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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砍杀俱乐部_孙黯【完结】(19)

  “我受不了了。”老板对“小丑”说,“把他扔出去。”“小丑”这次却没有听命,而是老气横秋地感慨:“唉,当你产生这种自相矛盾的想法,才是真正坠入爱河了。”

  “哪来的歪理?”

  老板冷哼一声,“算了,别在我店里搞出当众表白那种没品的事,都行。我最瞧不上那一套,幼稚,低俗,自我感动。”

  “不会的。”席至凝说,“生日当然是按照生日的过法,给他准备好礼物、鲜花和蛋糕。”

  “不来一瓶酒吗?”“小丑”热心地出主意,“雪莉酒和雷司令都可以搭配蛋糕。”

  “别了吧。”席至凝委婉道,“蛋糕拿来砸我没事,酒瓶子再把我砸死……”

  事到如今,他确实已无路可退了。不是被无尽的单恋压垮,就是被未泯的良心折磨,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妨给自己个痛快,也能拨开邝衍眼前的迷雾,虽然他很清楚,邝衍并不需要谁来“拯救”。

  哪怕这段恋情无果而终,邝衍也能活得很丰盛,但是喜欢——

  喜欢才不丢人。

  “哎,你生日那天怎么安排?”

  十二月的第一个周一,两人一起上完了本学期最后一节公共课,下午在图书馆写论文间隙,两个人在楼下喝热奶茶,稍事休息。席至凝最近学乖了,注重保暖,戴着围巾,早睡早起,积极打扫寝室卫生。“你还记得我的生日啊。”邝衍笑了笑,“没想好呢,你有什么打算?”

  “不忙的话……晚上早点回来,我们内部庆祝一下?”

  席至凝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狭长的眉眼,“我买蛋糕。想不想吃?”比起自作聪明地操办一通,提前询问对方的喜好和忌口才是更妥帖的做法。至少邝衍对此受用。“你想吃吗?”邝衍还会反过来问他,“挑一个你也喜欢的口味吧。我们一起吃。”

  “好。”

  时间敲定了。蛋糕还没预订,但花束可以选白玫瑰和紫罗兰。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直到邝衍生日的前一天傍晚,席至凝照常去俱乐部上班,刚出地铁站,他就接到了金以纯打来的电话。

  “喂?”

  “我,那个,听姐姐说的……邝衍今晚要来。”

  金以纯说,“他好像要跟你摊牌。”

  第23章 择日和撞日(下)

  “你确定?”任赛琳又问了一遍。

  “嗯。”

  邝衍等了一阵,没听到任赛琳的奚落,还有点不适应。“……我以为你会骂我没出息,昏了头。”

  “骂你干吗,”任赛琳掏出口红补妆,“问一问他,也是给你自己一个答复,行就继续相处,不行就江湖两忘,别搞那么复杂。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她说,“现在的人动不动就觉得自己倒贴、舔狗,实际上又为对方做过几件事,付出了多少?先往前迈一步都要计较的人,不配有以后。”

  “你跟老板说,我晚到一会儿。”

  席至凝走出地铁出站口,直接掉了个头,踩着滑板穿过人群,去往俱乐部的反方向。“我去给他买蛋糕。”

  “现在?!”

  金以纯看了看店里的时钟,“你慢点,注意安全……今晚没有表演,他们大概八点之后才到,还来得及。”

  他咽了口口水。作为一位从头旁观到尾的看客,秘密与谎言的分担者,实情即将揭晓之际,他反倒比当事人还紧张,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你要提前给他过生日?啊,他要过生日了……有什么我能帮你做的?”

  “你已经帮我够多了。”

  席至凝推开一家甜品店的门,金色的锒铛“叮铃”作响。他笑声轻快,“表白这种事,还是要靠我自己嘛。”

  “紧张吗?”任赛琳问邝衍。

  “有点。”即使表面上根本看不出。邝衍捋了把脑后的头发,终究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没有将上次席至凝生病时他毫无根据的臆测告诉任赛琳。或许今天了却一桩心事,他就能安然度过明天的生日,迎来新的一岁;无论得到哪种回应,这段胶着的关系都要突破瓶颈,迈入下一个阶段,或是径直通往结局。

  “小金。”

  邝衍用手肘碰了碰任赛琳。今晚在酒吧门口迎客的是金以纯。他正在用手和“青春砍杀俱乐部”的女老板比划着什么,老板认得邝衍,毋宁说很熟了,她先是笑吟吟地招呼二人:“好久不见啦。”转头又和金以纯说:“好,我知道了。今晚又不忙,没别的活动——哎,圣诞节我们要不要搞一下?《平安夜,杀人夜》那样的?”

  “只剩这一块了?”

