手比元斯年小一圈,也比他软,指甲边缘很干净,呈现淡粉色。
刚要贴创可贴时,元斯年收回手,冷硬道:“你是男的吗?”
带着花朵和狗狗图案的创可贴掉在地上了,元斯年快步走了出去,没注意到自己踩在了创可贴上。
可郁元买的时候只觉得图案可爱,他总喜欢的可爱的、美丽的东西,他不觉得这需要与性别挂钩,或者是某种错误。
可有人在他的黄油小熊书皮封面上写那两个字时的感觉,和刚刚元斯年把创可贴扔在地上的感觉一样让他难受。
“不就是拿一等吗,拽什么。”
顾及着郁元,杨骁没说太难听,骂骂咧咧把门关上。
郁元收拾地面和桌面,又拍了张被褥的图片给元丁香发了过去。
元丁香说:“衣服也要穿,”又问,“你们教学楼在哪栋?老师是谁?”
郁元删掉了聊天框里的话,把手机息屏了。
杨骁又吃了会儿烤串,手机震了一下,他打开群聊,两眼放光:“郁元!你快看贝琳发的消息!”
是一家意式餐厅的招聘信息,位置就在A大附近的购物中心里,且只有晚班,一个月的工资比奶茶店多出不少。
周六那天,郁元和杨骁找贝琳集合,三人一起去餐厅应聘,因为缺人手,经理让他们三个明天就入职。
由于郁元说话的毛病,经理让他负责上餐和收拾餐桌。工作并不算难,要说缺点也只是下班时间较晚,三人结伴,这缺点也并不明显。
这天,郁元工作时,听到隔壁餐桌的女生短促尖叫,随后传来贝琳慌张的道歉声。
经理也赶了过来,是贝琳不小心把水壶打翻到客人的衣服上。
好在客人虽然不悦,但并没有为难贝琳。
郁元过去收拾现场,让贝琳先去别的地方,碰到她的手臂时,发现贝琳瑟缩了一下,捂着胳膊的某处。
郁元低头,发现贝琳衣袖露出来的皮肤上有一块青紫,他想起上次听虞新故演讲时,贝琳的嘴角也有相似的痕迹。
贝琳很快用袖子盖住了,转身去餐台忙了。
晚上客人很多,郁元在餐台给客人包礼物杯子时,塞给贝琳一盒消肿药:“出、出什么事了?”
贝琳却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那天晚上九点半,郁元把炸物装盘,杨骁摸鱼玩手机,忽然听到餐厅外传来餐盘碎裂的声音,和男人浑浊又难听的骂声。
突兀的字眼让人不适,像是某种灾难来临前的防空警报。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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