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答是意料之中,郁元没太失望。
但虞新故想说,如果郁元邀请也并不是不行,只是话还没出口,胃里就一阵抽绞,像有东西迅速膨胀,顶得他不得不弯下身子。
“你、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郁元见他紧紧皱眉,看不清脸色,只能看清额角冒出的细密汗珠。
“胃……”虞新故手捂在胃部,艰难吐字,开始蜷缩起来。
他们所在之地正好在胡同入口,车子都进不来,郁元一下子慌了:“还能、能不能走?我们先、出去,然后叫救护车。”
虞新故缓慢地点头,一股股恶心的感觉涌上来,他半个身子压在郁元身上,感觉随时都要倒下,虚弱道:“怎么这么多金色的虫子?”
“啊?你可、可别晕倒在这!”
郁元急得冒出汗,朝他大叫。
两人歪歪斜斜往巷口走,此刻虞新故的身体仿佛千斤重,郁元路上差点跌倒,终于要挨到巷口时,郁元听到后方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深夜的胡同里,灯少人也少,这时他清晰地分辨出来,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
心突然悬了起来,郁元稍微偏过头往后看,少说有五六个人,黑压压一排,跟他们距离有二十几米。
倒是不急不缓,像认定了能追上人。
郁元加快脚步,后面的人便也加快了。他这时终于意识到不对,低声喊:“新故,后面,后面有人跟着咱们。”
虞新故此时胃里像放了几百根针,脚步都是虚浮的,他往后看,随即暗骂一声:“冲我来的。”
距离胡同口还有不到五十米,虞新故松开郁元,哑声道:“你先走,别管我。”
“不、不行!”郁元立刻作出回答。
“你出去,然后、帮我报警。”
“等到警察,来,你早就没命了,”郁元急道,“他们手上有棍子。”
说罢,他把虞新故大半个身子重新压到自己身上,身形因此踉跄了一下:“虞新故,你撑住,疼也要跟我,跑起来!”
话音未落,郁元便立刻加快脚步,半抱着比自己高大半头的人转换方向往胡同深处跑去。
“给我追!”
身后一声令下,混乱的脚步声随之响起。
越往深处,灯光越暗,根本分不清方向,也更利于藏身。
虞新故胃里的刺痛更严重,前所未有的头晕眼花中,意识到有人环抱着自己,路上都不知道踢碎了几个花坛子。
绕了不知道多少个弯,最终被安置在某个墙角下。
病痛加上乏力,终于在停止奔跑时袭来,他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虞新故?虞新故!”
郁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感觉到有人拍自己的脸,手心一片冰凉。
那只手随即又开始在自己身上摸索。
“电话,电话。”
郁元颤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虞新故睁开眼睛,迷茫的视线中,冷色的荧幕光将郁元的脸照得煞白。
他用虞新故的手指开锁,在屏幕上乱点一通,而后转头看巷口处,咬着嘴唇犹豫两秒,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狭窄的胡同口里猛地窜出个人,拿着棍子的一行人立刻把手里的烟头丢掉。
“草!出来了!”
“刚刚不是两个人?”
“傻啊?穿的衣服都一样,肯定是这个,都给我追。”
郁元这辈子没跑这么快过,方才过重的负载导致他的手臂到现在还没有力气,小腿肚已经失去知觉。
但他没有停下。
外套太长,行动不算方便,虞新故的气息还在,郁元闻到,就只想跑得再快点,让这帮人离虞新故再远点。
可惜跑了很久,挡在郁元面前的变成了一堵墙。
他不得不停下来,无措地左右张望。
“别跑了虞大少爷。”为首的那人把棍子戳到地上,发出嘡啷一声闷响,“我们也是拿钱办事,要怪就怪你自己事情做得绝吧。”
人群慢慢把郁元包围,他死死咬着嘴唇,寒意从脚底蔓延开来。
直到小巷中传来突兀的警车鸣笛,几人俱是一愣。
这时,始终背对着的人才缓缓转过身来。
明显不合身的衣服包裹着一张苍白懦弱的脸,鼻翼和下巴上布满豆大的汗珠。
拉扯称得上暴戾,郁元整个人被拽着衣领提了起来,被勒得不停咳嗽。
“草他妈的是个假货,虞新故呢!”