  席至凝指着恒温展示柜里最后一块歌剧院蛋糕。黑巧克力镜面涂层上方写着漂亮的法语圆体opéra。“这块不一样。”糕点师快下班了,一脸得意地跟他介绍自己的匠心之作,“是萨帝诺。我加了萨帝诺杏仁香甜酒。”

  “这个我懂。”

  席至凝的脸被玻璃柜里的打光烘托成一种暖调琥珀色,“我喜欢巧克力,他喜欢杏仁。没有更合适的了。”

  糕点师不服气:“你眼前的就是最合适的。”

  “你说得对。”

  席至凝请店员把蛋糕包起来,“离我最近的,就是对的人。”又要了蜡烛和叉子,结完账、拎着袋子出门,四十多岁络腮胡子的男糕点师捂着胸口:“什么?我有家室的。”

  “妈呀大哥,”店员没好气地摘下口罩,“我求你了。”

  “我有事找他。”邝衍说。

  “可以是可以。”老板嘴上说着,“但他今天没来,真不巧。”实则幸灾乐祸,巴不得把整间店里的人都喊来看热闹。而与此同时,席至凝的双脚刚踏进酒吧后门,一手拖着滑板,一手提着蛋糕。

  化妆间里没人,他先换上工装,戴好面具,从头到脚喷了香水,把身上原本的味道遮盖住,然后盯着梳妆台上的蛋糕,不可避免地踟蹰了片刻。

  “是急事儿吗?”老板热心提议,“要不明天?”邝衍跟她道谢:“算了。明天我来不了。”他答应过席至凝,明晚回寝室吃蛋糕。他们好不容易才成为朋友。

  席至凝对着镜子又整理了一遍仪容,小心翼翼地拆开蛋糕盒,往“opéra”的“o”中间插了根蜡烛。

  ——好不容易才亲近起来。

  他用左手端着蛋糕,右手拿起茶几上不知道谁的打火机,推开化妆间的门,经过吧台的时候,正在清洗酒杯的“小丑”和他打了个照面,抬手指着邝衍所在的位置。他点点头,挺直脊背,心无旁骛地朝对方走去。

  就像邝衍第一次在欢呼声中走向舞台。

  邻桌谈笑的客人们突然安静下来,齐齐地注视着某处,整个世界的嘈杂、喧闹和碰杯声都被一股旋涡席卷,在他脑中无声地打转,摧毁、重组而又粘合一切,向他展现出另一种秩序和真理:他要找的人,错的人和不可能的人,此刻就单膝跪在他面前,放下一块并不起眼的歌剧院蛋糕,拨弄打火机,灼灼火光在他瞳孔中央跳跃,分裂成两个,点燃了蜡烛,也映照出他从未强求过取下来的那副面具。

  初次见面就从无数观众里“选中”他的人,是谁?

  宁可戴着面具睡觉也不肯露出真容的人,是谁?

  认识金以纯并且会跳舞,抱起来熟悉又安心的人,是谁?

  知道他的生日并约好了给他买蛋糕的人,是谁?

  邝衍从低矮的酒桌对面站起。

  他的身影瘦高,沉沉地笼罩着席至凝。桌子被他的腿撞到,烛光胆怯地摇曳了一下。任赛琳的目光逡巡,不太确信地环视一周,说:“谁给我们邝衍庆生来了?”

  “你。”

  邝衍的面孔隐入烛光之外,对着缓缓起身的席至凝说,“站住。”

  席至凝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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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不要忘了:店里不能露脸,不能告白,要打去外面打

  第24章 电锯和生日快乐歌

  忘记的话就再温习一遍。“青春砍杀俱乐部”的三条规定。

  其一,每位员工上班都要佩戴面具;其二,不要轻易和客人私联,除非你能保证不影响工作;其三,俱乐部内不得随意取下面具,露脸是对覆面爱好者的大不敬。个人行为与俱乐部无关。

  那去外面不就行了?

  踏出俱乐部的大门,你就可以当面、正式、有礼貌地和对方打招呼,你好——

  “借过!”

  邝衍追着“麦克尔·迈尔斯”,或者说是席至凝,往酒吧后门的方向跑去。近处的散台已经有客人注意到了这边的骚乱,角落里的卡座仍是一团和气,有人点了一瓶云岭冰红,刚让服务生开了瓶分杯,还没端上桌就和邝衍迎面相撞,猩红色的酒洒了他满襟。

  “……对不起。”

  他脚步不停,眼风扫过去,根本顾不上被他撞到的人,所幸老板及时站出来,大方地一挥手:“再上一瓶!不好意思!”许久没这种惊天大乐子可看,一瓶几百块钱的酒算什么?从席至凝工资里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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