郁元一言不发,拼命挣扎着。
“我劝你 别不识好歹,”冷冰冰的棍棒划过他脸上的皮肉,在手臂处停下,“说出来,不然我废了你一条胳膊。”
郁元后背的衣物都被冷汗浸透了,整个人都在发着抖。
但他最终只是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棍棒在暗夜里反射出寒冷的光,高高举起。
郁元下意识蜷缩起身体,紧紧闭上眼睛。
正是这时,巷口被一道刺目的光亮照射,瞬间如同白昼,惨叫声和拳拳到肉的声音传来,郁元被猛地松开,腿一软,跌在了地上。
十二点,市中心人民医院。
“急性肠胃炎,同时引起的发烧。”
医生在诊断书上画完符,郁元跟着李景一起去一楼。
“这次真是多亏你。”
“是,是你们找人,快。”
郁元脸上惧色还未完全褪去,颊边的头发被汗水打湿成一绺绺。
搜索手机定位并不容易,好在要找的人姓虞。
这时,李景手机又响了。
“几个人招供了,是外面接私活的组织,咬死了不说是谁安排的。”
“虞寄呢?”
“在虞家,今晚上老爷子发火了,因为汇康的事。”
“找找虞寄是不是在跟这组织有来往,对了,这事别让苏阿姨知道。”
李景揉揉眉心,脸上的疲惫难以遮掩。
一旁郁元拿着几张报告单,在原地等着,身上穿的衣服看着眼熟。
“警局那边,有没有解决啊?”
李景耸耸肩,摊手摇头,喃喃道:“快生日了,还出这种事……”
郁元急了:“那……那以后,再有危险怎么办?”
“他是虞家的孩子。”李景淡定道,“新故和秋姐小时候,都经历过绑架案,要价五千多万,被绑了两天多,当时才五六岁。”
五六岁,郁元还在沙子堆无忧无虑玩土。
返回楼上时,单人病房里,虞新故还没转醒,在输液,床边围了好几个人。
“还难受什么?”李景回过头,瞧郁元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他安慰道,“他家里人都来了,你就先别进去了。想想要什么,后面开口,你可是虞家的大功臣。”
郁元只是贴着窗户往里看,眼睛一眨不眨。
“虞新故什、什么时候生日啊?”他忽然问。
“好记,元旦那天。”
病床旁围了三五个人,有男有女,离虞新故最近的大概是他的妈妈和姐姐,远看乌发雪肤,看不太清晰,但明显都是美人,穿着打扮和郁元身边的大多数人不同。
其中稍微年长些的女人把一件外套拾了起来,像李川川对待他辛苦烤好的面包一样,扔到一边了。
那是元丁香买给郁元的外套。
李景去跟管家交代再取些虞新故平时穿的衣服。
病房里面传来动静,几人都凑了上去,很快大夫也都赶来了,说人已经转醒,李景转头一看,没见到郁元人了。
虞新故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吐。
吐到最后只剩下黄水了,他接过虞秋递过来的温水漱口,脱力一样后躺在床上,喘息,吃药。
“你不好好待在家里,去外面做什么?”苏冉心疼得眼泪直流,虞新故不说话,她便看向李景。
“我们从飓风传媒那出来以后,新故就……”
虞新故朝李景使眼色,李景立刻道:“那个老板缠着新故,非要喝酒,阿姨,应酬嘛,总是这样。”
归根到底,都算是苏冉和虞秋通了篓子,虞新故善后。
苏冉一听,哭得更厉害了,虞秋却狐疑地打量着两人。
已经是深夜,往日这时,苏冉早就歇下,毕竟年近五十,身体也不算好,虞新故便说累了,想睡一会儿,让虞秋带母亲先回。
临走时,虞秋问李景:“新故来时穿的那件不是他的外套吧?”
李景吞吞吐吐不知怎么搭话,虞秋却说:“下次记得别让我妈看见。”
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李景推门进来时,虞新故还没睡。
许是正在病中,又经历一番死里逃生,虞新故像还没完全清醒,耷拉着眼皮没什么精神。
“多半是虞寄做的,”李景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下,手在虞新故眼前晃了晃,“傻了?能看清是几吗?”
虞新故拍开他的手。
脑子里确实还像浆糊,费力回想时,记忆截止在自己瘫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后面的画面都是暗色的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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